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旻山的秋天和人間不太一樣,人間秋天樹木落葉,入目皆是生命更替留下的枯黃。山上卻枝繁葉茂,春花夏草,一片勃勃生機(jī)。
正是秋初,有只小狐貍終于趕在冬天前長出了自己的第九條尾巴。生尾的過程極其痛哭,疼的她滿頭大汗。
族中長老聞訊趕來,就看見這只狐貍在草叢里打滾,不時傳來陣陣哀嚎。
疼痛并沒有維持太久,一根肉色的小尾巴就從其他八根毛絨絨的尾巴里鉆出,不一會兒就開始長絨毛了。
這只小狐貍沒有親人,剛出生就被扔在山上,不知道打哪兒來的。
雖然沒有親人,但這些看著她長大的長老早已把她當(dāng)做了自己的孩子。
如今看到孩子生尾,終于成年,一向不茍言笑地長老也哭了出來。
這只狐貍叫南柒,她摸著自己的尾巴,滿眼都是對山下世界的向往。
她想去看看,人們?nèi)サ碾娪霸旱降资鞘裁礃幼?,手機(jī)電腦到底有多好玩,奶茶火鍋到底多誘人。
最重要的就是承接自己的應(yīng)該肩負(fù)的使命----棲靈。
棲靈最初只是一本厚厚的書,里面各種古物雜玩,奇珍異獸。北旻狐族的使命就是守護(hù)里面的東西,不讓它們跑出去為禍人間,破裂損毀。
她自然不懂為什么每一只能下山的狐貍都要守護(hù)它,那時候她只顧著玩,行囊里背著本書就匆匆下山了,族中長老的叮囑都拋到腦后了。
下山后第一件事就是學(xué)習(xí)人的知識,她學(xué)習(xí)能力很強(qiáng),什么東西看一遍就會了。
漸漸地她熟悉了人類社會的生活,還在大學(xué)里做了圖書館的老師。
至于使命,早被她拋到一邊了。
沒人知道她怎么混進(jìn)去做老師的,只知道她入職之后,圖書館天天爆滿。有的說是為了看書,實(shí)際就是想看她一眼。
“這次競賽,又是江茗同學(xué)拿到了全市第一。平時我都一樣教,怎么就江茗這么爭氣?!?p> 正是六月,溫度居高不下,開著窗也是燥熱。加上外面樹梢上一刻不停的蟬鳴,給人一種風(fēng)都凝固了的錯覺。
江茗手撐著頭,整個人被籠到了光里,黑藍(lán)色的頭發(fā)也被鍍上了一層金,好看的要命。
他熱到不行,心里煩躁的很,根本不關(guān)心輔導(dǎo)員在說什么。
“秦照止,窗簾拉上啊,曬死了都。”
他別過頭,小聲喊著自己的舍友。秦照止趴桌上睡的正香,被一個紙團(tuán)一悶頭砸醒了。
他不耐煩的起來摸了摸被砸疼的腦門,對著江茗小聲咒罵:“你個小崽子,紙團(tuán)里包石頭,想砸死你老子啊。”
一邊罵著,一邊伸手拉上了窗簾。陰影覆蓋了半個教室,一下子涼快多了。
江茗笑笑回頭,心情突然大好。他伸出食指輕敲著桌面,心里盤算,正好下午沒課,去圖書館。
“江茗,跑哪去啊,下午沒課出去喝一頓啊?!?p> “去去去,忙著呢。”
“又去圖書館啊,平時怎么沒見你跑那么勤。嘖嘖,去看美女吧?!?p> “別瞎說。”
江茗不理會身后舍友的起哄,笑著就往圖書館跑去。教學(xué)樓隔著圖書館不算近,他推開大門擠上電梯都一直氣喘吁吁。
圖書館朝向不太好,二樓一間間圖書室還被毛玻璃隔開,走廊里幾乎不透光,涼爽的很。
江茗走到走廊盡頭,特意放緩呼吸,推開了門。
南柒果然在借閱臺坐著。
江茗在書架前隨手拿了本書,走到南柒跟前將書往她面前一推。
“同學(xué)。你上次,上上次借的書什么時候還,都超過借閱時間了?!蹦掀庖豢匆娝皖^疼,小伙子長那么帥,怎么老借書不還呢。
“老師?!苯鴿M臉堆笑,他當(dāng)然知道自己沒還,那書借回去就放在他桌上落灰呢。自己又不傻,還了還有什么借口約她出來。
“再借我一本唄,我快末考了,你也不忍心看我掛科吧?!?p> 南柒沒說話,她這次鐵了心不借,不愿意搭理他。
“這樣吧,你借我一次,我今晚還請你吃飯,下次我那三本一起還了?!?p> 又是這句,又是這句,南柒聽到這話都恨得牙根癢癢。
“成交。”
可恨自己每次都拒絕不了白嫖的快樂。
江茗嘴甜,所以南柒并不覺得江茗是什么壞孩子,對他一點(diǎn)沒有防備心。
一來二去,江茗就跟她表白了。
南柒知道這小伙子的套路,只覺得挺喜歡他,就答應(yīng)了。
這天下了晚自習(xí),江茗出教室就看到南柒在等他。
“晚上有風(fēng),你小心著涼?!?p> 他脫了外套披到藏辭身上,順勢要去摟她。
藏辭像觸電似的躲開,外套掉在地上,旁邊傳來一陣唏噓。
江茗臉?biāo)查g陰沉下來,倒不是覺得自己沒面子,只是不明白她都跟自己在一起三個多月了,怎么碰碰都不行。
南柒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過激,可又沒法解釋自己真的不習(xí)慣這種觸碰。她默默撿起地上的外套,遞給了他。
江茗沒接,繞過她徑直往前走。藏辭知道他生氣,趕緊跟上。
今天周五,上完晚自習(xí)想去哪都可以。江茗來到停車場上了車,朝藏辭揮揮手示意她上來。
“站前開了家料理店,我?guī)闳?。?p> 南柒沒多想,她不覺得江茗會害她。
上車后江茗遲遲不發(fā)動車,只是盯著南柒,伸手要摸她的頭發(fā)。
“別。”
再一次得到閃躲拒絕后,他冷笑了一聲,發(fā)動車猛踩油門沖了出去。
他沒帶南柒去料理店,而是來了酒吧,死命灌她酒。南柒從來沒碰過這么上頭的玩意兒,更何況里面還加了東西,幾杯下去就不省人事。
“不是不讓碰么?!苯ち吮?,撕開南柒的衣服。她仰躺在沙發(fā)上,白皙的皮膚被酒精灌的微微泛紅,從纖細(xì)的脖頸,鎖骨到豐滿處,再往下……看的江茗紅了眼睛。
這一夜是江茗睡的最踏實(shí)的一夜,可惜半夜他被毛絨絨的東西撓醒了。睜眼一看,懷里的人居然冒出了九條尾巴。
換一般人早嚇得竄起來衣服都顧不得穿就跑出去喊救命了,江茗卻只是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毛絨絨的尾巴。
“原來是狐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