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君和南宮星河見鬼般睜大雙眼,看著向她們走來的女人,不可置信地喃喃道,“這……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還活著……”
女人雖是一身常服,可渾身散發(fā)的威嚴(yán)卻是讓人不容輕視,原本攔在前方的禁軍不由自主朝兩邊給她讓開了路。
不!那狗皇帝已經(jīng)死了!
李貴君看著走近的女人,抑住心中畏懼,厲聲喝道,“站住!你究竟是誰!竟然敢冒充先皇,是不是南宮明月指使……”
“啪!”
話未說完,便被女人一巴掌扇了過來。李貴君跌落在身后的座位上,捂著被打腫的臉,頭上珠釵散落一地。
“賤,人!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朕是誰!”
一襲鳳袍的南宮星河身子晃了晃,險(xiǎn)些站不住。
吞下喉嚨里的血腥,李貴君整個人突然起身一下子撲倒身旁的南宮星河身上,雙手死死拽住她的衣領(lǐng)質(zhì)問道,“這怎么可能?那藥明明是我親手給她喂下去的!她怎么可能還活得了!”
“父君你胡說什么!”
“是不是你拿的藥有問題!不然她怎么還活著?”
南宮星河聞言面色鐵青,不斷沖他使著眼色。可奈何李貴君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嚇到神志崩潰,根本聽不進(jìn)她的暗示,整個人披頭散發(fā)如同瘋了般沖著南宮星河大吼大叫。
南宮星河終是忍無可忍,一把拽下他的手將他推到在地!
南宮明月和慕清華一同來到跟前,望著她們父女二人冷笑著勾起唇角,“若非慕丞相提前將母皇調(diào)換了出來,只怕真讓你們的奸計(jì)得逞!”
女帝陰沉著臉大喝道,“來人!把這兩個謀逆的亂賊給朕抓起來!”
話音在大殿前回蕩了許久,整個場上卻未有一人動身。女帝眉頭一皺,幾人察覺不對勁的同時(shí),卻聽得身后傳來南宮星河的大笑。
南宮星河拍了拍手,場上所有的禁軍紛紛起身將她們團(tuán)團(tuán)包圍住?;蕦m里的禁軍早已全部被調(diào)換成了南宮星河的人!
林箐箐和左一萌一前一后擋在幾人身前,南宮星河得意地看著她們道,“本想給你們一個體面!這是你們逼我的!來人!傳朕命令!二殿下南宮明月派人假冒母皇,擾亂繼任大典,把這些亂臣賊子都給朕抓起來!殺-無-赦!”
“是?!?p> 禁軍們齊齊應(yīng)聲,舉起手中武器紛紛朝著林箐箐一行人沖了過來。
林箐箐和左一萌一邊抵擋著士兵們的攻擊,一邊掩護(hù)著身后的人朝里退著。
突然宮城城門被人大力撞開來!伴隨著高昂的厲喝,密密麻麻的大批黑色鎧甲騎兵沖了進(jìn)來同皇宮里的禁軍廝殺在了一塊!
遠(yuǎn)遠(yuǎn)瞧見一道身影策馬朝著她們的方向趕來,那人手里扛著一面大旗,旗幟上醒目的“月”字在風(fēng)中飛揚(yáng)著。
南宮明月的親軍!她們不是駐扎在邊境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京城里!
南宮星河臉色一白。
周蔓翻身下了馬,大喝一聲,手里的旗幟硬生生震碎了青石地磚插了進(jìn)去,那飄著“月”字的大旗穩(wěn)穩(wěn)立于廣場之上。
眼見皇宮禁軍漸漸落于下風(fēng),原本地上裝瘋賣傻的李貴君突然面目猙獰起身,從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女帝的脖頸上。
“母皇!”
南宮明月面色一變,一行人只顧著抵擋前面的士兵,疏忽了后面讓李貴君有了可趁之機(jī)。
“別過來!”
李貴君挾持著女帝朝自己女兒身旁退著,林箐箐等人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隨著他的后退一步步逼近著,雙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李貴君,放開母皇!或許我能考慮放你們一條性命!”南宮明月沉著臉同他道。
李貴君不以為然笑了笑,“你當(dāng)我傻嗎?傻到相信你的話!”他說著側(cè)過頭朝著南宮星河道,“河兒,快走!”
幾個就近的禁軍得令來到在南宮星河身側(cè)掩護(hù)她朝后退著,南宮星河幾乎沒有絲毫猶豫跟著他們朝一旁撤離。
周蔓見狀欲帶人上去追,卻聽得李貴君大吼道,“不許動!讓你的人都停下來!否則我殺了她!”
似是為了證明他話的說服力,手中刀鋒又逼近了皮膚一寸,殷紅的液體霎時(shí)間流落而下。
“住手!”南宮明月冷下臉。
周蔓看著已經(jīng)快退到宮門口的南宮星河,訝異轉(zhuǎn)過頭,“二殿下!不能讓她就這么跑了!后患無窮?。 ?p> 對上女帝幽深的目光,南宮明月咬牙切齒道,“我說讓她們住手!”
周蔓賭氣般將手中長槍重重扔到地上,縱然心中萬般不甘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南宮星河在禁軍的掩護(hù)下逃了出去。
直到確定南宮星河已經(jīng)逃離,李貴君這才松了口氣。
“寧兒,朕自問待你不薄!對你犯的錯一再容忍,為何你還要執(zhí)迷不悟?”一直沉默的女帝忽然開了口。
“待我不薄?”李貴君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般,濃妝艷抹的臉上滿是嘲諷之色。
“你從未將我們父女倆放在眼里!至始至終你都愛著那個賤,人!甚至不惜用我河兒的性命為那個賤,人的女兒鋪路!”李貴君滿是恨意的眼死死盯著對面的南宮明月,“你跟你爹不僅長得很像,就連心計(jì)城府都如出一轍!懷著惡心的心思非得做出一副高尚圣人的模樣!我看著就倒胃口!”
南宮明月沒有反駁他的話,冷沉的目光靜靜地盯著他。
“皇上,我愛了你三十年?。≡蹅儙资晖补舱淼姆蚱耷榉?,卻都比不過你那半路冒出來的賤,人!河兒也是你的女兒,為了他竟然把我們逼上絕路!”淚水不停從李貴君眼角滑落,他哽咽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女人,眼底又愛又恨。
“朕從未這樣想過?!迸坶]上眼將眼底復(fù)雜的情緒遮蓋。
“可是你卻這樣做了!”李貴君說著突然揚(yáng)氣手。
“皇上!”
“母皇!”
察覺到李貴君的意圖,眾人不由面色大變驚呼出聲。
對上女帝依舊緊閉的雙目,看著那從容的模樣,仿佛早就已經(jīng)做好了死的準(zhǔn)備,好似已經(jīng)默許他將這把刀遞進(jìn)她的身體之中。
李貴君一咬牙,手中刀鋒調(diào)轉(zhuǎn)方向突然刺進(jìn)了自己的小腹之中。
“寧兒!”
女帝不可置信地睜開眼,接住面前人緩緩倒下的身子。卻忘了自己近幾年臥病在床,身子早已虛弱無比,兩人身子糾纏著齊齊朝著高聳的臺階上滾落下去。
“母皇!”
“皇上!”
南宮明月和慕清華面色驚懼,齊齊追了下去。
直到滾落到了最后一層,女帝這才緩緩放開了懷里護(hù)著的人,雙手無力垂落在地。
李貴君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驚異看著面前已經(jīng)沒了氣息的女人,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卻是不斷溢出鮮血,終是兩眼一黑再無意識。
追上來的慕清華看著面前地上死去的二人,痛苦閉上眼。
得到未必是福,失去未必是禍,各有渡口,各有各舟,萬般皆是命,半點(diǎn)不由人。
“母皇!母皇!”南宮明月沖上前拉扯起女帝的身子大呼道,,“林清!林清!”
林箐箐忍不住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殿下,你冷靜點(diǎn),皇上已經(jīng)……去了!”
慕清華痛心疾首跪在地上,場上所有的大臣和士兵皆是如此,一起默哀著一代帝王的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