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絕筆
這是一封府城之人的絕筆！
方鴻翻開封面，第一頁染著幾處黑紅污跡，標(biāo)記著絕筆二字。
只見：
元昌年間。
元昌帝下令建造靈氣長城。
數(shù)十座長城，各自長達數(shù)百里，圍繞一圈，首尾相連，其內(nèi)的人們一代代繁衍生息……此為大乾三十六州府城池。
傳說之中，府城之內(nèi)有靈田！
靈田種植糧食、蔬菜、水果、各種肉類，每月三熟！
靈田農(nóng)夫，個個是武道秀才。
靈田守衛(wèi)，個個是武道舉人。
可惜我識文斷字，過文試，卻無法通過武試……靈田之事，是真是假，至今也無法查明。
然。
靈氣真實不虛。
府城之內(nèi)，靈氣降低入魔暴斃的風(fēng)險，后天四層便可以識文斷字。
……
方鴻：“？”
后天四層……識文斷字……敢情在大乾王朝，上京州府本地人，有這么好的福利。
這可比房價實在多了。
翻到下一頁。
又見：
據(jù)我所知，蒼州府靈氣長城容納了八百多萬的龐大人口。
大多數(shù)人，終其一生居住在府城內(nèi)。
只因，出靈氣長城，沒有了濃厚靈氣避免入魔。
頃刻之間，就暴斃。
哪怕是高來高去的武道秀才，出城也需要經(jīng)過層層審批。
嗟乎。
府城之人，非武秀才，一輩子禁止出城。
我卻不甘心……我想看一看郡縣村鎮(zhèn)的樣子……我想周游大乾王朝的各個地方，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廣闊的天地！
敢問：
巍巍高山，濤濤江河，是否像書里描述的那般壯闊？
茂密森林，百丈古樹，又會是怎樣的生機勃勃？
虎豹豺狼，鷹兔蛇魚，這些野獸會變成妖族嗎？
我不曾見過……
我有太多的好奇，疑惑，不甘……
近日。
鎮(zhèn)邪司一位下卿警告我，勿要胡思亂想，多生幾個娃兒是正事。
可是這樣的日子。
茍活有什么意思。
我要出城，我要出城，踏過一座座山巒，跨過一條條河流，呼吸外面世界的自由空氣！
臨別留此言。
愿后人勿要效仿——景武五十八年間絕筆。
【叮！】
【見多識廣，靈性提高！】
……
良久。
方鴻輕輕合上書。
這是一位府城武人的絕筆，蘊含著苦悶至極、絕望至極、至死不能瞑目的情感。
“讀書入魔?！?p> “文盲遍地?！?p> 此前，方鴻只覺有趣。
現(xiàn)在，方鴻感到深入骨髓的壓抑。
上京州府的人，更有文化，但也付出了相應(yīng)的巨大代價。
畢生困在巨城中。
從小，到大，成家，壽終，始終不能出城，彷如一座容納著人世間悲歡喜樂的囚籠。
“這世道……”
方鴻摸了摸書面封皮，怔怔出神了一會。
難怪啊……洛河村，飛云縣，看不到府城的人，不止是交通問題，也是出行有限制。
他有些苦惱。
這樣子，以后去府城，帶不帶夭兒蓁蓁？
除非，進了蒼州府，蒙眼捂耳不與外界交流……見聞知識，維持入城之前的狀態(tài)，再出城應(yīng)該無妨。
但，這也只是推測。
入魔原理……靈氣長城……他還沒有搞清楚。
正當(dāng)此時。
長桌側(cè)邊。
嘭！
一聲悶響！
又有抄書人一頭磕在了桌沿，眼睛瞪大，倒在地上。
“唔?！?p> 方鴻仔細感應(yīng)。
一瞬間，停止了呼吸，心跳漸漸地減弱。
身子僵硬，尚存溫?zé)?，好像是大腦死亡，沒有了自主呼吸，近似于植物人的狀態(tài)。
醫(yī)療技術(shù)發(fā)達的話，或許能搶救一下？
方鴻沒辦法確定。
入魔暴斃，跟植物人，有一些區(qū)別。
另一邊的老婆婆面色麻木，似乎在自言自語，為自己打氣：“再堅持半個月，就能拿到第三月的賞錢，給孫女?dāng)€出練武的資費?！?p> 方鴻善意提醒：“老奶奶，平時多摸魚?！?p> 老婆婆微微一怔，稍加思忖，目露驚喜：“你……您一日抄寫三冊，靈性那么高，是因為經(jīng)常摸魚？什么品種的魚，活的還是死的，每天要摸多久?！?p> “噗……方小子的意思，是讓你抄書時敷衍一些?！睆埓筇镫U些噴出嘴里的酒，解釋了一下。
好歹相處一個多月。
對于方鴻偶爾冒出的怪詞，張大田仔細推敲，猜出意思。
“對。”
方鴻點點頭：“是偷懶，消極怠工的意思?！?p> 對此，老婆婆半信半疑。
她打算去夜市，買條活魚，抱著入睡。
萬一真的管用呢。
旁邊幾個新來的抄書人，也有相同打算。
要知，當(dāng)前，方鴻在養(yǎng)生齋的地位很高。
掌柜見了，都說好話，勸方鴻早日去飛云書院，別再來抄書，浪費寶貴的時間……主要是，方鴻抄書暴斃了，書院教習(xí)只怕會遷怒書肆。
“……”
方鴻自忖失言，再三申明之后，起身離開書肆。
……
晚上月圓。
冷風(fēng)徐徐。
方鴻盤膝而坐，繼續(xù)修煉東天門第一式。
入門之上，登堂入室，再往上就是爐火純青的層次。
但，后天七層依舊不夠，難以承載東天門的爐火境。
這也很正常。
假如說，大乾武道是低武，東天門就是高武，摘星拿月，劈天裂地，難以想象的威能。
“呼，呼?！?p> 他擦著腦門細汗，吐了口氣，略顯疲憊。
修煉東天門，幾乎要掏空氣血，換成別的內(nèi)息境，修習(xí)一兩個時辰，就會陷入枯竭虧空的狀態(tài)。
方鴻不急。
很有耐心。
自從斬殺狐妖幼崽，僅僅一個多月的時間，已經(jīng)有了凌駕于后天八層的強橫武力。
“內(nèi)息?！?p> 方鴻練完東天門，整合氣血，提煉內(nèi)息。
事實上。
很多后天七層，駕馭不住內(nèi)息，與氣血相斥——因此，后天六層極限比起尋常內(nèi)息境略勝一籌。
當(dāng)然。
這些問題對他來講不存在。
無論力、血、筋肉、皮膜，與內(nèi)息渾然一體，不分彼此。
“如今已是內(nèi)息境?！?p> ”就不知能否抗衡后天九層，真氣之境？“
后天七層，內(nèi)息之境，千鈞之力。
后天八層，內(nèi)氣之境，五千鈞之力。
后天第九層又喚為真氣境，有著五萬鈞之力！
五萬鈞……什么概念……武道秀才和武道舉人的差距太大了。
“先穩(wěn)住發(fā)育?！?p> 方鴻閉目，氣血涌動，催生一縷縷內(nèi)息。
只待充盈全身。
便可嘗試突破。
這些天，內(nèi)息已經(jīng)煉化到十之七八的比例。
后天八層很近了。
而且……他算算日子，快到第三次領(lǐng)取開機禮包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