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保護的限制

　　聽到這樣的自我介紹，阿爾弗雷德本能地怔愣。

　　“您是那位‘正義’小姐？”可是“正義”小姐不是序列3 的半神嗎？

　　“我知道你在迷惑什么。但高序列的‘觀眾’往往有許多身份?！?p>　　“那時你見到的我，是‘愚者’教會在貝克蘭德的總負責人。而現(xiàn)在，我的身份是‘愚者’先生座下侍奉的天使。”

　　原來是這樣……阿爾弗雷德一時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沒有完全明白。但他清楚了一件事：

　　眼前的這位，真的是一名天使，是祂。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天使！

　　阿爾弗雷德終于喚起了警惕之心，本能地埋低了腦袋，卻聽到陌生的天使含著笑意問道：

　　“你大約知曉我為何而來。我想我們還是坐下慢慢聊比較好。你想要紅茶還是咖啡？”

　　呃？阿爾弗雷德一時愣在了原地，開始懷疑自己沒有正確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一位天使與我說話，會問我想要紅茶還是咖啡？這哪是面對神明的使者？簡直像是在拜訪同齡的熟悉的貴族小姐！

　　出于多年的非凡經(jīng)驗，他很快地反應了過來，順應對方做出回應：“紅茶——”

　　話音未落，他就看到“正義”小姐抬手作出持握的動作。仿佛只是眨了一下眼，她的手中憑空具現(xiàn)出了兩杯紅茶。

　　那瓷白的杯身流線清晰，上面甚至映出了阿爾弗雷德自身的投影。

　　那么真實！

　　這是怎么做到的？！

　　迎著阿爾弗雷德如此的震驚錯愕，“正義”小姐含笑走近，將其中一杯紅茶放在了阿爾弗雷德的面前：“希望你喜歡?！?p>　　我還以為祂會操縱城堡內(nèi)仆從的心靈，為我們送來紅茶。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這位“正義”小姐確實溫柔親善，但絕不能因此忽視祂的強大！

　　阿爾弗雷德收拾起心情，想到剛剛的種種錯覺，反倒覺得好笑了。

　　果然，這還是在面對神明的使者。普通的貴族小姐怎么會有這樣的神奇？不過，這位“正義”小姐的親和確實不符合一般的想象。這超出了我所有的了解！

　　但這符合邏輯。畢竟連“愚者”先生的尊名都是如此謙遜，祂的天使又怎么可能趾高氣揚？

　　阿爾弗雷德終于撫平了內(nèi)心的所有情緒，以手撫胸：

　　“多謝殿下?！?p>　　“不必這樣恭敬，還稱呼我‘正義’小姐就可以了。”

　　奧黛麗心情頗好地站在阿爾弗雷德的書桌對面，立刻就有裝飾典雅的高背椅在她身后憑空具現(xiàn)而生。她姿態(tài)優(yōu)雅又流暢地坐了下來，動作沒有任何停頓，仿佛那只座椅本來就在那里一樣。

　　她像個懵懂不知世事的精靈一樣開口了：“你家的古堡真是充滿了歷史的味道。這令我感到陶醉?！?p>　　阿爾弗雷德又產(chǎn)生了那種錯覺，仿佛坐在面前的只是一位性格純凈的貴族小姐，正在進行禮貌的寒暄。這次他沒有再錯愕，而是正?；貞?p>　　“真的嗎？我還擔心這里過于陰暗，畢竟許多訪客都會留下這樣的評價?！?p>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位“正義”小姐的回答比他以為的還要富有生活氣息：

　　“當然是假的。”

　　“只是我既然初次拜訪，總要夸點什么?！?p>　　——這并非全部是為了緩和氣氛。奧黛麗這樣直白的說話風格，算是她作為教會高層這一身份的一點偽裝，以區(qū)別開她身為貴族小姐的一面；同時，這也能少許避免“觀眾”的途徑特點為下屬帶來不適。

　　此刻緊張的氣氛被徹底驅(qū)散，奧黛麗這才進入正題：

　　“我想你已經(jīng)猜到，我來到這里的目的?！?p>　　“‘愚者’先生為你驅(qū)散了邪神施加于你身上的印記，那么你當然需要有所回報?！?p>　　阿爾弗雷德跟著正色了起來，身體隨之直立，似乎等待著沖鋒陷陣的士兵，只是一聲令下就將去往指令傳達的任何目的地。

　　“不必太過緊張，我們會考慮到你的意愿，提供于你不同的選項，讓你有選擇的余地。也就是說，我今天來，并非只是頒布命令，也是希望與你作出交流，使得我們雙方都可以滿意。”

　　這無疑出乎阿爾弗雷德的預料。但鑒于這位“正義”小姐從見面起就出人意料的舉止，阿爾弗雷德現(xiàn)在更覺得情理之中。

　　他略作放松，但還是全神貫注地問道：

　　“那么您最希望我做什么呢？”

　　奧黛麗勾起了一抹笑容：

　　“我希望你可以歸攏魯恩的軍隊。通過與教會力量的合作，我們希望徹底斷絕王室對軍隊的掌控力。”

　　……

　　“所以，我們的教會除了向相應的非凡者傳教對抗邪神之外，還希望剪去王室的爪牙，以避免他們再受到邪神的掌控？”

　　這是愚者教會位于洛克漢姆街21號聯(lián)排房屋的據(jù)點。此時此刻，約翰正坐在二樓的雜物間里，向自己的上司朱斯提西婭小姐詢問教會上層的目的。

　　——在昨晚的聚會提過“愚者”先生庇護“律師”和“仲裁人”的流言后，約翰無疑心懷種種疑問。但朱斯提西婭小姐在明知自己還有疑惑的前提下，卻沒有選擇在聚會結(jié)束時留下與他單獨交談。于是我們的“推理學員”立刻明白，這是朱斯提西婭小姐明天要見他的意思。

　　因此，在結(jié)束了上午的課程之后，他拒絕了梅麗莎邀請自己去湖邊吃午飯散心的提議，匆忙趕來了這個自己不再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據(jù)點。

　　“這不單單是避免他們被掌控，也有保護的意味。如果他們失去了價值，邪神自然不會再注視。”

　　“不要在心中不屑。這句話聽上去像是強盜的邏輯，但本質(zhì)就是我們的善意。王室對于這個國家而言，終究還是有其象征的意義。他們的權(quán)力可以被架空，他們的聲音可以被封鎖，但他們不能夠被某一方非凡勢力操縱?！?p>　　“它不能是那些邪神，同樣也不能是我們，不能是教會。而這本質(zhì)上正是我們的尊重和善意?！?p>　　“嗯，當然，這更多是對教會的尊重和善意?！?p>　　奧黛麗也無奈地笑了。她總結(jié)道：

　　“也是出于這樣的原因，我們才沒有直接使用非凡手段解決王室的信仰問題，而是采用這種更接近于普通人的迂回的方式?！?p>　　原來如此……學霸立刻舉一反三：

　　“那么，我們先前聯(lián)合大富商與政治家提出議案，鼓動女性游行示威，也是為了以這樣的方式向王室展示我們的力量？”

　　在他的面前，朱斯提西婭小姐輕輕頷首：“你可以這樣理解?！?p>　　“但反過來，當我們有能力轄制王室時，就更能表達自己。”

　　“這是兩方面都有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