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嫂子笑著道:“他哪有什么來歷,只是一個放帳要帳的街頭混混罷了。也不知道怎么得了金剛的名。現(xiàn)在不管是金鋼銀鋼,都被打的剩下半條命了。要是真有什么來歷,那大羅神仙早就來救他了,也用不著蕓兒出面了。”
惜春又看了黛玉一眼,黛玉緊張的手指的骨節(jié)都發(fā)白了。惜春繼續(xù)問道:“那打人的命令也是是北靜王下的?”
“那還用北靜王親自下令嗎?我聽蕓兒的意思,就是因為倪二鬧事,被北靜王發(fā)現(xiàn)教訓了,這才被用了刑的。而且這種事兒,蕓兒也不打算為他求別人,蕓兒說自己去大牢里試試,能不能把他救出來,要是能活著出來,以后就勸他收斂些?!?p> 惜春聽完了思忖起來,事情已經(jīng)明了。那個倪二就是自己酒后鬧事兒,他原與北靜王就沒有什么關系。
惜春小心的道:“得罪了北靜王的人,蕓兒再去救,能行嗎?”
五嫂子道:“希望北靜王不追究吧!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錢賠了,京兆尹不能總關著人不放的。”
惜春看了一眼黛玉,然后笑著把五嫂子送了出去,并說讓蕓兒忙吧!先不用過來了?;貋砗?,黛玉忙站起身道:“不是他的安排!”
惜春笑著點點頭,黛玉顯的有些慌亂,惜春道:“姐姐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高興!不,我是沒想到,他……”黛玉攪著帕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惜春看著黛玉,擔心的道:“姐姐是不是怕他?”
黛玉道:“我不是怕他,只是想著他畢竟是皇家的人,擔心對父親會有影響。”
惜春試探的道:“拋開他的身份地位,姐姐只看他這個人,覺得他是不是可靠之人?”
黛玉想了半晌才道:“已經(jīng)冤枉他一回了,不敢再枉議了。”
惜春道:“既然是這樣,那姐姐就給他一次機會?!?p> “什么機會?”
惜春道:“和他談戀愛??!”
黛玉皺眉道:“什么?”
惜春突然想到這個社會沒有戀愛一說,所謂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人在婚前要是有什么簡單的交流,那就是大逆不道,有傷風化的。
惜春道:“沒事兒,我的意思是說,姐姐要是覺得可以,就讓他名媒正娶就是了。他有心,姐姐也算是有意,有何不可?”
黛玉道:“這種事,不是我們自己能說的。”
“那下次姑父再提起時,姐姐就順其自然就好了。”
“我!”黛玉聲音頓住。惜春忙道:“姐姐只要遵從自己的內(nèi)心就好,不要勉強自己。”
黛玉直接道:“你說,如果有母親在該有多好?!?p> 惜春扳正黛玉的身子,道:“姐姐,到什么時候說什么話。寶姐姐是有親娘的,不也進宮去了,做了妃子,一輩子出不來。二姐姐是沒有親娘的,你看她嫁的難道不趁心如意嗎?姐姐為什么要寄希望于已故的人身上。這樣讓姑姑怎么安心?”
黛玉聽了滾下淚來,道:“是我不孝?!?p> 惜春道:“你對姑姑最好的孝順就是把自己照顧好,要讓自己日子過的順心如意,這才是姑姑最想看到的?!?p> 黛玉此時如醍醐灌頂,她從來沒聽說過這種說法,她有時夜里想母親還會哭泣,偶爾也會因為自己沒娘而長吁短嘆?,F(xiàn)在想來,這應該不是母親希望看到的,自己對母親最好的緬懷,就是過好自己的日子,不要讓母親九泉之下不安心。
黛玉靜靜的看著惜春,惜春道:“姐姐有需要,妹妹會幫姐姐,可是這婚事做主的是姑父,姐姐只管與姑父表明心意,姑父自然知道該怎么幫姐姐。姐姐要相信姑父?!?p> 黛玉道:“那……我回去?”
“姐姐莫急,我們要從長計議。”
黛玉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么大膽,好像有一股力量牽引著自己往前走,而自己雖然心驚肉跳,但還是做了。
黛玉的事兒很是順利,她在寧國府住了幾日。先找機會請了寶玉來,向?qū)氂癖磉_了歉意,然后讓寶玉給北靜王捎了口信兒,表達了謝意,雖然那鹡鸰香串自己沒收,但心意領了,云云。說完這些,惜春就把黛玉送回林府去等消息了。
北靜王聽了寶玉帶來的消息,難掩高興。直接帶著禮物,進宮求見了養(yǎng)育自己的一位太妃,并說明了自己想求娶林家黛玉的心意。太妃聽了很是高興,北靜王府三年沒有女主人了,這下終于開竅了,太妃當即就要見黛玉。
北靜王擔心的道:“太妃,您不要嚇著她,她是一個很特別,很特別的女孩子,五年多以前,因為鹽政上的事兒,我與她在揚州有過數(shù)面之緣。她聰明善良,當年才十歲的樣子,就能救其父親林如海于危難。西北邊關戰(zhàn)事,她與榮國府的小姐們,捐資助軍,防止了軍中嘩變,她簡直就是神仙一樣的人物?!?p> 太妃佯怒道:“這還沒怎么樣呢!就開始護著了?!?p> 北靜王像一個毛頭小子一樣,紅了臉慌亂的解釋:“她從小就失了母親,我擔心她害怕。不過她的外祖母是榮國府的誥命,太妃可以請她外祖母帶著她進宮來。”
太妃看著北靜王,笑瞇瞇的道:“你已經(jīng)想好了是不是?花了心思,讓我做這個媒人。”
北靜王深施一禮,并不否認:“請?zhí)鲞@個月老?!?p> “行了,我知道了,這種事兒不要急,我?guī)湍銧窟@個線,女孩子家里要是同意了,你呀!最好自己去請旨賜婚,這也是你這個身份應該給人家的體面?!?p> “是!都聽太妃的?!?p> 很快賈母就收到了宮里太妃的邀請,請她進宮去聽戲,請柬里提了讓她帶外孫女黛玉和女使惜春。
賈母見了請柬有一瞬間的怔愣,賈母與太妃好多年沒見了,這是鬧哪兒出?還要帶著黛玉和惜春,賈母思忖一會,就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這怕是哪個皇子看上了姐妹中的一個,要帶進宮去相看呢!
賈母有一瞬間的猶豫,她知道,林如海放出話來,要黛玉招贅婿,黛玉的婚事,自己不便插手,但是惜春可以,惜春表面上在京中無父無母,她是可以做主的。但是惜春自己有主意,也要看她的意思,還真是不太好說。
現(xiàn)在太妃召見自己,最好是惜春的事兒,雖然年紀小了些,但定親也不是不可以,相比之下,最好不是黛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