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道:“不戰(zhàn)而退與抵擋不力是不一樣的,大舅舅抵擋不力,只能說他沒有能力,要是皇上能體恤,他有可能會毫發(fā)無損的回來,要是臨陣脫逃就是罪不可贖。
不過,現(xiàn)在父親與舅舅,還有朝廷的一些肱骨之臣都與皇上商量著對策呢!我們先往好處想,皇上要是治罪昨天得了消息就治了,也不用等到現(xiàn)在?!?p> 眾人都默默的點點頭表示贊同。
賈母屋里,眾人說著話,陳夫人笑著道:“不管皇上對賈將軍怎么處置,迎春姑娘都是我們陳家的媳婦,咱們這門親事是錯不了的?!?p> 賈母不知道陳夫人這話的意思,一臉茫然,王夫人卻嚇了一跳,她剛才只顧著激動了,都忘了提醒陳夫人了。
王夫人看著賈母的臉色,忙遮掩道:“陳夫人說的是,朝政的事不是我們能說的,朝廷自然有人出謀劃策,咱們只管好孩子們的事要緊?!闭f著給陳夫人使了個眼色。
這下輪到陳夫人茫然了,賈母卻上了心,對著王夫人問道:“大老爺有信來了?出了什么事?”
王夫人忙道:“沒有什么事,老太太,您看,吉時也快到了,親戚們都等著看小公子呢!咱們把小公子抱過來舉行洗三禮吧!”
忠靖侯夫人也都勸道:“是??!老太太,快把小公子抱出來吧!別讓親家等著了?!?p> 賈母看了看陳夫人,此時的陳夫人也反應(yīng)過來,自知失言,只低了頭默默的喝茶。賈母雖然心里知道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兒,但也不能當(dāng)著眾人的面表現(xiàn)出來,于是掩下所有心思,只道:“去吧!把孩子抱過來,把封夫人和姑娘們都請過來吧!”
王夫人道了個是,派人去了王熙鳳處了,眾姐妹很快從里面出來,一一給陳夫人見了禮。陳夫人看著迎春溫和大方,心里很是滿意,也平復(fù)了剛才說錯話的尷尬。
不一會兒,平兒帶著奶娘,奶娘懷里抱著小公子,與封夫人一起到了廳里。就在眾人都忙著看小公子的時候,陳夫人輕輕的拍了拍迎春的手,小聲的道:“你放寬心!”
迎春聽了心里又驚又喜,雖不敢大聲,但已經(jīng)是滿臉通紅,壯著膽子看著陳夫人,陳夫人看著一屋里的姑娘,個個鮮活,美麗動人,想著哪一個都是賈母的心頭寶。想到迎春能在這樣一群孩子里長大,還能生活在賈母膝下,被賈母教養(yǎng)著,定是個出色的。
再看到這樣的嬌羞又不失大方的迎春,心里已經(jīng)起了憐愛之意。笑盈盈的看著眼前這個準(zhǔn)兒媳。
洗三禮也正式開始了。
眾人都是長輩,從賈母起,接著是王夫人一輩的,再是惜春等姐妹一輩的,往浴盆里添了彩,由奶娘抱著小公子洗了澡,然后穿戴好,眾人又是幫著掛玉配等物,完事后奶娘把小公子抱到賈母和眾人面前磕了頭,賈母仍叫把孩子抱回去,然后眾人入席。
小公子一直很討喜,整個過程都沒有大聲的哭,眾人都贊嘆不已。
有了之前的經(jīng)驗,陳夫人也不再多話了,眾人吃了飯后都匆匆的離開了,只有黛玉留了下來。
客人都散去了,賈母的臉色才放下來,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們瞞著我?!?p> 王夫人與黛玉等人互相看了一眼,賈母看著王夫人道:“你說說,大老爺?shù)降壮隽耸裁词聝海俊?p> 王夫人無奈,只得實話實說道:“老太太,大老爺兵敗。”
賈母腦袋嗡的一下,晃了晃,馬上被鴛鴦扶住,又重新坐好,王夫人忙繼續(xù)道:“好在大老爺人沒事兒,只聽說是退兵百里,皇上龍顏大怒?!?p> 賈母喃喃的道:“戰(zhàn)敗?退兵百里?龍顏大怒?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王夫人道:“老爺還在宮里商議對策。”
賈母道:“商議對策?怕不是去領(lǐng)罪了吧?”
王夫人聽了這話也嚇了一跳,黛玉忙起身道:“老祖宗,二舅母,先不要著急,皇上龍顏大怒是在昨天,昨天就是在那種情況下都沒有治咱們府里的罪。今天就更不可能了,現(xiàn)在皇上的一些肱骨之臣都留在宮里商議對策。如今之際,不是商議懲罰誰的時候,而是商議怎么解決邊關(guān)問題的時候,想來皇上圣明,早已想到了這一層?!?p> 賈母和王夫人都點了點頭,賈母道:“今天府里這么大的事兒三丫頭都沒回來,怕是她也知道了。”
惜春忙替探春解釋道:“老祖宗,三姐姐如今是縣主,而且身居要職,現(xiàn)在正是她為朝廷效力的時候?!?p> 惜春可是記得,昨天探春半宿沒睡,與她在屋里商量著新研究的火炮的圖紙,火炮適用于守城,火槍適用于機動作戰(zhàn),現(xiàn)在突然制造火炮肯定是來不及了,探春已經(jīng)讓人連夜做火槍了,準(zhǔn)備奏請皇上,送到賈赦手里,助他奪回城池。
今早天一亮就去了寧府,準(zhǔn)備做出火炮的樣品。畢竟火炮才是她眼中最理想的守城武器。
惜春沒有與賈母說太多,只說現(xiàn)在正是探春忙的時候,賈母心知肚明,自己大兒子戰(zhàn)敗了,要是家里再沒有可以為朝廷效力的人,皇上憑什么留著賈府,探春看似只是個設(shè)計制造武器的,但對于朝廷來說她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探春訓(xùn)練的火槍隊在東南沿戰(zhàn)績頻傳,已經(jīng)能說明問題了。
賈母屋里的氣氛已經(jīng)壓的很低了,王熙鳳突然進(jìn)來,她臉色蒼白,頭上帶著抹額,由平兒扶著給賈母請了安。
賈母忙叫鴛鴦給她拿來褥子,鋪到椅子上,讓她坐了,嗔道:“你來做什么?”又對平兒道:“你主子竟胡鬧,你怎么也不勸著點兒?!?p> 平兒不說話,王熙鳳卻道:“老祖宗,我哪有那么嬌氣,如今大老爺出了這么大的事兒,我哪有心情歇在屋里?!?p> 賈母無奈的道:“你來了也是一樣,說白了,這事兒不是我們能做的了主的,如今朝廷還沒拿出主意來呢!我們能做什么?”
眾人也都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賈母說的沒錯,現(xiàn)在她們在這里出一萬個主意也是紙上談兵,沒有任何意義。
王熙鳳道:“我也沒有別的主意,就是朝廷一旦要是需要錢或者物資,我們可以義不容辭的出錢出物?!?p> 惜春看到此時的王熙鳳,再也沒有原來的財迷氣質(zhì),倒是個能看得透大局勢的。心里甚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