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站:事故(一)
送走江又青,倪應(yīng)竹給鐘亦銘回電話,他可能正在等,撥通電話彩鈴才唱了一個音符他就接通了。
“媳婦兒,醒了?”
他一開始這么叫她,倪應(yīng)竹還會大紅臉,次數(shù)多了,她似乎都有點適應(yīng)了。
“嗯!”倪應(yīng)竹掃過一圈亂糟糟的屋子:“衛(wèi)生還沒打掃完,你要過來幫我一起嗎?”
鐘亦銘已經(jīng)出門,才走了沒五分鐘她電話就打來了。
“你把要帶的東西整理好,其他都交給王嬸他們,早晨安頓好的可能她們也快到了,你乖乖在家等著,我已經(jīng)在路上,接你一起吃午飯。”
才說著話呢,門外有人敲門,以為是家政的,倪應(yīng)竹沒問就開了門。
“你是?”
男人帶著黑色鴨舌帽,又低著頭,倪應(yīng)竹看不清他的臉和表情,只聽到他冰冷的聲音在說:“快遞,簽字?!?p> 倪應(yīng)竹遲疑了一下,她都多久不回家了,怎么會有快遞?
何況小區(qū)管制嚴(yán)格不讓快遞亂入,業(yè)主的快遞都是統(tǒng)一在小區(qū)門口的保安室旁,專人代收代發(fā),他怎么上來的。
倪應(yīng)竹正在和鐘亦銘打電話,手機還在耳邊:“老公,你在樓下幫我……”
倪應(yīng)竹算聰敏的,知道不對講著電話想要悄悄關(guān)上門,將危險隔絕在一扇門之外。
奈何她的行蹤男人比她自己還要清楚,他可是在小區(qū)盯了她整整三十六個小時,她打電話糊弄,是別人極大可能也便混過去了,可他是姚清,就不可能讓她得逞。
這一次,他不會再眼睜睜看她從自己手底下溜走。
男人遞出去的快遞倪應(yīng)竹沒有第一時間接,他周身戾氣瞬間爆棚,她沒見過他,可他才說了一句話她就講電話糊弄防備他,以貌取人把他當(dāng)成十惡不赦的壞人,姚清再也忍不得,抬手間,重重的手刀落下。
倪應(yīng)竹兩腿一軟,手機從掌心滑落,閉上眼睛的剎那除了鐘亦銘陽光明朗的聲音染上許多焦急讓她不要害怕,她還看到一張臉,男人目光兇狠,臉上的疤痕有些丑陋,又有點熟悉,他是在醫(yī)院的那個人,他好像演過什么電視??!
鐘亦銘正和倪應(yīng)竹通話,從她疑惑的問敲門的人是誰,他一顆心窩成了一團。
男人的嗓音非常古怪,說不上來怪在哪里,像破鑼一樣,他的嗓子以前應(yīng)該是受過傷。
跟著就是倪應(yīng)竹的那句:老公。
這若在平常,他一定歡心肆意,興奮到跳腳,可是今天。
出事了。
他一腳油踩到底,安慰倪應(yīng)竹:“阿竹,別害怕,我會很快找到你,別怕,也不要與他硬抗,他要什么都給他……”
他的話還有很多,在聽筒中傳來東西墜落地板的聲音,他的心隨之墜入地獄般,痛苦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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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又青蓬頭垢面的跑下樓,趕在三分鐘內(nèi)拉開車門坐進(jìn)去,高貴冷艷的挑著眼尾,把黎皓軒當(dāng)成一面之緣的司機還不如。
黎皓軒等的窩火,打完電話所有精力都放在手手表上,三分鐘,今天江又青膽敢遲到一秒鐘,他會讓她后悔生在這個世界上。
好,很好,兩分五十八秒她拉開車門,三分鐘她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在車內(nèi)落座。
只是,黎皓軒皺著眉,狗鼻子微微一動:“什么味兒?”
江又青眼觀鼻鼻觀心,當(dāng)他不是說她。
黎皓軒剛才的注意力多放在時間上,沒顧上看江又青一張泛著油光的臉,此時隨著奇怪的味道抬頭,目光如炬落在江又青身上,她轉(zhuǎn)過腦袋,撅著鼻子往自己身上嗅了嗅,討好一笑:“大概,少爺您催的急,我沒換衣服也沒洗臉……”
她眨巴著腫出泡的桃花眼:“老板,你要嫌棄人家嗎,大熱的天,我可不想下車……”
靠!
嘴上說不想下車,媽的眼睛里全是躍躍欲試,以為他瞎嗎?
只是這個味道,黎皓軒不是有潔癖的人,也是實在受不了,不是強壓著自己克制,他確定以及肯定,要把她趕下車。
黎皓軒差點被氣出毛病,趕緊將車子包括天窗所有能通風(fēng)的口全部敞開,上下嫌棄的打量這個一點不顧及影響,不好好洗臉洗頭就敢出門的女人。
“你還是個女人嗎?”
黎皓軒點車子啟動,一腳油給下去,終還是氣不順,一個女人敢這副形象出現(xiàn)在他面前,不就是吃定了他,拿她沒有辦法?
一口老血憋在心口,黎皓軒活了二十幾年還沒有這么頹敗過。
江又青嬉皮笑臉,還有膽子調(diào)戲黎皓軒,那蘭花指翹的像妖嬈的古裝媽咪,雙眼釋放勾引,也不想想自己現(xiàn)在什么德行,黎皓軒能忍根本是王者,可即便這樣也頻繁面臨管理情緒失敗,可想而知有多難。
“這位老板,這么說話我可不愿意了,我呢,可不止是個女人,更是個漂亮的女人。”
江又青邊說,眼睛眨的像得了帕金森。
黎皓軒磨牙,不把她扔下去心里這口氣咽不下去。
“給我閉嘴!”
真就這么把她丟下車,明天這丑要命的樣子上報,丟不起那人。
江又青擺出委屈兮兮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做作,也就她了,能豁出來這么糟蹋那一張如花嬌艷的臉。
“行吧行吧,我封口我鎖門,你別后悔再來招我,我……”
黎皓軒一指頭杵過去:“可閉嘴吧你!”
江又青更委屈了,低著頭神叨叨的念黎皓軒,沒良心,色鬼什么的,沒把他熏死這是打算煩死他。
黎皓軒忍無可忍,腳下油門踩的幅度更大,管不住她的嘴,趕緊送回去給她扔到浴室,這他總能做到的。
車子如箭,飛一樣在人車不息的大街上見縫插針,直到江又青手機響起。
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江又青還納悶,難道是哪個甲方爸爸不開眼,大周末的還不想讓人好好活著?
“您好!”
以示鄭重,江又青清了清嗓子方才接通電話。
只是耳邊急促的聲音,危險的通話內(nèi)容,讓她順時變了臉色。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掛了電話,江又青轉(zhuǎn)臉去命令黎皓軒:“快回去,到我上車的地方!”
黎皓軒不耐嘖一聲,給她臉了,愈發(fā)無法無天,膽敢命令他的人這世上還沒幾個呢,她倒是臉大如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