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漸漸忘卻了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回過神來的潘燁暗道不妙,明明院子里還有個人在等著自己呢,怎么莫名其妙又走神了?
“總感覺今天腦袋不太靈光,丟三落四。洺可小姐怎么也沒提醒我。”
潘燁下意識轉身想看看她在外頭干什么,這么久也沒個聲響。
結果林洺可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無聲息地進了屋子,站在他身后三步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他。
“洺,洺可小姐你怎么不聲不響地就進來了?!?p> “你一直在屋里不出聲,便進來看看你?!?p> 她雙瞳剪水上下打量潘燁,問道,“寒玉呢?”
“瞧我這記性,我好像忘記放哪了?!?p> 潘燁假裝到處尋找,暗地里悄悄握緊了拳頭,眼睛余光緊緊盯著眼前的嫵媚女子。
古怪,以自己鍛體境的實力,不知林洺可是怎么悄無聲息地走到身后。
見潘燁言左右顧其他,林洺可一步一步,緩緩向他走來。
“阿燁,你為什么不說實話?”
她的語氣由柔情似水,漸漸轉為纏綿幽怨。
“是不是不想給我?”
等走到潘燁面前,那張精致冷漠的俏臉突然變成了林依模樣,嘟著鮮紅的嘴唇道:“潘燁哥哥,能不能給人家看看寒玉在哪呢?!?p> “你到底是誰?”潘燁咬牙切齒道。
“我是你的依兒啊?!绷忠勒f著,口中卻發(fā)出男人的聲音。
“怪物,給我去死!”
他舉起拳頭狠狠朝“林依”臉上錘了過去,“林依”被他的重拳打得腦袋向后仰起,直挺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就在潘燁想要上前查看的時候,地上的“林依”化為一團蠕動的血肉,血肉快速分裂重組,化為一個男性人形,男人的全身肌肉忽然膨脹,身體變長,臉部一陣扭曲變成了二爺的樣子。
他身體好像沒有重力一般從地面飄起。
“潘燁,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伙,我待你不薄,為何連區(qū)區(qū)寒玉都不肯借我一觀。”
他的臉色逐漸轉為憤怒,怒氣沖沖道:“不給我,那你就去死吧?!?p> 二爺握緊拳頭,鐵拳蘊含毀滅性的勁力讓潘燁呼吸停滯。
“我。”
潘燁還未答話,拳頭便倏然揮至眼前,沒有留給他絲毫反應的時間,在拳頭堪堪到達臉前時,他的胸口微微一痛,整個人便天旋地轉,一種失重感傳來,雙眼一閉。
“呼~”
他躺在床上睜開雙眼,翻身坐起看向窗外。
外頭月上中天,夜色正濃。
“這是,夢?”
“好真實的夢?!迸藷铋L吁一口氣,整個人頓時放松下來,下意識抹了把流到脖頸處的汗珠。
稍微緩和后,潘燁又感覺后胸處傳來微弱的痛意,轉頭一看。
漆黑陰暗房間內,借助月光的亮度,照清身后的人影。
一個臉色慘白,兩頰鮮紅,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笑容紙扎人跪坐在在他身后。
它手中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匕首散發(fā)著攝人寒光,離他的后胸心尖的位置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兩張護身符不知何時貼到后胸處,快速燃燒。
紙扎人呆滯的目光盯著潘燁,沒有任何表情。
潘燁瞳孔陡然放大,借助符箓阻礙的契機,下意識回避。
噗。
鮮血飛濺。
他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心臟的位置,匕首插入后胸,被肋骨死死卡住。
潘燁乘勢踹飛紙人,一陣拳打腳踢之下,紙扎人化為滿天碎片飄蕩。
他捂著胸口奪門而出,準備叫醒沉睡的人。
哪知剛打開院門。
慘白的月光下,凜冽刺骨的寒風吹拂得他全身如墜冰窖。
潘家小院不大的院子里,站滿了形式各異的紙扎人。
它們有老有少,齊齊用呆滯的眼神盯著潘燁,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手里拿著各種東西,有掃帚,棍子,剪刀。
就連院墻上,也密密麻麻站滿了一排排紙扎人,它們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潘燁吞了口唾沫,看著慢慢走進的紙扎人大軍,不知如何是好。
他開始知道自己正處于一個詭異荒誕的夢境之中。
“一群破紙人,也敢嚇唬你爺爺我?!?p> 潘燁被紙人臉上嘲諷的笑容弄得有些火大,腦子一熱,沖進院中,拳腳并出。
霎時間噼里啪啦,紙屑紛飛。
一個個紙扎人化為碎片,又重新組合,他在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堪堪到達門口,打開院門。
他絕望了,眼前的視野所及之處,密密麻麻全是紙扎人,依然用呆滯的眼神看著他,緩緩向他逼近。
“呼,吸~”
潘燁站在原地,深呼吸幾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發(fā)覺在這個奇怪的夢境里,自己的各種情緒波動很容易被莫名放大。
焦躁情緒漸漸平復,他忽然想到先前后背處燃燒的鎮(zhèn)宅符,莫非現實中的物品在這里也有投影?
試探性地在懷中一陣摸索,真給他掏出一張符底發(fā)黃驅邪符,他動用念珠的能力嘗試性感應驅邪符內蘊含的靈氣——一絲微弱的靈氣出現在感知之中。
“有戲?!?p> 潘燁心中一喜,對著驅邪符暗道強化。
呼,氤氳白光籠罩符箓。
驅邪符霎時逸散出耀眼金光,此時的驅邪符上的符文并沒有像上次那樣被全部抹去,金光順著符文走勢攀爬而上,瞬間整張符由黑墨黃底變?yōu)榧兇獾慕瘘S色,隨著金光泛起,潘燁感覺到驅邪符內的靈力飛速充盈。
無需念咒,金光擴散,充盈整片視野,無窮無盡的紙扎人全部化為灰燼,夢境世界就像被橡皮擦一塊塊擦去,一點點揭露出真實的世界。
躺在床上的潘燁眼睛豁然睜開,發(fā)現自己依舊躺在床上,寒風透過窗戶的縫隙吹入房間,激得他渾身一抖。
潘燁覺得全身濕漉漉,滑膩膩的,背后沁滿了冷汗,額頭冰涼。
他看著右手處的念珠,只剩下半顆能量,說明方才在夢中消耗了真正的能量,才得以讓逃脫。
為了確保不再身處夢境,他下床打開房門。
漆黑的夜幕中,月亮皎潔明亮,院子里什么都沒有,一片祥和靜謐。
冷風吹拂得他頭疼欲裂,昏昏沉沉,好似經歷過數十小時的沉重睡眠。
與此同時,在離潘燁家不遠處的某處房間內,有個身影悶哼一身,噴出一口鮮血,愈發(fā)蒼白的臉上露出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神秘人喃喃自語:“他明明只是個鍛體境的武夫,是如何破除我的魘法?”
雖然對方境界比他低,但施展此法對他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不能輕易使用,如今失敗更是遭受反噬。
他收拾了一下現場,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