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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世界學(xué)才藝

第25章 殤

影視世界學(xué)才藝 寸夕日 3041 2021-05-11 12:00:00

  黃埔三期六班同學(xué)會之后,徐多藝便著手調(diào)查范希亮被楊立青俘虜一事。

  不過正如徐多藝所言,范希亮乃是黃埔中為數(shù)不多的“旅長生”,很受老蔣器重,故而這次的調(diào)查更像是例行公事。

  無論如何,徐多藝暫時用范希亮擋刀,短暫轉(zhuǎn)移了上方的視線,直到大戰(zhàn)開啟。

  10月,老蔣調(diào)集100萬軍隊、200多架飛機,采用“三分軍事,七分政治”的方針,向蘇區(qū)發(fā)動了聲勢浩大第五次“圍剿”。

  對中央根據(jù)地,老蔣更是直接動用50萬兵力,分路“圍剿”中央紅軍。

  盡管有徐多藝提供的情報,但是奈何敵我實力太過懸殊,再加上黨內(nèi)還有不同的聲音,故而這次反圍剿還是如徐多藝熟知的歷史中一樣,失敗了。

  不過由于徐多藝早就對此有過提醒,故而一開始的失利并不算大。

  為了保護徐多藝的身份,周公更是特意打了幾場小敗仗。

  以此來凸顯徐多藝“情報”之準確,這也便是徐多藝許諾給吳融的“運氣”。

  連連得勝的吳融加官進爵,坐火箭一般升任旅長,對于提供情報的徐多藝,他自是感恩戴德,愈發(fā)尊敬。

  徐多藝同樣借此證明了自己在情報上的實力,洗刷了老蔣對他的懷疑。

  而另一邊,黨內(nèi)的左傾錯誤日益嚴重,紅軍方面從一開始的小敗,逐步變成了大敗,乃至前所未有之失敗。

  對此,徐多藝也是有心無力,這是方向、戰(zhàn)略問題,以及共產(chǎn)國際別有用心的干預(yù),不是簡簡單單的情報就可以解決的。

  打了一年的仗,蘇區(qū)日漸縮小,中央不得不作出重要的戰(zhàn)略決定,十萬紅軍就此進行戰(zhàn)略轉(zhuǎn)移。

  人類歷史上,轟轟烈烈的偉大奇跡——長征,開始了。

  徐多藝站在山頂遠眺紅軍離開的方向,一如當(dāng)年林娥離開時向滬上的頻頻回望。

  ‘林娥隨著大部隊走了,也不知中央有沒有聽從我的建議,將瞿恩一并帶走?!?p>  徐多藝的心情極為復(fù)雜,他來江西三年,和林娥“近在咫尺”,卻一次也未能得見。

  老朋友瞿恩亦是如此。

  這時,一直順風(fēng)順水的徐多藝方才真正明白一名臥底的苦楚。

  然而更大的打擊接踵而至,徐多藝收到消息,如原劇情一樣,瞿恩在打游擊時被捕了。

  對此,徐多藝根本無能為力,只能忍痛撥通了金陵方面的電話,將此事匯報給了老蔣。

  老蔣對瞿恩很是欣賞,當(dāng)即命令顧祝同和徐多藝親自去勸降瞿恩,想通過他們黃埔的老交情打開缺口,“感化”瞿恩。

  當(dāng)徐多藝趕到現(xiàn)場時,瞿恩已經(jīng)被抓獲他的十一師轉(zhuǎn)給了顧祝同手下的十二師,師長正是他的黃埔熟人范希亮,想必這也是老蔣故意安排的。

  盡管之前徐多藝拉范希亮擋刀的事情最終沒造成什么惡劣影響,但是隔閡已然出現(xiàn),雙方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顧長官和瞿恩談過了嗎?”徐多藝問。

  “談過了,可是沒什么用,瞿教官根本就不買顧長官的帳。”范希亮答道,他對瞿恩頗為敬重,故而內(nèi)心也極為煎熬。

  瞿恩在果黨內(nèi)部頗有威望,沒有人拿他當(dāng)真正囚犯對待,范希亮只是將其軟禁,好吃好喝供養(yǎng)著,甚至還可以自由走動。

  當(dāng)徐多藝再次見到瞿恩,他還是一如當(dāng)年在滬上之時,風(fēng)度翩翩,破舊的紅軍軍服根本無法掩蓋他的風(fēng)采。

  此時的他躺在一方躺椅上,竟活似一尊彌勒佛。

  “您好,瞿教官?!毙於嗨囎约憾紱]有發(fā)現(xiàn),他的嗓音此時竟有些微微顫抖。

  聽到徐多藝的聲音,原本愜意側(cè)躺的瞿恩猛然起身,不過轉(zhuǎn)瞬之間他的神情便又變得平和且從容了,甚至還對徐多藝微微一笑。

  “老范,你就別在外面候著了,準備點好飯好菜,為你們楊主任接風(fēng)洗塵?!宾亩餮銎痤^對站在門外的范希亮道。

  徐多藝心中嘆氣,此時發(fā)號施令的瞿恩,哪里像是被軟禁在此處的囚徒,不知道還以為他才是此地的最高長官,這分氣度確實是令人心折。

  “瞿教官,您和楊主任也是老熟人了,那你們先談著吧。一會兒,我們邊吃邊聊?!狈断A梁敛粦岩傻厝グ才啪撇肆?。

  “你為什么不走?為什么不聽我的建議!”范希亮離開后,徐多藝方才壓低聲音道,他的面目顯得有些猙獰,宛如一只野獸在狂怒地低吼。

  “腿傷了,出不了遠門了?!宾亩鲃t是一臉祥和,“而且總要有人留下,為什么不能是我呢?”

  徐多藝握緊了拳頭,他明白瞿恩的意思,人人都可以為革命犧牲,他瞿恩也不例外,所以有陳年腿傷在身的他,方才主動申請留下來打游擊。

  “立仁,你不必傷心。理想的實現(xiàn),必須有人為之付出生命。只要理想得以實現(xiàn),縱然犧牲了我的生命,又有何妨?!宾亩骶惯€在笑。

  徐多藝深吸一口氣,而后一字一句道:“一定會的,我向你保證。”

  “那就好?!宾亩鞯溃捌鋵嵞隳軄硭臀易詈笠怀?,我是很欣慰的?!?p>  “可我手上沾了你的血,你讓我于心何安?!毙於嗨嚺闹乜诘?。

  聽到這話,瞿恩臉上方才露出幾分歉意,道:“那只有辛苦你了?!?p>  “沒想到你還有這么殘忍的一面?!毙於嗨囈崎_了視線,嗤笑道。

  “好了立仁,接下來便公事公辦吧,千萬別讓人看出什么破綻來?!宾亩鞫诘?,這般境況之下二人間也沒有什么絕密情報可以傳遞了,他只愿心懷理想,從容赴死。

  “沒問題,瞿教官?!毙於嗨嚸嫔蛔?,宛若寒冰。

  瞿恩本身則不用任何偽裝,好似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是這么儒雅從容,臉上也總是掛著那抹和煦的笑容,宛若圣人。

  范希亮回來了,酒菜已經(jīng)備好。

  三人入席,席間徐多藝按照流程對瞿恩進行招降,兩人合力演了一出精彩的對手戲,結(jié)局卻是早便注定。

  徐多藝不是沒想過讓瞿恩詐降,但是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一開始說登個聲明就行,后面肯定要得寸進尺,直至把他變成真正的叛徒。

  老蔣又不是傻瓜,糊弄不了的。

  更何況瞿恩這等圣人般超脫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以此等方法茍且偷生呢,他更想帶著自己光輝的理想慷慨就義。

  別無他法的徐多藝和范希亮只能將把情況報告給了老蔣,并提出希望將瞿恩轉(zhuǎn)回金陵關(guān)押,試圖保住瞿恩的性命。

  然而老蔣的回電卻讓兩人絕望:“不必押來南京,予瞿犯黃埔禮遇,就地槍決?!?p>  “黃埔禮遇。”徐多藝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詭笑,終究是保不住瞿恩的性命啊。

  “我能理解。既然將出同門,我第十二師的所有黃埔畢業(yè)生,無論期別,不論官大官小,都來為瞿恩教官送行。一日為師,終身之恩,我范希亮可不愿讓人戳我的脊梁骨……”范希亮動情道。

  “就這么辦吧。”徐多藝閉眼嘆氣道。

  行刑那天,瞿恩在徐多藝和范希亮的陪同下,帶上鐐銬走出房門。

  院子里排列了二十多名軍官,在一聲口令下,“刷!”的全體立正。

  為首的軍官走過來向瞿恩敬禮:“報告瞿恩老師!第十二師黃埔校友,集合完畢!”

  瞿恩看向徐多藝和范希亮:“何必這么興師動眾?”

  “報告老師,我們今天在此集合,是要向您做最后告別。主義可以不同,但黃埔只有一所,請接受我們的致敬!”范希亮嚴肅地說。

  “還盛情難卻呢!”瞿恩笑了。

  “瞿教官,我們沒有向下布置,只是發(fā)了通知,自愿前來,結(jié)果他們都來了,有幾個還聽過您的課?!毙於嗨嚨?,瞿恩的威信確實高的可怕,怪不得老蔣不敢留他。

  “是嗎,你們誰聽過我的課?”瞿恩大聲地問。

  隊列中有四五個人舉起手,瞿恩用溫和眼光看向大家。

  “全體都有!向瞿恩老師,敬禮!”范希亮聲嘶力竭地發(fā)布口令。

  在場所有黃埔同人,向瞿恩行軍禮注目。

  瞿恩回以軍禮,此時的他仿佛又變成了當(dāng)年在黃埔時的那個瞿教官。

  在他生命的最后時刻,瞿恩還在為這幫黃埔的軍官們上課,告訴他們老蔣救不了中國。

  發(fā)表完慷慨激昂的演講,瞿恩緩步走過隊列,輕輕地吟唱著《國際歌》: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

  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滿腔的熱血已經(jīng)沸騰,

  要為真理而斗爭……”

  “砰!”的一聲槍響,瞿恩含笑緩緩倒下。

  范希亮手中的槍口冒著煙,大顆大顆的淚珠,從他的雙眼滾落而下。

  按照“黃埔禮遇”,是要最親近的人結(jié)束這一槍。

  不知道徐多藝和瞿恩真正關(guān)系的范希亮認為,在他和楊立仁之間,自己同瞿恩最親近……

  對此,徐多藝當(dāng)然不會拒絕,他決不允許自己手上真的沾上瞿恩的鮮血。

  當(dāng)范希亮接過槍的時候,徐多藝便已轉(zhuǎn)身,不忍再看。

  槍響的瞬間,徐多藝努力閉緊雙眼,卻還是有一行清淚緩緩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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