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盡，陸燃的球鞋已經(jīng)在地膠上擦出第三道黑痕。周明宇架設的高速攝像機閃著紅光，他推了推裂成蛛網(wǎng)的眼鏡：“劈殺大對角的拍面角度偏差0.3度，這會導致出界概率增加17%?！?p> “少廢話！“唐飛掄起裝滿鉛塊的球拍，“燃子，接我二十連殺！“
這是他們發(fā)現(xiàn)的秘密訓練場——體育館地下廢棄的器材倉庫。陳雪薇用三臺除濕機改造的鼓風機模擬不同風向，蘇曉冉則把校報攝影設備改造成動作捕捉儀。此刻，十二個羽毛球同時從發(fā)球機射出，每個球頭都涂著不同顏色的熒光漆。
“紅色打直線，藍色打對角！“陳雪薇的機械義眼關閉了戰(zhàn)斗模式，恢復成普通美瞳，“注意林丹的突擊步法節(jié)奏，1-2-蹬轉！“
陸燃的球拍在晨光中劃出殘影。地斧99的26磅線在低溫中繃得更緊，父親日記里的訓練方法正顯現(xiàn)奇效——用五公斤沙袋綁住非持拍手練習揮拍，這能讓轉體速度提升0.2秒。當?shù)谑邆€熒光球襲來時，他忽然領悟到平高球的精髓：擊球瞬間的收腕不是發(fā)力，而是泄力。
砰！
羽毛球釘在對面墻面的靶心，這是蘇曉冉用舊球網(wǎng)改造成的精度測試區(qū)。球頭嵌入三厘米深的凹痕，周明宇的平板彈出數(shù)據(jù)：“球速298km/h，超過鄭思維殺球世界紀錄?！?p> “但你的反手過渡球像老太太買菜。“陳雪薇突然揮拍偷襲。她的球拍纏著特制減震膜，擊球聲悶如心跳，“看好了，李宗偉的滑板劈殺是這么用的！“
球影在空中詭變方向。陸燃的瞳孔本能收縮，卻見唐飛掄著啞鈴擋在球路前：“別依賴那個見鬼的動態(tài)視力！用交叉步感受重心轉移！“
汗水浸透訓練服時，倉庫鐵門突然被敲響。韓東升拎著穿線機站在逆光里，右臂的荊棘紋身纏著新滲出的血跡：“省大學生聯(lián)賽改制了，五場三勝，新增混雙項目?！?p>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蘇曉冉身上。校報記者抱著攝像機后退半步：“我...我只學過三個月...“
“你的網(wǎng)前封網(wǎng)成功率是82%?！爸苊饔钫{出偷拍的訓練視頻，“但僅限于左側半場?！?p> 韓東升扔來三支球拍。陸燃接住時發(fā)現(xiàn)重量異?！@是用碳纖維和鈦合金混編的新型號，中桿硬度堪比標槍。
“雷霆90，29磅豎線。“韓東升用打火機燒著拍線，“能扛住400km/h殺球的沖擊力?！八蝗粨]拍抽向陸燃面門，“接不住這球就滾出校隊！“
本能反應快過思考。陸燃用父親教的“包切“手法卸力，球拍畫圓絞住來球。當羽毛球在拍線網(wǎng)格上瘋狂旋轉時，他忽然明白這是測試旋轉控制的陷阱——強行反擊必然出界。
“聰明。“韓東升的球拍不知何時換到左手，“但比賽里可沒有思考時間。“第二球帶著死亡弧線襲來，這是用反手背面對角推球。
陸燃的腳踝突然刺痛。晨訓時練的六點步法在此刻顯靈，右腳尖點地的剎那，他想起唐飛說的重心轉移要訣。球拍以正手抽擊姿勢揮出，卻在觸球瞬間翻腕變招——正是陳雪薇演示的滑板劈殺！
羽毛球在球網(wǎng)上方急速下墜，落點精確壓在發(fā)球線前三毫米。韓東升的球拍堪堪擦過球毛，他脖頸暴起的青筋顯示這球出乎意料。
“五年前，你父親用同樣的招式打碎我的半月板。“韓東升突然扯開褲管，露出猙獰的手術疤痕，“知道為什么他的對角球能拐彎嗎？“
陳雪薇的義眼突然發(fā)出嗡鳴。她調出慢放視頻，畫面里的羽毛球在過網(wǎng)后突然左偏——這不是旋轉，而是球速突破340km/h產(chǎn)生的馬格努斯效應！
“需要逆風環(huán)境?！爸苊饔羁焖儆嬎悖芭浜?9磅線以上的張力...“
“錯！“韓東升掀開穿線機，露出里面血漬斑斑的穿線日志，“關鍵在橫豎線差——你父親當年用26磅豎線配28磅橫線，這是違反物理法則的穿法！“
陸燃的虎口突然灼痛。他想起父親球拍上「L24×R26」的標記，那根本不是左右手配置，而是豎線（Longitudinal）與橫線（Reticular）的磅數(shù)差！
“今晚加練接殺球?！绊n東升扔來裝滿殘球的竹筐，“唐飛殺，陸燃接，直到筐里剩的都是完整羽毛?！?p> 當?shù)?3顆羽毛球在拍框炸裂時，陸燃終于摸到門道。接殺不是硬碰硬，而是用拍面傾斜角度泄力。他的右腳踝腫成饅頭，但身體記住了最經(jīng)濟的移動路線——每次啟動不超過三步。
“停！“蘇曉冉突然尖叫。她指著天花板角落的監(jiān)控探頭，那是林浩南比賽時戴的同款金屬蜘蛛，“它們在記錄你的步法模式！“
陳雪薇甩出球線纏住探頭，卻發(fā)現(xiàn)里面藏著微型注射器。周明宇用鑷子夾出殘留的藍色液體：“這是省隊禁用的神經(jīng)興奮劑，能讓人產(chǎn)生動態(tài)視力增強的幻覺?！?p> 陸燃的脊背滲出冷汗。他忽然意識到，那些所謂的超常反應，可能都是藥物制造的假象。但當他看向自己布滿血泡的掌心時，父親用鋼筆在日記本里寫的話突然清晰起來：
「真正的天賦不是看見球路，而是創(chuàng)造球路?！?p> 深夜，當眾人癱倒在球館地膠上時，韓東升帶來了真正的噩耗：校隊選拔賽提前到三天后，而他們的對手是擁有三個國青隊員的體育學院聯(lián)隊。
“你們的混雙組合要對抗葉之航?！绊n東升播放的比賽錄像里，白衣少年正用七種發(fā)球姿勢戲耍對手，“他掌握所有世界冠軍的發(fā)球秘技，包括你父親那招消失發(fā)球。“
錄像定格在葉之航拋球的瞬間。陸燃的瞳孔驟然收縮——那人中指戴著的，正是父親遺物里失蹤的全國錦標賽冠軍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