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他的本命神紋
開竅，即開神竅。
神竅，十分玄妙，寄托與眉心之間，是一個與顱內(nèi)腦結(jié)構(gòu)不屬于同一維度的空間存在。
它，可以是無限小，小到位于眉心一點。又可以是無限大，大到可容納山河百川、諸多神紋。
當(dāng)方木絕跨過邊線，神光驟然覆蓋了他的全身，好似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包裹著他，同時阻擋著他前行。
他的眉心似乎在慢慢吸收這神光，酸楚中帶著些許舒爽。
神光指引著他前行的方向，他開始踏步向前。
一步，兩步，三步……
每前行一步，壓力都會增加一分，腳步會越來越沉重。
一般來說，丁等資質(zhì)可以走十到二十步，丙等資質(zhì)可以走二十到三十步，丁等資質(zhì)可以走三十到四十步，甲等資質(zhì)可以走四十到五十步。
資質(zhì)越高，吸收神光越多，走的就越輕松。
相反，有很多人沒有修煉資質(zhì)，吸收不了多少神光，只走了幾步，就再也無法前進了。
像方木沉他當(dāng)年只走了八步，而方木袁僅走了五步。
當(dāng)方木絕不停歇的走了十步時，他眉心的酸脹感，被一種豁然開朗的貫通之感所替代。
他的眉心白光一閃，這是開竅的標志，代表他跨進了神紋師修煉的門檻。
眉心內(nèi)，他的神竅呈球形，由白色的光膜包裹而成，這光膜就是由他吸收的神光凝聚出來的。
神竅之中承載的就是意識海，意識海中，每一滴海水都是神念累積，代表著方木絕精氣神的凝結(jié)。
這時，神光符文的墻面上顯現(xiàn)出了一個丁字，代表丁等資質(zhì)。這是甲乙丙丁中最低的等級。
方木絕還在繼續(xù)往前走，只是他的速度慢了許多。
十二步…十三步…十四步…
方木袁皺起了眉。
他見過太多子弟開竅，方木絕前進的速度變慢了，如果是甲等資質(zhì)，不該走的這么艱難。
他的心忍不住提了起來，難道這孩子的資質(zhì)并不高么？
方木絕閉眼前行，心中也在默念步數(shù)：十七…十八…十九…
當(dāng)他跨出第二十步時，神光符文的墻面上顯現(xiàn)了一個丙字，但隨之而來的阻力也大大增加了。
二十一……二十二……
方木絕眉心吸收的神光越來越少，他走的越來越艱難。
他的額頭開始冒汗，后背也慢慢被汗水浸濕。
二十三……
二十四……
他每一步前行，花費的時間都在延長，即便他穿著黑色的衣服，又背對著兩人，他們也看出了這快到他的極限。
方木沉握緊著拳頭，他不知道他的兒子還能前行幾步。
而方木袁已經(jīng)搖頭嘆息，他知道方木絕走不了幾步了。
二十六步…
方木絕最終停在了二十六步，就像他當(dāng)年開竅時一樣。
方木絕閉著眼自嘲一笑，即便重來一次，也依舊改變不了他是個丙等資質(zhì)么？
當(dāng)年，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本命神紋：吞噬，他終其一生都不可能修煉到六轉(zhuǎn)神王的級別，也因此他活了五百多年。
如今，他自爆重生，重新開竅，沒有吞噬神紋這個仰仗，以他的丙等資質(zhì)，即使日夜修煉也趕不上這沉島的速度，又談何護家人周全。
好在天無亡人之路。
他多活的這五百年也不是白活的。至少他知道有一套功法能提升神竅資質(zhì)，那就是《升竅訣挪身法》。
這套功法乃是三百年后，一位曠世奇才所創(chuàng)。
他為人囂張，常常出口成臟，即便是開竅大典，他也口吐芬芳。明明只是走了二十九步的丙等資質(zhì)，卻還罵罵咧咧往前硬是挪了一步，成了乙等。
一步之遙，難于上青天，他一時有感，就自創(chuàng)了一套功法，廣為流傳。
而后又經(jīng)過了兩百年的試驗、改良以及完善，最終成就了這套《升竅訣挪身法》。
今日，他就要用這套五百年后的功法，來破一破自己的資質(zhì)極限！
當(dāng)方木沉兩人都以為他要轉(zhuǎn)身返回時，卻不想方木絕俯身，重心下移，兩腳慢慢平移分開，竟是在原地扎了一個馬步。
方木沉表示不太懂，于是看向方木袁，希望得到解釋。
方木袁表示更不懂，看向方木沉，意思是：這是你兒子，你問我？
兩人想起之前方木絕說的話，雖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還是很守信的沒有打斷他。
只見方木絕扎完馬步，開始挪腳向前移動。
方木袁兩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他因此暴斃而亡。
然而想象的一幕沒有出現(xiàn)。
方木絕上半身扭動著身姿，看著十分詭異，下半身的腳卻恒定不變的慢慢在向前移動。
左腳慢慢前移一點，然后右腳再慢慢移動跟上。
這一左一右的挪移，人竟是還在向前行。
這……還能這么干？
方木袁張開的嘴，沒喊住方木絕，卻也忘了閉合。
著實是他太震驚了。
這是什么騷操作？
他看不懂了。
方木袁想著，如果族長在這，或許還能請教一二，可惜他不在。
在兩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下，方木絕還在繼續(xù)挪移，他們只能看到方木絕的背面，卻看不到他的正面。
方木絕閉著眼，嘴巴頻率很快的念著升竅訣，他聲音很輕，所以沒人聽清具體的內(nèi)容。
慶幸沒人聽清，只因這升竅訣每一句都是臟話，而且是十分難聽的臟話。
對著神光符文如此污言穢語，是為大不敬。
但敬不敬的，方木絕才不在乎，只要能提升神竅資質(zhì)，罵罵又有何妨？
隨著他每一句咒罵，他身上的壓力都會暫時輕一分，他就是趁著這個間隙向前挪移的。
他每挪移一步，他眉心吸收的神光就多一些。
但，這超出了他本該有的極限。
像是懲罰一般，除了重如泰山的壓力，神光之中還產(chǎn)生了無形的攻擊，而方木絕那些詭異的姿勢都是為了躲避傷害。
三十步……
墻上顯現(xiàn)了一個乙字，憑借著挪移，他的資質(zhì)達到了乙等。
身后兩人提著的心算是稍稍放下。
方木袁一邊感嘆方木絕的天賦，一邊思考他動作的神奇。
他忍不住模仿著方木絕的身姿，晃動了一下身形。他想著，如果方木絕能憑借這個身姿挪移前行，那是不是他也可以？
他距離開竅只是差了五步，如果可以……他不敢再想下去，如果這是真的，這個世界或許就要天翻地覆了。
方木袁遐想之時，方木沉的臉色卻逐漸凝重起來。
原本方木絕流下的汗水，不知何時起已經(jīng)變成了血水。
方木沉親眼看著那血水從他兒子指尖滴落，每一滴他都在確認是不是他看錯了。
直到看到方木絕挪移時留下的兩條紅色腳印，他才確定他沒有看錯。
方木絕身上此時已經(jīng)大大小小劃了數(shù)百道口子，如果不是他穿著黑色，他們早該發(fā)現(xiàn)他后背潮濕的是血汗。
而他那清秀干凈的臉上也已經(jīng)劃了三道血痕…
“嘶”
剎那間又增加了一道…
他的身體，他的手臂，他的腿以及他的臉……每一刻都在增加新的傷口……
即便他扎著馬步，到了這一刻，他的身形也開始變得不可控制的顫抖……
方木沉忍不住了，他呼喊：“停下！回來！我讓你回來！”
方木絕聽到了他爹的呼喊，但他還沒達到自己的目標，他不能放棄。
他心里一直默數(shù)著自己前行的步數(shù)，三十八步，就差兩步，就差兩步就是甲等資質(zhì)。
他真的不能放棄！
他渾身的戰(zhàn)斗細胞在蘇醒，他繃緊了肌肉，穩(wěn)住了身形，繼續(xù)向前挪移……
他嘴里念著的升竅訣，越來越響，狀態(tài)好似瘋魔……
方木沉想沖進去把他兒子拉出來，但被方木袁一把拉?。骸澳阋帛偭?，你忘了我們都沒有神紋師修煉資質(zhì)嗎，你走的過去么？”
方木沉急得是亂了分寸。
“我去找族長，你一定要等我?！闭f罷，方木袁急忙跑了出去。
此時，方木絕的神竅中，意識海開始沸騰，一枚破碎的黑色神紋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即便殘破不堪，即便奄奄一息，它依舊從意識海中浮現(xiàn)而出。
方木絕同樣感受到了它的存在，他閉著眼，伸出手掌。
破碎的黑色神紋從他手心具現(xiàn)。
六轉(zhuǎn)神紋的威壓散發(fā)開來，這正是他的本命神紋——吞噬！
方木沉在遠處都沒看清什么情況，一下就被震暈在地。
原先無形的攻擊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