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是怎么進入我夢境中的?”
陳逸趁機多問了一句。
他現(xiàn)在有個最大的秘密,就是他穿越者的身份。
盡管在之前的多次“夢境檢視”中,他都沒有暴露穿越者的身份。但他還是想知道對方潛入他夢境的原理,以便做出防范。
因為,萬一被對方發(fā)現(xiàn)自己異世界穿越者的身份,那以后他的命運基本就交代了,那就是淪為一只悲慘的實驗小白鼠——
更嚴格的軟禁;
更多的催眠、審訊、盤問;
甚至還有灌藥、毒氣、電擊等一系列的人體實驗……
簡直不要太可怕了!
一定要想辦法隱藏自己,保護自己!
墨鋒、沈冰嵐對視一眼,片刻后,眼神中已有了默契。
然后,沈冰嵐深深看了陳逸一眼:“你是一名記者,我理解你的求知欲和好奇心,也可以告訴你……”
作為一個閱人無數(shù)的老司機,陳逸立刻聽懂了她話里的機鋒,于是輕笑道:“二位請放心,我絕不會讓二位做的任何事、說的任何話見報的!”
和地球社會一樣,這個世界的記者也掌控著強大的輿論話語權(quán)。
除了好人好事以外,誰愿意自己的私事、秘密被媒體大肆曝光?
沈冰嵐悠悠道:
“燃金術(shù)其實也不算什么太嚴格的秘密。只是長久以來,燃金術(shù)的活動一直被我們‘鋼鐵仲裁團’嚴密監(jiān)控,公眾已很少見到燃金術(shù)師堂而皇之展示的非凡力量?!?p> “因此,公眾已經(jīng)很少有人相信,這個世界的某些人僅僅通過‘燃燒’一些金屬,就可以獲得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p> “我是純鋅的燃金術(shù)師,代號【神瞳】——我的能力是超強的感官知覺;我也擅長對別人施加精神影響,包括好的和壞的;也擅長催眠和造夢,能夠潛入別人的夢境?!?p> 陳逸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這位沈御姐每次給他催眠造夢,他在噩夢中,都會時不時感覺脊背發(fā)涼,仿佛有個人一直在身后監(jiān)視著他。
其實,這只是她一雙看不見的“眼睛”罷了。
“那這位墨長官呢?”他就勢追問。
一直沉默的墨鋒開口道:“我是純鐵的燃金術(shù)師,代號【鋼鐵審判者】。”
一個純鋅,一個純鐵,那應(yīng)該還有燃燒合金的燃金術(shù)師了?
陳逸接著問:“你的能力是什么?”
“陳大記者,我沒有義務(wù)回答你這么多問題?!蹦h擺出一臉便秘的表情,顯然對陳逸這樣的小人物不夠上心。
……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
陳逸咂咂嘴巴,還是忍住了。
如果動不動就這樣,自己豈不就像個戲臺上的將軍——渾身插滿了flag?
這好嗎?這不好。
靜默了片刻,沈冰嵐打破病房里的安靜:“你在圣仁醫(yī)院待了已有一個多月,看來也恢復(fù)得差不多了,我們可以考慮讓你出院了?!?p> 墨鋒接著道:“稍后劉醫(yī)生會給你開具一份健康證明,然后你就可以出院了?!?p> 這么快就讓我恢復(fù)自由?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喜訊,陳逸略有些激動。
不過稍稍一想,也沒什么奇怪的。
穿越者嘛,哪個出場不自帶點光環(huán)的!
沈冰嵐瞳孔微縮,冷肅道:
“不過你得清楚,我們只是暫時恢復(fù)了你的正常生活和工作?!?p> “但‘機械革命號’集體死亡案尚未結(jié)案,而作為本案唯一的幸存者,你有義務(wù)繼續(xù)配合我們進行‘夢境檢視’?!?p> “因此,我們要求你每周日下午三點,準時來圣仁醫(yī)院報道。”
墨鋒補充道:“最后,我們不希望你出院后,大肆宣揚自己是‘機械革命號’唯一一個幸存者。我們同樣也提前通知了你的家屬,以及你所供職的亞輝日報社。我想,陳記者你也不愿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吧?”
陳逸點了點頭。在這起集體死亡案尚未查清前,他還不敢大意。
交代完成,墨鋒、沈冰嵐轉(zhuǎn)身離去,帶走了病房外的一隊黑衣守衛(wèi)。
隨后,一身白大褂的劉醫(yī)生進門,笑呵呵道:“陳先生,請跟我往這邊走?!?p> 陳逸披衣穿鞋,跟劉醫(yī)生離開病房,進入走廊盡頭的一間辦公室。
劉醫(yī)生在文字材料上簽字蓋章,一份存底,另一份交給陳逸。
“劉醫(yī)生,我能否問你一個問題?”陳逸忽然問道。
“什么問題?”劉醫(yī)生看著他。
“‘機械革命號’發(fā)生事故那天,你們圣仁醫(yī)院是否直接參與了搶救?”
猶豫了一秒鐘,劉醫(yī)生點頭。
“你們還參與了遇難者的尸檢?”
劉醫(yī)生還是點頭:“我們醫(yī)院與巡捕房聯(lián)合成立了一個法醫(yī)部。尸檢由法醫(yī)部的人負責。”
“你知道死因?”
“據(jù)法醫(yī)部傳來的消息,那205個第一批遇難者大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內(nèi)傷和外傷,但基本沒有致命傷。除此暫未發(fā)現(xiàn)其他異常?!?p> 陳逸思索了片刻,接著問:“那剩下那些陷入重度昏迷的人呢,有沒有他們的病情信息?比如他們蘇醒后,是如何患病,又是如何發(fā)瘋死掉的?”
說真的,他也有點害怕自己會突然患上怪病,然后暴斃……
在真相大白之前,危機會一直潛伏在身邊,就像一顆看不見的定時炸彈。
劉醫(yī)生坦白道:“這個是機密。沒有巡捕房特查課的授權(quán),我們不能透露這些人的病情信息?!?p> 陳逸咂咂嘴巴,只好換了一個問題:“那這些人的遺體你們是怎么處理的?”
“305具尸體都做了防腐處理,存放在‘永祥義莊’的地下太平間里。巡捕房派了不少人看守那個地方,據(jù)說要特查課頒布的通行證和授權(quán)函,才能自由出入?!?p> 說完這些,劉醫(yī)生看著他,滿臉羨慕之色:“在這起事故當中,僅僅只有陳先生一人死里逃生,陳先生真是福星高照啊!想必陳先生今后的人生,必定是青云直上,萬事順遂!”
陳逸嘴角勾起一絲苦笑,這起事故壓根就沒有幸存者。
不過今后的人生嘛……
目前這個世界的文明程度,大概和民國差不多,甚至還要弱一點。
作為一名21世紀的五好四有青年,憑著知識的代差,總不至于混得太差吧?
處理完這些手續(xù),劉醫(yī)生還表示了關(guān)懷:“陳先生,我辦公室里正好有部電話,是否需要通知你的家屬來接你?”
“借我用用?!?p> 原主無父無母,但有一個在巡捕房當探長的二叔,一個在戲班子坐臺的嬸嬸,還有一個十六歲的堂弟,以及一個十歲大的堂妹。
打通電話后,二叔陳銳安喜不自勝,堂弟堂妹也紛紛搶著和大哥說話。最后,嬸嬸不咸不淡問候了一句,電話又回到了二叔陳銳安手中。
原主和二叔、堂弟堂妹關(guān)系極好,只和嬸嬸有些許隔閡。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不過終究都是一家人,陳逸也沒有太多計較。
“陳逸你等著,二叔馬上開車去接你!”陳銳安興奮地掛斷了電話。
……
陳逸站在圣仁醫(yī)院的大門前,一時思緒飄忽。
當前,有兩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他的頭頂。
第一把懸頂之劍,是機械革命號集體死亡案的陰影。
縱然他是最后一個幸存者,但這起集體死亡案尚未查清,誰敢保證他體內(nèi)一定沒有隱疾,不會發(fā)瘋,不會爆發(fā)怪?。?p> 但這起案件太過詭異離奇,而且僅憑他的信息渠道也無法破案,只能安心等待下一次的“夢境檢視”……
第二把懸頂之劍,是他“穿越者身份”有暴露在“夢境檢視”下的風(fēng)險。
如果“穿越者身份”暴露,雖然不一定會要命,但極有可能淪為“鋼鐵教廷”的試驗品,這個后果同樣十分可怕!
當務(wù)之急,他一定要解除第二把懸頂之劍!
在此之前,“穿越者身份”從未暴露,或許只是幸運。
但從下一次“夢境檢視”開始,一定要杜絕自己“穿越者身份”暴露的可能!
眼前,是車水馬龍的魔城。
各種高樓拔地而起,其中有不少類似地球羅曼式、哥特式、巴洛克式的洋建筑,當然也矗立著相當一部分的酒樓、茶館、戲院等中式建筑。
長寧街的街頭,五顏六色的招牌參差橫空,亂七八糟的電線縱貫四處,巨幅彩繪廣告占據(jù)了一整棟樓的墻面,上面的美人穿著時髦的連衣裙,豐腴而性感。
徒步的行人、人力三輪車構(gòu)成了車水馬龍的主流,其中時不時有幾輛黑色汽車穿過,公共電車沿著既定鋼軌駛來,發(fā)出“鐺鐺鐺”鈴聲來驅(qū)趕擋路的行人。
這時,一名賣報少年揮舞著報紙,沿街叫賣而來:
“號外號外:考古界發(fā)掘出一艘三萬年前的古代飛空艇,有望于今年復(fù)原飛行技術(shù)!”
“今日頭條:皇室和南方王氏軍閥結(jié)盟定親,長公主將與王家世子喜結(jié)連理!”
“報業(yè)新動態(tài):《大華報》刊印一年來,銷量力壓《亞輝日報》,成為魔城新的報業(yè)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