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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華長安

  曹璐雖走,酒席卻未散去,幾人閑聊著,容華正給葉東城夾菜,抬頭間看到門廳前熟悉身影,黑衣欣長佇立于夜色之下,長長的黑發(fā)在微風(fēng)中輕舞,昏黃光影中他展開笑容?!昂镒??!?p>  一聲猴子落入耳中,容華手里的筷子直接滑落,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眼前人?!暗钕??”

  讓她叫自己千玨,可她卻怎么也改不了口,可她就是自己心愛的人,她怎么稱呼自己又有什么所謂,幾個月的思念化為溫柔笑容,顧千玨緩步朝她走去,張開雙臂。

  人影在月光下如渡上了一層淡色微光,那眉眼,那身形,那嘴角不羈的笑容,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容,容華晃過神來,再不管其他朝他奔去,一下蹦到他身上,腿盤在他腰間,一手環(huán)著他的后頸,一手撫向他的臉,感受著掌心燙熱溫度,終于驚呼出口。“殿下,真的是你!”

  顧千玨一路風(fēng)塵仆仆趕回京城,只為跟她說一句?!吧娇鞓??!?p>  這一幕落在施焉眼中,心如刀刺般痛楚難受,無限的妒忌涌上心頭,只得狠狠捏緊拳頭將其壓下,指甲深深嵌入她的掌心她也不覺疼痛,臉上極力的保持著笑容。“既然殿下回來為容華妹妹慶生,那妾身也不便打擾了?!?p>  聽到聲音,顧千玨一眼望過去,容華何時與她走得這般近了?再環(huán)眼看了桌席上的楊吉和葉東城,心下才稍安,略微點了點頭,連話都沒說一句。

  施焉尷尬且落寞的離開,心里翻江倒海似的一陣陣惡心,回頭,見他就那樣把她抱在懷里,竟是不顧在他人的眼光之下,這般毫無掩飾的表達著對她的喜愛,讓自己情何以堪,然施焉不知道的是,何止只是情何以堪。

  顧千玨寵溺的捏了捏容華臉頰?!霸趺矗幌胛一貋斫o你慶生?”

  “不是不是?!比萑A一下?lián)涞剿砩?,緊緊摟著他的脖子?!澳慊貋?,你回來我太開心,我都不敢相信?!?p>  “對了,陳安讓我跟你道一聲生辰快樂?!鳖櫱Йk不忘答應(yīng)過陳安?!八F(xiàn)在已經(jīng)是燕州節(jié)度使了?!?p>  “他當(dāng)官了!”容華很吃驚,其實在她心里并不怨恨陳安悔婚,若非陳安悔婚,她又怎么能遇見顧千玨呢。

  顧千玨輕輕點了點頭,全然不知有多少人在看著他們。

  葉東城也一直望著兩人,不由苦笑,不管怎樣,容華過生辰,想必只有顧千玨的到來才是最讓她開心的吧,這顧千玨也是,明明京中沒有他回來的消息,卻是在容華生辰這日出現(xiàn),想必也是為給容華一個驚喜。

  周遭的小廝和侍女都已經(jīng)在竊竊私語,楊吉捂了杏兒的眼,實在看不下去兩人旁若無人的親密,咳嗽一聲提醒。

  顧千玨見楊吉給自己打著眼色,往四周掃了一眼,下人們都盯著自己掩嘴輕笑呢,隨即也不管他人目光,抱著容華徑直回了憶云居。

  望著他倆的身影,這一夜,葉東城喝了很多的酒,卻是怎么也喝不醉。

  顧千玨關(guān)上房門,不讓任何下人伺候,將容華丟在床榻,拉下床帳,一室旖旎春光。

  細密的汗溢上額頭,兩人發(fā)絲糾纏,十指緊扣,顧千玨伏在容華耳邊。“說,想我沒?”

  容華被他壓得喘不過氣,哪里還說得出話,只能在他身下點著頭,顧千玨只覺心都化了?!拔乙蚕肽?,容華?!?p>  薄衾下,容華癱軟的枕在顧千玨臂彎,仰頭望著他好看的面容,神色癡癡?!暗钕拢疫€是不相信你回來了,就像做夢一樣,你知道嗎,你回來,是我最好的生辰禮物了?!?p>  “我是專程趕回來給你慶生的,就知道你會高興?!鳖櫱Йk側(cè)臉看向她,先前太過激動還未發(fā)覺,此時便瞧見了她脖子上的血玉,不禁伸手捏住血玉,問道:“是葉東城給你的?”

  容華低頭看了看,才知道他在問什么,說道:“我正奇怪呢,我不是把這玉墜給你了嗎,怎么會在東城那里,他還說是送給我的生辰禮物,可這玉墜本來就是我的,拿我的東西送給我,他真是沒誠意?!?p>  這是前朝寶庫的鑰匙,葉東城竟送給了容華,葉東城是想告訴自己,他放棄了前朝皇室的身份,放棄了前朝的寶藏,放棄了復(fù)辟前朝。

  可這畢竟是屬于他的東西,也是他最重要的財富,但他卻給了容華,他哪里是沒有誠意,而是太過用心,這份用情,連自己也感到震驚。

  沉吟半晌,顧千玨說道:“這是他能給你最好的禮物,你就別嫌棄了。”

  容華努著嘴。“可明明是我自己的東西,你還說這是他給我最好的禮物,他分明就是小氣。”

  顧千玨撐起身子刮了她鼻頭。“你怎么那么貪財?”

  “我哪里貪財了。”容華說這話時都沒有底氣。“只是東城現(xiàn)在有的是錢,送點東西給我不算什么,其實,隨便在他鋪子里挑兩樣首飾也行呀?!?p>  “我怎么就喜歡上你這個貪財鬼呢?”顧千玨也是無奈的一笑。

  容華揮著手,想岔開這個話題?!鞍パ桨パ剑銊e說我貪財了,我那么多優(yōu)點,你怎么就看不見呢?!?p>  “優(yōu)點?”顧千玨笑起來,然后故意說道:“除了這眼睛大一點,你看這鼻子是塌的,嘴巴也不甚小巧,個子又小又瘦,腦子也笨?!?p>  聽到這里容華就急了?!拔也挪槐?,而且,我哪有你說的那樣丑?”

  “你看脾氣還急,還是個視財如命的守財奴,我真是找不到一絲優(yōu)點呀?!鳖櫱Йk擰著眉搖著頭,愣是看到她小臉有了幾分委屈才說道:“可我偏偏就喜歡上這樣一無是處的你,你說,你是不是給我下了蠱?”

  容華下意識回說:“我沒有,我只是在你母親的靈前祈求過你喜歡我,這樣算不算?”

  “算?!鳖櫱Йk俯身,親吻在她不甚小巧的嘴上。

  翌日,顧千玨上朝述職,臨出發(fā)前問楊吉?!白蛲?,為何施焉也會為容華慶生,以她高傲的性子,應(yīng)當(dāng)不會這樣做才是?!?p>  楊吉回道:“或許是她明白殿下您的心意,心知您不會對她有情,可又想在這王府好生生活下去,便想著接近夫人,以此來博取您的憐愛吧?!?p>  “施焉乃京城花魁,無數(shù)男人是她裙下之臣,這樣的女人有的只會是驕傲,縱然她得不到本王的垂愛,也絕不會去巴結(jié)容華,因為她對容華只有嫉妒和恨,一個驕傲的女人,又怎會放下身段去迎奉她的仇敵呢?!鳖櫱Йk可不相信施焉會真心和容華交好。“好好跟本王說說,近來都發(fā)生了些什么?!?p>  于是,楊吉把這幾個月自己和葉東城如何保護容華,施焉如何接近容華的事情細細說起,言語中,顧千玨知道葉東城已經(jīng)娶了丁香,雖覺驚訝,但他關(guān)心的終歸只有容華,聽到后面,是越聽越覺得有異。

  楊吉也慢慢覺出有些不妥?!白蛉眨┓蛉苏f要去外面給容夫人買禮物,屬下本來是不同意的,可葉公子說容夫人一年只過一次生辰,只要容夫人高興就好,屬下便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和他們一起出了王府,可在街上,居然碰見了凌王府的曹夫人,曹夫人稱是在給容夫人挑禮物,雖說曹夫人與夫人是舊識,可屬下覺得也太巧合了,另外,曹夫人還想在香滿樓給夫人置辦酒席,讓屬下給回絕了,夫人便把曹夫人請到了王府里?!?p>  正在走路的顧千玨猛然回頭。“你是說曹璐昨晚也在?”

  “是,她說天色晚了,就先走了?!睏罴叵胱蛞咕葡?,說道:“不過,屬下也一直觀察著她,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舉動?!?p>  不管曹璐和容華以前有多要好,但曹璐現(xiàn)在是顧千溯的人,自己不得不妨,顧千玨眉頭緊皺,低喃道:“但愿如此?!比缓蠓愿罈罴!耙院螅就跞羰遣辉?,務(wù)必不能讓施焉和曹璐與容華相處?!?p>  “是,屬下會保護好夫人?!睏罴Ь椿氐馈?p>  顧千玨微微頷首,便上朝去了。

  大殿上,顧千玨把虎符交還給了太子顧千恒,并把如何解救燕州,又如何驅(qū)逐羌國大軍之事稟報,顧千恒大贊璟王用兵如神,是靖國棟梁之材,當(dāng)下讓他去兵部任職,其意之明顯,欲讓顧千玨執(zhí)掌實權(quán)。

  此番立下大功,朝臣無可異議,顧千溯盯著顧千玨眸中微閃,心中暗道:我看你還能威風(fēng)多久。

  遂站出來說道:“二皇兄這次不僅擊退了羌國,還把羌國打得服服帖帖,羌國害怕你再跟他們打,派使臣前往燕州大營,稱愿意將羌國圖雅公主嫁與二皇兄,以結(jié)兩國秦晉之好,想必羌國和親使臣已在來我靖國的路上了?!鞭D(zhuǎn)而對顧千玨一拱手。“我在這里先預(yù)祝二皇兄,要抱得美人歸了?!?p>  羌國聯(lián)姻之事是瞞不過朝廷的,自己沒在此說出來,也是想能拖一時算一時,只是奏報都還未到達京城他就知道了,想來是有其它手段獲得了消息,顧千玨稍有遲疑,繼而笑道:“畢竟不是板上釘釘子的事,這羌國使臣都還沒來,怎可妄下定論,三弟,你這聲恭喜,著實太早了些?!?p>  顧千溯挑明此事便是想讓人明白他對朝廷有所隱瞞,可他一句話就說明了沒有定論的事情是不可亂說的,倒將了自己一軍。

  可這有什么緊要,終究,他要真娶得到羌國公主才是,笑笑說道:“不過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這樣的好事,二哥何必藏著掖著?!?p>  顧千玨眉頭一皺,果聽顧千恒問道:“二弟,羌國是否真跟你提過要把公主嫁與你,同靖國聯(lián)姻?”

  知他已經(jīng)在懷疑自己隱瞞了,顧千玨只得回道:“私下里確有跟臣弟提過,只是兩國聯(lián)姻關(guān)系重大,且兩國沒有交換國書,尚無定論的事情臣弟怎敢胡言,待羌國使臣正式到達我朝,此事才能拿到明面上來交涉?!?p>  就算還不到公布的時候,也該暗地跟自己知會一聲,而且他娶羌國公主于他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他為何要隱瞞?顧千恒不得而知,心里卻隱隱覺得他會不會藏有私心,只微微笑了笑?!岸苷f得是,兩國聯(lián)姻事關(guān)重大,不能確定的事情,實不能妄言,想來二弟近來忙于對敵又連日奔波,孤便放你幾日假好好休息休息?!?p>  臉上是關(guān)懷的笑容,可自己剛立了功就給自己放假,還模棱兩可說了個幾日,根本沒說到底放幾天的假,無疑是在懷疑自己,打壓自己,顧千玨不動聲色說道:“謝太子厚愛,這段時間確實有些辛苦,臣弟正好可以好好歇歇?!?p>  顧千溯嘴角輕牽,原來顧千玨和顧千恒的聯(lián)盟,也是這般不堪一擊,那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

  如今,已不再需要像以前一樣虛與委蛇,既然注定要爭個你死我活,就看誰更厲害!

  沒想到顧千溯今日把聯(lián)姻一事一提,就讓自己栽了這么大一個跟頭,自己也素來知道顧千恒多疑,卻沒想到他的信任是這般脆弱,雖然一直都有所準(zhǔn)備,但顧千玨還是有些措不及防,只得靜待后面的形勢是怎么樣了。

  杏兒本來要去廚房拿糕點的,卻只提了個空盒子回來,楊吉見她眼眶紅潤,關(guān)心問道:“杏兒,你好像哭了?”

  本來就哭過,杏兒抬起頭?!皸畲蟾?,我是不是很丑呀?”

  為何突然問這個問題?楊吉摸摸她的頭?!拔覀冃觾汗郧煽蓯?,哪里丑了?”

  有他的關(guān)心,杏兒忍不住一下?lián)湓谒麘牙锟奁饋?,楊吉一瞬錯愕,愣了半晌,不由伸手輕拍她的后背,只覺她身體嬌小,該要好好疼惜。“杏兒,你怎么了?”

  回想方才聽到的話,杏兒就覺委屈,嚶嚶嗚嗚道:“我聽小蘭跟幾個廚娘閑話,說我臉上有胎記,難看死了,給她家主子提鞋都不配,也只陪伺候容夫人,她說我也就罷了,為什么要把夫人也扯進來?!?p>  小蘭是施焉的陪嫁婢女,見慣了施焉絕色姿容,看誰怕都是難看的,只是她這樣無端說杏兒閑話,委實太過分了,楊吉一邊安慰一邊說道:“杏兒,別聽人胡說,在我眼里,杏兒是最可愛的姑娘,心地善良的人是最美的女子,我們杏兒就是單純善良的姑娘,比那些愛嚼舌根的人好看多了,你別跟那些人一般見識,她們不僅人丑心更丑,這樣的人,下了地獄是要炸油鍋,拔舌頭的。”

  聽他這么一說杏兒好受多了,心中有莫名悸動,抬起淚眼?!皸畲蟾纾阏娴挠X得我好看嗎?”

  近在眼前的她,其實除了眼角的一塊小小胎記,當(dāng)真算得上一個模樣可人的丫頭,只是年紀(jì)還太小,待再長大一些,長開了,應(yīng)該就是個小美人了,楊吉露出大大的笑容?!爱?dāng)然。”

  只這簡單兩個字,如小鹿撞進了杏兒心里,懵懵懂懂的她心跳不已,咬著牙許久,支吾道:“那,那,那楊大哥會喜歡我嗎?”

  “啊?”楊吉怔住,雖說自己說的都是心里話,也的確有幾分喜歡這個丫頭,但自己年長她一輪不止,也不知她怎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見他模樣驚訝,或許跟容華時間長了,杏兒也有著一股子不管不顧的勁兒,鼓起勇氣說道:“楊大哥,你喜歡我嗎?”

  “這......”輪到楊吉臉紅心跳了,可憐他一個七尺男兒生生被杏兒逼到墻邊?!靶觾?,我當(dāng)然是喜歡你的,只是你還太小,我.......”

  沒等他話說完,杏兒就打斷了他?!爸灰獥畲蟾缦矚g我就好,若你嫌我年紀(jì)小,再過兩年等我長大了,你娶我好不好?”

  楊吉一個身手敏捷的高手,竟就這樣被她的話嚇得動都不敢動,杏兒看他臉色通紅,說道:“那,那我就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

  說完就低著頭跑開了,留楊吉一個人站在原地心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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