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春風(fēng)拂過,竹葉沙沙作響起來。
在這極致的幽綠色中,有風(fēng)揚起一片紫色的袍角來。
看那衣料款式,不會錯的,就是剛才她在亭中看見的那個人!
白果果目光緩緩上移,正正對上那雙含笑的狐貍眼。
白楚!
是他……
又不是他……
她該叫他……
蓮公秀!??!
這時候,人群里的一個藍衫男子走出來,對蓮公秀拱手笑道:“不知秀公子來了,有失遠(yuǎn)迎啊?!?p> 話音落,眾美男子都移步上前,拱手施禮。
蓮公秀一一還禮,姿態(tài)從容優(yōu)雅,說不出的翩然。
靈景瞇起眼睛,要笑不笑的對他道:“感謝秀公子百忙之中抽空前來啊,我竟不知邀請了你???正巧,不如請秀公子做個見證人,促成一對知己,豈不美哉?”
白果果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怔怔的看著蓮公秀,只覺得他比以前更俊秀了。
蓮公秀似是不經(jīng)意般掃了她一眼,然后只見他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垂眸輕嗅竹葉,他慢慢笑道:“不知公主所謂的知己,為何?”
靈景笑道:“自是坦誠相對,無話不談的?!?p> “坦誠相待?”蓮公秀輕笑著看著白果果的眼睛,他眼中似有柔情萬千,看得白果果滿臉羞紅的埋下了頭。
只聽他接著道:“呵,不知公主說的是哪一種坦誠相待呢。”
靈景一臉膩味的看著他,突然就不想說話了。她索性起身,退后一步,將白果果給推了出來。
她則滿臉興味的雙手抱著胳膊,歪頭笑道:“喏,秀公子,我且問你,這是誰?”
說著,她傾身按住白果果的肩膀,眼睛緊緊盯著他。
白果果緊張的咽了口口水。
蓮公秀一臉笑意的走過來,動作輕柔的牽起她柔軟的小手,他垂眸笑道:“這是秀的娘子呢?!?p> 白果果呆呆的的看著他。
人群中發(fā)出一陣議論聲。
有人發(fā)出不敢置信的聲音?!靶愎?,您何時成的親?我在汴京,竟然不知?!”
“我也不曾聽聞?!”
“我也是……”
“我也……”
眾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嘰嘰喳喳的,竹林不復(fù)原來的清幽,到有些市井紅塵的氣息了。
蓮公秀淡淡道:“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原就是兩個人的事,秀無意宣揚?!?p> 白果果愣愣看著他,這還是第一次,他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那白楚呢?”她不禁脫口問道。
蓮公秀一怔,然后看著她圓溜溜的眼睛,抿嘴笑道:“白楚一介布衣,散漫自由慣了,上有恩師,下有好友,自是無妨的。我既自由,亦許你自由?!?p> 白果果慢慢點點頭。
她心里很亂,有著理不清的思緒。
眼前的這個人,有一副迷惑人心的漂亮皮囊。
你看,他煞有介事的給她講著假話,又不厭其煩的欺騙她,依然樂此不疲。
說不在乎她,又回來找她。
要說在乎她,又何必騙她?!
“你很閑啊……”半天,她才憋出這句話來。
蓮公秀秀眉微蹙,似是十分不解她的小腦袋瓜里都裝了些什么東西。
靈景突然背過身去,聳著肩笑了起來。
白果果癟了癟嘴巴。
這時,先頭那個藍衫男子又說話了,他呵呵笑道:“秀公子慧眼識人,想來您的娘子定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奇女子啊!”
白果果一聽這番恭維,忙心虛的移開目光,雙手緊張的絞在了一起。
又有人道:“是啊,這位兄臺說的對。”
“可不么,秀公子可是咱汴京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才子,她的娘子自是女子中的表率啊!”
“……不知這位娘子可有時間去三日后的群芳宴?”有人提議道:“不才聽家妹說起過,群芳宴乃是眾位品格高貴的女子爭奇斗艷,競相開放的地方,年年一日,竟不知流傳出多少佳句美詞來……”
“妙哉!”
蓮公秀輕笑一聲,俯身看著她,笑道:“娘子以為如何呢?”
白果果頓時頭大如斗,心想我有幾斤幾兩你自個不知道嗎!偏還來假惺惺的問她!?真是不懷好意!
沒法子了,她只得雙手捂住肚子,假借腹痛,轉(zhuǎn)身就逃之夭夭了!
蓮公秀好笑的看著她倉皇逃竄的身影,對靈景淡淡點點頭,就儀態(tài)從容的踱步跟了上去。
靈景瞅著他悠閑自在的樣子,在心里為白果果默哀了兩秒。然后她揚起笑臉,和眾位美男子談笑起來。
后來她走后,聽說駙馬爺過去了,他將幽靜的竹林宴變成了沙場的武點兵,直嚇得眾美男落荒而逃。
此事傳揚開來,坊間從此坐實了駙馬爺寶貝靈景公主的事跡。
這是后話了。
且說白果果逃出竹林后,慌不擇路的悶頭往前跑。跑著跑著,竟又回到了湖心亭里。
聽著從身后傳來的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她恨不得一頭扎進湖里,咕嘟下去一了百了。
她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了!
“唉……”
一聲輕輕的嘆息響起,下一秒,一雙堅實有力的手臂環(huán)上她的腰,溫?zé)岬拇桨贻p點她的耳珠。
白果果身子一顫。
他輕笑著箍緊她的腰身,摸了摸,調(diào)笑道:“果兒,你胖了。”
白果果頓時炸毛了,去他的久別重逢,他不管是什么身份,總歸是個大混蛋,這點是錯不了的!
她掙脫開他的懷抱,氣得直跺腳。“白楚!你還好意思說我!?你知不知你家人將我叫去時,我有多驚恐無助?!白楚,你什么都不知道……”
說著說著,她眼眶就紅了起來。
蓮公秀抬手要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珠,她不領(lǐng)情的別開臉去。
蓮公秀雙手又緩緩圍上她的腰肢,他笑著用額頭去頂她的額頭,眼眸迷離間,輕聲誘哄道:“娘子,為夫錯了,還請娘子原諒?!?p> 白果果噘著嘴,又將臉扭到了另一邊。
蓮公秀也不惱,他狐貍眼一轉(zhuǎn),下一刻,唇角就印在了她的白嫩的臉蛋上。
白果果瞪圓了眼,紅著臉嚷道:“你別耍流氓?。 ?p> 蓮公秀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伸手?jǐn)Q了下她小巧的鼻尖,“小傻瓜?!?p> 許久不見,白果果突然有點受不了在他懷里的感覺,太緊張,太害羞了,她下意識的就掙扎了起來。
蓮公秀不備,身子一晃,撲通一聲,就被她壓趴在了地上。
白果果‘啊呀’一聲叫,她揉著紅通通的腦門,慢慢支起來身體。
恰好一陣風(fēng)吹過,吹開了她的袖擺,好巧不巧的就半覆上了他的臉龐。
看著番紅紗拂面的蓮公秀,這張似曾相識的半張臉。白果果心里一顫,渾身都跟著顫抖起來。
她睜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的問他,“你快說,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
蓮公秀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在她即將要失去耐心之際,只見他突然笑了起來,笑意輕快的開口道:“娘子,你看……”
說罷,就見他伸出一只手來,對她比了個‘九’字。
白果果認(rèn)證了心底的想法,她顫巍巍的想要起身,可是突然間,全身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她哭笑不得的抽噎起來?!啊瓎鑶琛阖灂圬?fù)我的……你究竟是誰啊……”
蓮公秀伸手雙手,輕松的將她半舉起來,就像舉起來一個娃娃一樣。
四目相對間,長發(fā)深深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
視線錯亂重疊,就見他薄唇微張:“娘子,我是你的夫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