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康侯少夫人回頭瞅了眼門,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
這時,她身邊的丫鬟從院子里面走了出來,承康侯少夫人不禁問她:“讓你守好門口,你去哪里啦?”
那丫鬟忙跪下告罪:“稟夫人,我突然肚子疼,去如廁了!”
承康侯少夫人瞪了她一眼,扭頭就走了。
那丫鬟忙埋著臉,跟了上去。
等她二人走遠了,白果果才松了口氣。她拍了拍胸口,貓著腰,慢慢跟著她倆的路線,回了飛煌殿。
此時,戲已開場。
白果果悄默聲的坐到了劉夫人的旁邊。
劉夫人正和樂壺夫人說話呢,不經(jīng)意地瞥了她一眼,對她笑了笑,便又和樂壺夫人說上話了。
白果果樂得自在,她抓了把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下意識的去找承康侯少夫人。
只見承康侯少夫人和太子妃打了聲招呼,便坐到了她的前邊。
她不禁屏住了呼吸。
戲正演到精彩絕倫處,連劉夫人和樂壺夫人也停止了說話,一塊聚精會神的看著戲。
白果果全副精神都放在了承康侯少夫人身上。
果然,下一秒,就聽承康侯少夫人對身邊的丫鬟小聲說道:“……你去悄悄告訴太子爺身邊的親信,就說九邊大人一個月后,在喜洲碼頭卸貨?!?p> 那丫鬟領命去了。
眾人都在看戲,無人在意一個丫鬟的離開。
白果果從頭冷到腳,覺得自己窺探到了什么天機。
這之后,她便有些渾渾噩噩的,連劉夫人跟她說話,都是左耳進右耳出的。
連什么時候離開太子府的,她都記不清了。只模糊記得,承康侯少夫人和丫鬟,還沒等聽完戲,就早早的離開了。
回到昊王府后,白果果就有點蔫蔫的了。
福湘見這樣可不行,便提前了計劃,跟昊王妃報備了一下,拉著白果果出門去冰嬉去了。
到冰園時,天光云影,空氣清新。
只見冰園是個結滿了寒冰的湖面,此時已經(jīng)有很多游人過來冰嬉了。
一陣冷風吹過來,白果果精神一振。
她用力搖了搖頭,努力拋開腦子里的亂麻,和福湘穿好冰鞋,準備去冰嬉。
“事先說好,我可不會冰嬉?。 卑坠┖帽?,晃動著身子,小心的站了起來。
福湘捂著嘴笑:“沒事,我教你?!?p> 說著,一把拉起她的手,慢慢地往湖中央滑過去。
白果果一開始還得福湘攙扶著才能滑上幾步,后來,她漸漸掌握了平衡,也能一點一點的滑起來了。
漸漸的,冰湖上的人越來越多了,白果果玩的興起,一下子撒開了福湘的手,來回滑了一圈。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福湘早不見蹤影了!
白果果也不著急,反正馬車停在路口,冰湖就這么大,總會找到福湘的。
她滑呀滑,她不敢往湖心去,那里人太多了,她只沿著湖邊,雙手張開,像個旱鴨子似的,撅著屁股,一點點往前挪動著步子。
湖邊是大片大片的冰條似的草叢,有她腰那么高,亮晶晶的,十分好看亮眼,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種。
她一邊滑,一邊用指尖感受著冰草的冰涼柔滑。
不想這時,突然有一個人從草叢里沖了出來,和她撞到了一起。
白果果‘啊’了一聲,被那人撲通一下壓在了下面!
一陣冷風吹過,好幾雙冰鞋從她們身邊嗖嗖滑過。
白果果轉了轉眼珠,就看見了一頭茂密的烏黑長發(fā)。
原來是個女的!
她剛嘀咕完,就見她身上的女子哎呦了聲,揉著頭爬了起來,順便拉了她一把。
白果果拍了拍屁股上的冰碴,挺著酸痛的腰肢,起了身。
只聽那女子聲音嬌糯的道:“小妹妹,你沒事吧?”
白果果抬起臉來,剛要說話,就頓住了。
面前的女子有點不倫不類的,她披散著一頭及腰的長發(fā),卻穿著身道姑的灰袍。道袍雖寬松,但難掩她玲瓏的曲線。
她長得娟秀奇巧,但平鋪直抹的,過于輕描淡寫了。乍一看只覺白面烏瞳,像個畫上的紙人似的,寡淡而無味。
不過她的氣質很好,有股遠翠幽竹般的豁達脫俗。
白果果只一眼就喜歡上了,這是一個乍看平平無奇,但細品之下極有韻味的女子,當真是少見。
“沒事,沒事?!卑坠0椭笱劬?,笑著擺了擺手。
“那就好,嚇死我了!”那道姑拍拍峰巒疊嶂的胸脯,松了口氣。
“你當真是個道姑?!”白果果脫口問道。
那道姑撲哧一笑,拉了她往草叢外走?!皠e一口一個道姑的,聽得絮叨。我叫靈景,是帶發(fā)修行哦?!?p> “靈景……”白果果念了一遍,“真是個好名字,你好,我叫白果果?!?p> “我叫你果兒吧?!膘`景咯咯笑道:“剛兒,被條狼狗追了一路,嚇死我了!”
“狼狗?”白果果望了眼冰封萬里的景色,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定是哪家的狼狗沒拴住跑了出來?!?p> “?。 卑坠奶帍埻艘幌?,然后趕緊一把抓緊她的手?!澳窃蹅兛焱硕嗟牡胤阶甙?,免得那狼狗再跑回來!”
靈景笑道:“我知道前邊有個涼亭,咱們去那里躲會兒?!?p> 白果果咽了口口水,點了點頭。
走了一會兒,就看到前邊有座涼亭,三面都用厚氈布圍著,能遮風避寒。白果果心里一喜,趕忙拉了靈景跑了進去。
涼亭里有一個人,全身都裹在灰色的斗篷里,帽檐壓的很低,只露出削尖的下巴。他剛點燃篝火,正在往火堆里添干樹枝。
白果果見狀,忙拉著靈景去到另一頭坐了。
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燒著,驅散了周圍的冷空氣。
遠遠的草叢里,一條狼狗望著這邊躊躇了半晌,嗷嗚一聲,夾著尾巴走了。
“靈景,你在哪家道觀修行啊,有空我去看你哦?!卑坠p手托腮,歪頭笑問她。
靈景抬起小巧的下巴,朝前面努了努嘴。“喏,就在前邊的樹林子里,往里走個十多里地,有座野道觀?!?p> “哦!”白果果眨巴眨巴眼睛,默默記在了心里。
“對了,果兒,還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呢?”靈景偏頭問道。
白果果想了想,垂著眼眸,咬唇道:“我啊……就在芳香路那兒,歡迎你隨時來找我玩。”
說完,她和靈景相視一笑,皆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吃地瓜嗎?”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她倆的惺惺相惜。
白果果和靈景同時扭過頭,看了過去。
就見那灰斗篷男子從火堆里扒拉出兩個胖乎乎的地瓜,遞給她們。
白果果咽了下口水,她最喜歡吃烤地瓜了。
靈景可別想那么多,直接拿過來,快速地拋給了白果果一個。
白果果只覺手心一陣滾燙,她哎呦一聲,雙手來回翻動著地瓜,實在是太燙了!
“你不燙手嗎?”白果果瞥了眼靈景悠哉悠哉地撕地瓜皮的樣子,不服氣地問了一嘴。
靈景神秘地對她眨了眨眼睛,小聲說道:“我有神功護體,區(qū)區(qū)地瓜,能奈我何!”
“……”
白果果只能奉送兩聲呵呵了。
“還未請教兄臺尊姓大名呢?”靈景一邊優(yōu)雅的捏起塊地瓜吃,一邊好奇的問道。
那灰斗篷男子呵呵一笑:“在下沐風堾,幸會,幸會。”
白果果和靈景也異口同聲的拱手笑道:“幸會,幸會。”
閑坐了一會兒,白果果便提議往回走。她怕福湘找不到她該著急了。
二人別過沐風堾后,靈景送了她一道,讓她有空去野道觀坐坐。
白果果揮別了靈景,便往湖邊去了。
福湘就等在湖邊,白果果忙走上前,撓了撓鼻尖,抱歉的道:“等很久了吧,福湘?!?p> 福湘沒回她的話,一直望著她后面。
白果果回身一看,什么都沒有?。??
福湘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一定是我看花眼了!”
“福湘?”白果果伸出手來,在她眼前晃了晃。
福湘回過神兒來,笑著搖搖頭,和她一塊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