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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遇桃仙之孤兒仙玉

第二章 活下去吧!

騎遇桃仙之孤兒仙玉 九戒靈奇 3197 2021-05-03 23:59:00

  正午,被打得半死的少年躺在裝滿尸體的馬車上同戰(zhàn)場上的尸體一起被拉回了負責收尸的營地。

  “別裝死了。滾下來干活!”拉車的士兵蒙著沾過藥水的白布走了過來沖少年喊道。

  “呃……”少年呻吟了一會兒,隨后就有氣無力的爬了下來。其實說來也奇怪,即便現(xiàn)在的他渾身是傷,但休息了一會兒以后卻已經(jīng)不怎么疼了。

  “黑大伯。這回可得把那小兔崽子看住了啊。”戴白布蒙面的士兵沖著不遠出正在清洗尸體遺容的黑漢子說了一聲便又乘著馬車走了。

  “……”少年被推搡著來到了黑漢子身邊,而那黑漢子也不拿正眼瞧他,就隨便給了他一個木盆。

  “打水。”黑大伯停了一下簡單說了聲,便繼續(xù)擦拭著那些已經(jīng)因生蛆蟲而皮開肉綻了的尸體。

  “哦……”少年拿過了盆隨后便去營地后邊的一眼井水里去打水。由于是剛剛下的雨,所以井里的水感覺異常的清涼,這讓少年忍不住先用舀水的瓜瓢喝了一大口。

  打過一盆水以后,黑大伯就不曾再叫過少年去干任何事情了。

  少年就這樣躺在草棚里和年邁的馱馬一起曬太陽,一直到晚上吃飯的時間。

  “吃飯。”黑大伯扔來一個烤土豆,然后便消失在了他的草棚里。隨徭役來到這里以后,除了爹娘就屬黑大伯和少年最親近了。

  具那些人講,黑大伯和他的爹娘是同鄉(xiāng),不過他可不是被抓壯丁的抓來的,而是在原先的軍隊里犯了事才被發(fā)配到這里干雜役的。不過對于軍中那些為了湊人頭而不得已被抓來的,為數(shù)不多的小孩來講,黑大伯也不過只是個話少又無趣的老頭罷了。

  “……”少年啃了一口沒怎么熟的烤土豆,借月光看著手中的玉佩,心中不禁產(chǎn)生了幻想。

  那個女孩……是真的嗎?

  天仙般傾世脫俗的美貌,在讓人起不了任何邪念的同時卻總能讓人想要再見一次。同樣的,她也深深的吸引了少年那懵懂的內(nèi)心。

  回憶那短暫的一瞬間,短暫的仿佛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那抹純真無邪的微笑,那仿佛誓要救贖一切的光芒,還有那救命稻草的一桃之恩……

  最后,所有的回憶都回到了這一枚玉佩和那顆吃剩的桃核當中。事實證明,那一切絕非是夢幻,而是完完全全的現(xiàn)實。

  深夜,少年終于卸下了白天的那身疲憊,癱軟而又不失堅強的笑了,他暗自下定了決心,他一定要活下去。

  營帳里此時已是一片鼾聲,少年偷偷的摸進了工匠棚里,截了兩段弓弦把玉佩掛在了脖子上,桃核則用弓弦擰成的粗繩固定在了手腕上。

  次日,突如其來的降溫一夜之間竟將這大地上的所有都染上了一層銀白。

  “好冷……”少年從寒意中醒來,此時和他睡在一個馬廄里的馱馬已不見了蹤影,而昨天拉回來的尸體也都消失不見,營地里只剩下了幾個年老的衛(wèi)兵和一些雜役以及——黑大伯。

  “……”黑大伯正坐在他的草棚外砍柴,柴刀是和狼族戰(zhàn)斗時從對方手里繳獲的,雖然沒有以前鋒利,但作為一把砍柴的柴刀來講還是不錯的。

  “大伯?!鄙倌陱鸟R廄里走了過來,他叫了黑大伯一聲大伯,但是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加上個黑字。

  “嗯。進去吧?!焙诖蟛皇菓艘宦?,然后繼續(xù)埋頭砍柴。聞著草棚里傳來的香味,顯然是黑大伯早早就在里面做好了自己的小灶。

  “哦……”少年捂著腫得發(fā)紫的肩,一瘸一拐的鉆進草棚。他摸索著坐下,接著靜坐著盡力的讓眼睛去適應這黑暗的環(huán)境。

  “都在鍋里了。自己盛?!焙诖蟛谕膺呎f了一聲,隨后扔進了一只破舊的木碗。

  “哦?!鄙倌険爝^木碗,自己在陰暗的灶臺前用飯勺去崴鍋里的東西。

  居然是肉粥。少年心中暗喜,隨后急忙嘗了一碗。雖然看不清,但是卻非常好喝且是咸的。

  “你不吃?”少年沖著外邊問了一聲。他不想吃獨食,同甘共苦,有恩必報——這是昔日父母的教誨。

  “不吃了……牙不好?!焙诖蟛f了一聲,隨后便抱著劈好的柴火起身走開了。

  “黑大伯,外邊來的軍爺好像在找您?!?p>  “哦?!?p>  “聽說還是您徒弟呢?!?p>  “黑大伯以前也是當教頭的?不像啊。”

  “頭兵而已。就說我不在?!?p>  “哈哈,還謙虛呢。這都多少年沒來個人看過你了——別不識好歹啊,人軍爺就是過路客氣問一下,還真把自己當高人了。”

  “……”

  守衛(wèi)又在拿黑大伯找樂子。雖然并不怎么好笑,但對他們來說似乎和他找個話搭然后再找個茬嘲笑他就已經(jīng)是個樂子了。

  黑大伯并沒有被他們的嘲笑所動容,他依舊機械的放好劈過的柴火,然后拿起還沒劈的柴火回到他的草棚繼續(xù)劈柴。黝黑的面龐上盡是溝壑一般深邃的皺紋,花白的絡腮胡子粘著亂七八糟的雜草,寬大的臂膀也因常年的磨損而漸漸彎曲。

  少年的記憶里,有關(guān)他的故事實在是的太少太少了。他從來都沒提過年輕時的事情,甚至關(guān)于他過去當過兵的經(jīng)歷也是其他上了年紀的守衛(wèi)喝醉后嘮閑天提起的。因為在這個除了馬糞就是蒼蠅的地方,沒有人會關(guān)心彼此的過去……

  “大伯,吃完了。”少年端著一碗肉粥走了出來。“柴,我來砍。你吃?!?p>  黑大伯停下了手里的活,接過遞來的碗。干枯黝黑的老手布滿了老繭,發(fā)黃的指甲縫里還塞著些許的木屑。當那雙不是很干凈但卻很年輕的小手和這雙老手交匯之時,仿佛能讓人一眼看完一個底層賤民的一生。

  “傷不疼了?”黑大伯捧著木碗看著少年問道。“這次逃到哪兒了?”

  “不認得。就一直跑?!鄙倌暌贿吺炀毜呐窕鹨贿吇貞馈?p>  “哦?!焙诖蟛_始喝著碗里的粥。少年的背影格外的瘦小,但卻散發(fā)著種莫名的氣勢,一種說不上來的堅強。這讓黑大伯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戰(zhàn)死的故人們。

  “小子。聽說過墨朔鐵騎么?”黑大伯從草棚里走出來,破天荒似的聊起了過往。

  “沒聽說過?!鄙倌昱瓴窕卮鸬?。黑大伯拿起插在木樁上的柴刀,盡管刀柄已被厚厚的塵土和木屑包裹,但刀刃上的鋒芒卻依然如湖面的月光一般皎潔而朦朧。

  “沒聽過不怪你。都是老早以前的番號了?!焙诖蟛^續(xù)耐心講道?!捌鋵嵨揖褪菑哪抢锍鰜淼摹!?p>  “嗯?”少年扔下手里的木柴望向黑大伯,眼中盡是不可思議?!澳?,墨朔鐵騎……很厲害嘛?”

  “很厲害?!焙诖蟛[起眼睛,望起了即將升上正午的太陽?!皶r候不早了?!?p>  “有多厲害?”少年繼續(xù)上前好奇的問道??粗还雌鸷闷嫘牡纳倌?,黑大伯用飯勺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瓜。

  “有多厲害嘛……當年也就從西域邊境,一直殺到京師城下吧。”說到這黑大伯苦笑了一下,感覺就像是剛剛?cè)隽艘粋€很可笑的謊一樣。

  彼時,又一隊從草原上巡邏回來的士兵從外邊經(jīng)過。蒙上獸皮的鐵盾上又添了新的箭矢,戰(zhàn)馬的后腿在流血,士兵胳膊上的獸皮護手也被深深的砍進去一道刀痕。

  整整一個上午,他們一直都在和狼族的輕騎周旋。

  “那,如果墨朔鐵騎和北境狼族打的話會怎么樣呢?”少年指著外邊的士兵問道。

  “要是隊伍還在……我也還年輕的話。外邊那些北境狼族不過是些紙罷了?!焙诖蟛凵皲J利的瞥了一眼那些狼狽的士兵脫口道。

  “吹牛吧……”少年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黑大伯,那眼中的堅毅和不甘似乎正在將他變回當年的的那名墨朔鐵騎……

  “唉,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黑大伯搖搖頭道?!澳菚r候的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去想別的事,一天天不是在磨刀擦槍就是騎在馬背上練搭弓射箭。只要上位那命令一下來,就只管上去沖鋒便是了?!?p>  “那你們不怕死么?”少年天真的問道。對于他來說,像那樣什么都不想、無休無止的戰(zhàn)斗帶來的遲早是死亡。

  “不知道,也沒有去想過。”黑大伯兩手拄著膝蓋低頭長嘆道。“也許……不怕吧。因為我們當時就是為了那場戰(zhàn)役而活的?!?p>  少年沉默了。單單只是為了場戰(zhàn)斗而活……為了死而去活?那樣的人生有什么意義?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說來可笑,當初我們都是為了能讓王權(quán)回歸正統(tǒng),讓百姓免受煎熬而去戰(zhàn)斗的?!焙诖蟛站o了拳頭?!翱烧l想,世道依舊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是手握權(quán)力的人……”

  “那……你后悔嘛?后悔去沖鋒,把壞人趕下去卻又迎來更壞的人?”過了一會兒少年膽怯的問道。

  “后悔……也不后悔?!焙诖蟛α诵?,笑得很低沉而諷刺?!暗饶銓砩蠎?zhàn)場了,就會明白的。我們的命從來都不是為某個人而活。”

  “那是為了什么?”見黑大伯拍拍塵土準備起身走開,少年趕忙上去繼續(xù)追問。

  然而就在這時,只聽營外一聲刺耳的哨箭響過,緊接著一群騎在馬上手持彎刃雙刀的騎兵突然氣勢洶洶的向著這里發(fā)起了沖鋒。

  “答案自己去找吧。”黑大伯見營外的騎兵朝這里射箭,迅速將少年拉到身后,為他擋下了一箭?!翱炫?!去找那些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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