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騙我!讓我護(hù)著云云二十年,結(jié)果我壓根只能護(hù)著云云十八年!你們也太過分了!你們兩個說謊鬼!“剛剛從自己身體里出來的張清寧指著黑白無常罵道,氣得指著黑白無常的那根手指都顫顫巍巍的。
“這不是沒想到你的壽命這么短。”白無常眼神不自覺地朝黑無??催^去。
黑無常一臉冷酷,說:”你自己不是算命的嗎?“
“誰是算命的!誰是算命的!我這還不是相信你們。”張清寧越說越覺得委屈,本來一直以為至少能活到小徒弟滿二十歲,結(jié)果幾個月前突然腹痛不止,一查查出了胰腺癌,最后這些日子疼得死去活來,連小徒弟高考都沒撐到。
尹思筠趴在張清寧遺體邊上,哭得淚眼汪汪,張祁和張仲二人也是眼含淚水,看到這忍不住翻個白眼,都覺得有什么好哭的。
白無常賠笑著說:“你說我們也不是閑來無事就會去翻看生死薄的鬼,而且那生死簿都在崔判官崔大人手上,我等平日也是接觸不到的。不過你這一生抓鬼無數(shù),功德不少,雖年輕的時候有所瑕疵,但亦有彌補,所以特赦你為一地城隍?!?p> 尹思筠聽到這兒,站起身,問:“那我是不是還能經(jīng)常見師父?”
“想見當(dāng)然是能夠見到的。不過現(xiàn)在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帶令師下去了?!鞍谉o常笑臉相迎,白皙的臉龐,秀美的狐貍眼,高挺的鼻子,原是一張俊美的臉龐,只是那長長的舌頭拖在外面實在有些扎眼。
尹思筠微微偏過頭朝黑無??催^去,一身黑西裝,臉色有些黑紫,但是粗濃的劍眉,凌厲的雙眸,加上那薄唇,一副霸總的姿態(tài)。
尹思筠朝兩人深深鞠了一躬,說道:“謝謝二位無常大人。望兩位大人多多照顧一下我們師父,我們等會兒為二位多供奉一些?!?p> 黑白無常側(cè)過身:“不必客氣,那我們先走了?!焙诎谉o常兩鬼夾著張清寧走出廂房門,遠(yuǎn)遠(yuǎn)的還能聽道白無常對張清寧說:“你也別太過分,我們二人可是專門來帶你的,給了你十足的面子……”
“師父都沒和我們道別一下?!币俭捭@進(jìn)大師兄的懷里,“大師兄,我還是舍不得……”
張祁摸了摸尹思筠的腦袋:“師父是感性之人?!?p> 張仲站在一旁補充道:“云云,你想想師父如果和我們告別,他能不哭嗎?你想想以后你想師父了,你就把他召上來,無論什么時候,師父都能一秒出現(xiàn)在你眼前。比起坐車不是快很多嗎?”
尹思筠“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張祁也彎了彎嘴角,敲了敲張仲的腦門,“胡鬧。不過說的也是理,云云也別太傷心了。而且?guī)煾溉プ龀勤蚴呛檬?,以后我們都是有后門的人了?!?p> 幽冥之地,黑白無常帶著張清寧來到轉(zhuǎn)輪殿。
張清寧看著眼前輝宏的大殿,轉(zhuǎn)頭望向白無常,“七爺,你帶我來這轉(zhuǎn)輪殿做什么?“
白無常說道:“世人離世后由陰差帶回地府,先去一殿,‘孽鏡臺前無好人’,如果孽鏡臺前空明一切,說明其為善魂,則由賞善司直接帶至轉(zhuǎn)輪殿投胎或者根據(jù)功德行賞,其余則由懲惡司根據(jù)孽鏡臺映射出的生前罪孽,發(fā)配到其余八殿,根據(jù)其罪孽入不同地獄,罪孽深惡者,沒準(zhǔn)在地獄行完刑,到轉(zhuǎn)輪殿也得投入畜生道。當(dāng)然也有鬼愿意幾世入畜生道消減罪孽,其中法則想必天師之前也是知曉一些。本來我們應(yīng)該直接帶你去秦廣王殿下那里行封,但是秦廣王目前并不在地府,并且轉(zhuǎn)輪王殿下找你有事,所以我們就直接帶你來這了。“
從殿內(nèi)走出一妙齡女子,向白無常和黑無常點頭示意,”七爺八爺,十殿讓張清寧進(jìn)去。我先回奈何橋了。“
張清寧看著那女子問白無常,“那是……孟婆?”
“嗯??爝M(jìn)去吧。我們在這等你。”
張清寧走進(jìn)十殿之中,感到一股威壓,壓得自己直直跪了下去。抬頭一望,只有一張書案,而書案后坐著一個身著玄色長袍,頭戴青玉冠的俊朗男子,實在與自家道觀之中的塑像天差地別,這絕對是小徒弟喜歡的類型。
“張清寧,生于公元一九五零年二月四日凌晨一點十四分,卒于公元二零一六年四月五日夜十二點二十一分,享年六十六歲,一生功績不斐,除卻二十五歲那年差點釀成大禍。原本你這些功績與這過相抵,剩下的不足以讓你成為一方城隍,但是……”轉(zhuǎn)輪王薛禮示意殿中的陰差下去,待大殿之中只剩他們兩人才繼續(xù)說下去,“但是你撫養(yǎng)長大了那一位,無論如何都要給你一份面子,你就去羅酆山吧?!?p> “謝殿下?!笔罱o的豈止是一分面子,羅酆山乃北方鬼帝張衡與楊玉的治地,而張衡又是張清寧正正宗宗的老祖宗,對自己這個子孫總會多一分照拂。張清寧正要叩拜下去,就感覺有股力量扶住了自己,疑惑地望著薛禮。
“人間不斷發(fā)展,地府也在進(jìn)步,平日不行這種大禮,去找黑白無常吧,他們會帶你去羅酆山?!?p> “是?!睆埱鍖巸?nèi)心吐槽著不行大禮,那你還讓我跪下,但面上恭敬萬分。
張清寧活著的時候就是一老小孩,尤其是最小的徒弟尹思筠長大了過后,皮得讓三個徒弟天天頭疼。
但對著這個長得看上去溫潤無害的十殿,張清寧始終都是怵的,所以表現(xiàn)得恭恭敬敬。
張清寧走出殿外就拉過白無常,“七爺,我小徒弟究竟是什么來頭?”剛剛十殿說是看在自己撫養(yǎng)了小徒弟的份上讓自己去羅酆山的,而且那語氣恭敬得和自己對上十殿有得一拼,那自家小徒弟的身份……
“自是不能與我等同日而語。哦,對了你那心愿,我們當(dāng)初確實有騙你的心,但我?guī)湍悴檫^了,確實沒有這個鬼的存在?!卑谉o常說到尹思筠也是一臉恭敬。
“不存在是什么意思?”
黑無常把張清寧從白無常身邊拉開,解釋道:“意思就是要么已經(jīng)魂飛魄散,要么就已經(jīng)投胎,而且極大可能是畜生道?!?p> 張清寧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六十多歲的老頭了,一臉的頹唐,讓鬼也心生不忍,白無常白了一眼黑無常,對著張清寧說:“還有一種可能,我們的權(quán)限接觸不到她。”
張清寧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多謝七爺八爺?!?p> “走吧,送你去羅酆山,好好當(dāng)一方城隍吧,故人已逝,你又何必強求再見一面。“
張清寧跟在兩位無常身后,許久過后才嘆了一口氣,“她因我而死,而我卻無法救她出火海,我想當(dāng)面對她說聲對不起?!?p> “你……”白無常收起平日的笑臉,“我會繼續(xù)幫你查查?!?p> 黑無常這時說道:“如果他愿意為你死,而你也并非無情之人,對于她而言就已經(jīng)夠了?!?p> 一路無話,黑白無常送張清寧上任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