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雅住在糖糖家里,等待雨薇的歸來。糖糖家的小區(qū)就是秦牧清以前居住的小區(qū),以前,隔著窗戶,就能對上秦牧清的窗戶??墒?,經(jīng)過這么多的事,珠雅麻木了,再看到秦牧清曾經(jīng)居住的住房時,心里已經(jīng)沒有起任何波瀾。倒是在整理行李準備去南非時,見到了一枚戒指,心里又是一緊一緊地痛。這枚戒指是顧長楓送的,是在一個布滿玫瑰花的夜晚,顧長楓向她求婚時戴在她的手指上。珠雅見到戒指,想著要將戒指還給顧長楓,她此時想起來,顧長楓還曾經(jīng)送給她一大束金箔做的金玫瑰。她在行李處找了找,沒有找到,她很著急,后來又轉(zhuǎn)念一想,想起來那時顧宅大火,她隨身帶著一個包包就沖出火宅,其他東西都擱在顧宅房間的保險柜里。這么想著,她才安心,想著能還給顧長楓的,也就只有這個戒指。
這天夜晚,她穿上一身黑色著裝,又戴上黑色口罩,因為黑色能將自己很好地潛藏在黑夜里。她兜里揣著鉆戒盒,悻悻來到顧家老宅。她坐出租車來到顧宅老院附近下了車子,慢慢走向顧宅,見到宅院大門緊閉,密不透風的墻看不到里面,只有盈溢出來的亮光。
珠雅從兜里拿出戒指盒,握在手心里,心里一緊一緊的。她躲在離顧宅大門有點距離的暗處,并不敢走近。她的心疼痛得很厲害,握著戒指盒的手一直不停地顫抖。
她不敢再見到顧長楓,也不敢見顧宅里的任何人,她在想怎么將戒指悄悄還給顧長楓。她在暗處暗暗觀察,見顧宅大門處有個小箱,是專門放報紙和雜志之類的。她想將戒指盒放入小箱,卻督見顧宅大門頂上設有攝像頭,能拍到靠近顧宅大鐵門的畫面。她緊緊拽著戒指盒,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她聽見大門內(nèi)小狗的汪汪聲,珠雅躲在暗處,不多時,見到小狗兒從墻角縫里鉆出來,一直跑到她的腳跟前。珠雅蹲下身子,憐愛地撫摸著小狗兒,小狗兒如同小孩被媽媽撫摸般,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珠雅,搖晃著尾巴,嘴兒不停地舔著珠雅。
珠雅流了眼淚,說到:“小狗兒乖!好久不見了,想我了是嗎?”
小狗汪汪叫了兩聲,回應她。
珠雅說到:“我也想你了,小狗兒。我知道你很想我,可是我不能時常來看你了。你要乖乖地,聽顧少爺?shù)脑?。?p> 小狗兒難過地汪汪叫了幾聲,似是要跟珠雅說話,只是珠雅聽不懂。
珠雅從包包里取出串在鑰匙串上的小刀,剪了裙擺的一塊布料結(jié)成條線,將戒指串在長線里,打了個結(jié)。她將長線綁在小狗兒的脖子上,對小狗兒說到:“小狗兒,這是顧少爺送給我的戒指,我不能親自還給他,你幫我還給他吧。”
小狗兒似乎聽懂了珠雅的話,汪汪叫了兩聲。
珠雅點頭示意,說到:“去吧!小狗兒,幫我將戒指還給少爺。”
小狗兒聽話地汪汪回叫兩聲,搖晃著腦袋,依依不舍地離開珠雅,又從隙縫鉆進宅院內(nèi)。
珠雅看著小狗兒已鉆入院內(nèi),便準備離開。她剛側(cè)身,卻遠遠地見到顧長楓的白色賓利慢慢駛過來。珠雅的心刺痛著,將自己躲在暗處。他看到顧長楓的車子開到大門外停下,顧長楓下了車子。他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閑裝,頭上戴著一頂棒球帽,壓得低低的,并看不到他的臉。
珠雅的心緊緊地痛著,她垂下眼眉,不敢再看他。
顧長楓用鑰匙打開大門,然后將車子開進宅院,又關(guān)上了大門。
珠雅見顧長楓已入宅院,便疾步離開那里,走到外面的大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
兩天后,前往南非的行程到了。當天夜晚,糖糖驅(qū)車,帶著雨薇和珠雅來到機場候機。珠雅穿著一件藍色牛仔褲,上身一件休閑白色寸衫,頭上戴著一頂白色棒球帽,壓得低低的,臉上因為有大片的疤痕,所以她一直戴著一個白色的口罩。
糖糖將珠雅和雨薇送到機場,又親自為她們辦理行李托運等事。珠雅和雨薇的航班起飛時間在子夜,而糖糖次日要去趕場,所以在機場依依不舍地同珠雅和雨薇道別。臨別時,糖糖想著此次一別,不知何時再見面,便哭紅了雙眼。珠雅細心安慰她,并囑咐糖糖,自己出國的這段日子,替她常回家看看,好好照顧嬸嬸和自己的父母親。糖糖一口答應著,然后又匆匆離開。
糖糖走后,珠雅和雨薇也準備走過安檢去登記。二人肩并肩地走著,但走了一下,雨薇見到廁所,便去方便。珠雅推著行李車,在附近過道等候雨薇。
廁所有一些人,雨薇需要排隊,所以珠雅在外面等了一會。珠雅無聊地拿出手機玩弄著,不經(jīng)意地抬眼,卻遠遠地見到一個西裝革履、帥氣的男士,手里拖著一個黑色皮箱,款款地走過來。珠雅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對面款款走過來的男人,正是消失得無影無蹤、闊別多日的秦牧清。珠雅的心為之一震,不敢抬眼看他,視線卻又離不開他。
秦牧清款款走來,與珠雅的距離越來越近。
珠雅的心跳得越來越激烈,除了躁動的心跳聲,她的胸口一陣疼痛。她想逃離這里,不希望他看到她??墒牵呀?jīng)來不及了,他就越來越近。幸好,她的棒球帽壓得低低的,臉上還戴著口罩,秦牧清并沒有認出她來。
她垂下眼眉,因為內(nèi)心有隱隱的疼痛,更因為不敢直視他,怕被他認出來。
他款款地走過來,如沐春風的腳步,好像散發(fā)著一股看不見的春天般的迷人的氣息。他與珠雅的距離越來越近,珠雅僵直在那里,低著頭,心跳如同小鹿般,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與她擦肩而過,雖然他沒有認出她來,但是他步履間帶風的氣息,還是撩起她肩后一縷發(fā)絲,小小地飄揚起來。
他與她匆匆擦肩而過。珠雅微微地側(cè)眸,沒有側(cè)頭,也沒有抬眼,只是微微地側(cè)眸,有些心痛,又有些不舍。
他與她就這樣匆匆地擦肩而過。他沒有認出她來,可是,她的心里卻驚起一層波瀾,疼痛的波瀾,眼睛里雖然沒有凝淚,卻微蹙著眼眉,一縷失意的樣子。
他走了很久,她才轉(zhuǎn)過身子,看著他慢慢遠去的背影。
不多時,雨薇從洗手間出來,看珠雅翹首以盼的樣子,說到:“你在看什么?”
珠雅一臉搖搖頭。雨薇說到:“要走了,是有很多不舍吧!”
“沒有!所有的,該放下了!”珠雅淡淡地說,匆匆推著行李車,跟隨雨薇進了安檢口。
飛機慢慢升入天空,珠雅坐在窗口,望著飛機底下緩緩飄過的白云,以及白云深處慢慢遠去的大地,所有的傷痛,以及眷戀與不舍,都隨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