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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錦衣

第046章 雌雄莫辨

侯門錦衣 莊唯 2051 2021-06-07 10:30:00

  云芷語速很慢,很有耐心的說了以上的話。

  她幾乎是把自己心中所想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若當真是存有私心,明哲保身,大可不必如此坦誠。

  馮魁為自己誤會云芷而感到有些慚愧。

  他撓了撓頭,臉仍舊漲的通紅,“是我想的簡單了……”

  “女捕快的好處就在于,心思更細膩一些嘛!”云芷笑容和煦的拍了拍馮魁。

  這是一個正義感爆棚的好青年,不過是沒怎么遭受過社會毒打,所以單純直率了些。

  比起世故圓滑的老油條,這種正直有少年感的年輕人更值得讓人欣賞。

  呂英看著云芷,是真心覺得很欣慰。“阿芷,你長大了?!?p>  當時,云芷入六扇門,呂英是最高興的。

  他們六扇門接手的都是朝廷重案,牽扯最多的也是朝中名流。探尋真相的過程中,會牽扯各方利益。在保證平衡的同時又揭穿真相,對于他們這些并不是生在富貴堆中的人其實很難。

  云芷不同,她出身官宦世家。曾祖是開國功勛、父親是朝中重臣、母親是大齊郡主,更有權(quán)勢熏天的親舅舅。

  都說高門大院中內(nèi)宅爭斗殺人不見血,自幼在這種爾虞我詐環(huán)境下長大的云芷,一定深諳其中奧秘,也對朝中各方勢力有所了解。辦案時,就會顧慮周全。

  可誰知,云芷卻截然相反。

  她只管真相,從不管犯案的是誰,更不怕會將定國府卷入風波。

  大概皇帝看重的就是云芷的這一點。

  普通沒有背景的小捕快,如果屢屢像云芷這般攪動起大風浪,大概沒有命活到現(xiàn)在。

  可云芷畢竟有背景,別說父親定國公有沒有根基,就是一個權(quán)勢熏天的舅舅,別人想要暗害她都要思慮再三。

  所以,云芷從13歲到現(xiàn)在的4年里,是實實在在的替皇帝辦了不少事,鏟除了不少蛀蟲。

  直到戶部侍郎案,云芷遇到了生命危險。

  這是眾人始料不及的。

  也許,云芷從前也不是不懂朝中勢力相互牽制的道理,只不過是有能力保護自己周全,才渾然不顧死活。

  如今生命遇到威脅的時候,她自然處事風格也變了。

  其實呂英想多了。

  無非是此云芷非彼云芷。

  現(xiàn)在的云芷信奉的是穩(wěn)中求勝。

  一切太過冒險和激進的事情,她都不會自己去做。除非有人暗中支持。

  她可猜不透皇帝的心思,是不是真的支持她,她可不知道。脖子上頂著的腦袋只有一顆,她得留好了。

  難題,要留給傳聞中能夠只手遮天的裴明。

  反正他也得罪了不少人,虱子多了不怕癢嘛,剩下的事情他來抗最合適不過了。

  此時即將被坑的裴明正于密林中認真尋找云芷留下的記號。

  看著即將西沉的太陽,難免有些急。

  眼下因為有陌生人沖進了無名村,那口不知道在冶煉什么的大爐子已經(jīng)熄了火。當初指引云芷三人前行的煙囪已經(jīng)沒有煙了,裴明和趙俊并不知道那密林深處有什么。

  更想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匆爸L險前往密林深處。

  “入密林以后難免迷失方向,眼下天就要黑了。大人,不如我們先回去,尋個地方落腳,明日天一亮再來尋吧。”

  趙俊看看西沉日暮,提出合理化建議。

  裴明翻身上馬,面色沉靜。“晚一刻鐘,他們便要面臨更多危險?!?p>  說完便一夾馬肚,順著云芷留下記號的方向奔去。

  趙俊只能跟著翻身上馬,追著裴明去。

  在云芷三人出事的地方,裴明查看了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血跡,以及十多個不同人的足跡。

  說明來追殺云芷三人的起碼有十個人,云芷三人中必定有人受傷。

  他更在現(xiàn)場撿到了一枚令牌。

  烏木雕金,刻著東廠二字。

  所有有力證據(jù)都直指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東廠提督——方宴。

  在這之前,錦衣衛(wèi)已經(jīng)掌握了許多線索,指向方宴暗殺大臣,云芷受傷一事,也有線索指向方宴。

  那飛鳳樓與紅袖招更是與東廠有著纖絲萬縷的關(guān)系。

  只是困于沒有有力證據(jù),東廠與錦衣衛(wèi)勢均力敵,方宴又是隆慶帝心腹,裴明不敢輕舉妄動。

  今日之事,雖然證據(jù)直指方宴,但其中又有許多蹊蹺。

  東廠的人辦事向來嚴謹,且武功極高。

  很少會留下這么明顯的證據(jù)。

  越是模糊的線索,越令人懷疑,反而是這種明晃晃的證據(jù),反而讓人起了疑心。

  裴明短時間內(nèi)想不到是誰想要嫁禍方宴。

  但不管幕后黑手到底是誰,云芷已經(jīng)陷入險境是不爭的事實。他必須快馬加鞭,去營救他們。

  ……

  東廠。

  方宴的書房桌案上,堆積著諸多案卷。

  此時他正坐在桌案前,擰眉讀著其中一卷。整個人隱在燈影之下,瞧不出神色,唯獨一頭白發(fā)十分扎眼。

  跪在前面不遠處的小太監(jiān),瑟瑟發(fā)抖,垂著頭不敢出聲。

  這種靜悄悄的狀態(tài)大概持續(xù)了半分鐘,方宴才將心中的怒火平息下去。將手中的卷宗隨手一撇,扔在了桌案上。

  “別人已經(jīng)將暗害六扇門名捕的罪名扣在了我頭上,你們竟沒有查出來,是誰假扮東廠之人行兇的?”方宴啞著嗓子,字字句句里都透著怒意。

  督主脾氣不好,動不動就扔飛鏢殺人。

  跪在下面的小太監(jiān),抖如篩糠,身下已經(jīng)浸濕一片,傳來陣陣尿騷味。

  方宴的細眉微微蹙起,“沒用的東西,還不快滾下去!”

  小太監(jiān)如蒙大赦,連連磕了幾記響頭。想要起來,可雙腿卻虛弱無力,只能被一旁的兩個侍衛(wèi)提著拎了出去。

  方宴很心煩,接過一旁內(nèi)侍端來的茶水,一飲而盡。瞧了瞧墻上的漏盅,“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回宮了。若不然,娘娘要著急了?!?p>  他起身,將茶盞遞給伺候他的內(nèi)侍。又囑咐道,“既然有人想要云芷的性命,咱們便坐收漁翁之利吧。莫要再輕舉妄動,連累了娘娘?!?p>  “是?!毙?nèi)侍垂手倒是。提了一件披風伺候方宴穿上,“夜里風涼,督主仔細身子?!?p>  方宴一面將披風系好,一面自燈影走出來,露出那張雌雄莫辨、瞧不出年紀的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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