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之站起身來,一副丟了魂的樣子,佝僂著背慢悠悠的走了回去,他關(guān)上門,坐在地上,頭低垂著,讓人看不出情緒,魏阮想要上前安慰一下他,可是此時的她也是旁觀者,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怎么也近不了身。
到了半夜,所有人都散去,珩之披頭散發(fā),慢慢的站起了身,魏阮跟著珩之走了出去。
就見珩之走到已經(jīng)被燒的光禿禿的桃花樹旁,他想要伸手上去觸碰,卻收回了手,“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你別碰我,我現(xiàn)在身上很燙,你會被燙傷的?!碧邑蔡撊醯穆曇魝鱽怼?p> 珩之聽到他的聲音,喜極而泣,“你沒死?”
“沒呢,”桃夭寵溺的說道:“還好那個道士道行不夠,不然我你就真的再也看不到我了?!碧邑部人粤藥茁暎{(diào)笑道。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說笑?!辩裰壑泻鴾I,一臉心疼的說道。
“好了好了,你再哭下去,我就真的死了?!碧邑埠苁菬o奈的笑道,語氣很是寵溺。
“那我應(yīng)該怎么做?”珩之抬起頭,淚眼婆娑的說道,一臉的無助。
桃夭沉默了一瞬,“珩之,我們走吧,你愿意和我去我的世界嗎?”聲音很是縹緲。
“你的世界?”珩之抬頭一臉不解,他不明白。
“嗯,我身處的這個世界并不是全部,外面還有更廣闊的天地。”
“好,我和你一起?!辩裰?dāng)€著手,堅定的說道。
珩之按照桃夭的指示,把桃花樹里最深的一根樹根弄了出來,放在盒子里,加上泥巴,帶著他一起去往屬于他們的世界了。
魏阮一直跟著他們,珩之的回憶還沒有結(jié)束,她還不能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珩之和桃夭在森林深處找了一處空地,建了一個院子,也就是魏阮初初進來時看到的那個院子。
院子里的生活氣很足,這里不僅有燒火的灶臺,還有一口井,那口井的不遠處就是一顆桃花樹。
珩之把桃夭安置在院子里,他書房的窗戶正對著桃夭,他每天一抬頭就能看見他。
之后他們過了幾個春夏秋冬,桃夭的身體卻越來越差,雖然他沒有告訴珩之,但是他日漸凋零的樹葉已經(jīng)告訴了珩之。
珩之自己心里清楚,但是他不愿讓桃夭知道自己知道了,所以他掩飾的很好,他每天都會早起給桃夭接露水,希望桃夭可以因此好轉(zhuǎn)。
有次,珩之帶著桃夭身邊作畫,桃夭就隱隱聽到珩之隱忍的哭泣聲。
“珩之,”桃夭聽到哭聲反而沒有安慰,說道:“我活不了太長時間了,你也不要傷心,我能和你一起度過這么多的時間我很開心,我之前的愿望就是能和愛的人在這里度過每一年的春夏秋冬,雖然時間很短,但我很知足,謝謝你幫我完成了心愿?!?p> “你別說了?!辩裰拗f道,啜泣聲越來越大。
“好?!碧邑矡o奈答應(yīng)道。
此后,珩之每次干什么都要在桃夭身邊,吃飯,讀書,甚至睡覺也在,他很怕自己一不在他身邊,他就會離開。
“桃夭,我給你做幅畫吧。”這天,珩之興致勃勃的拿著毛筆和宣紙,看得出他很有興致,近日來的沮喪因為這個而一掃而空了。
桃夭自然不舍讓他難過,應(yīng)承道:“好啊。”
“那你別動哦。”珩之說道。
“嗯,我盡量?!?p> “哎呀,你的頭發(fā)不要動?!?p> “哎呀,怎么又動了,我都畫不好了……”
“哎呀,你再這樣我就不畫了?!辩裰箽馑频娜酉铝耸种械墓P。
這一下午,某顆無辜的桃花妖被珩之?dāng)[弄來,擺弄去,真的是毫無人性。
“這里有風(fēng)吹,我的頭發(fā)肯定會動啊?!碧邑矡o奈的說道。
珩之沒理他,自顧自的作畫,“我不聽?!?p> “好呢?!碧邑矊櫮绲恼f道。
“桃夭,你是不是……”珩之欲言又止,“你不用刻意隱藏的?!蔽喝畲藭r感受到了珩之莫大的悲傷,連帶著自己都有些想哭,眼淚止不住的想掉下來。
“珩之,我可能陪不了你了……”桃夭的聲音很是縹緲,感覺下一刻就要消失不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