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盛大的落幕是煙火
迷茫的男人——從昏暗房間中醒來的男人
夏——高傲而熾熱的男人
秋——溫柔且悲傷的男人
冬——冷酷而殘忍的男人
春——善良且堅強的女人
第一場
那個男人從黑暗中醒來,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他慌亂地跑出那黑白色的房間仿佛被什么東西驅(qū)使著,那敲門聲時時刻刻都在督促他。
?。ㄏ纳希┠阍谂苁裁??(站定)你在跑什么?
迷茫的男人:我在尋找那個敲門聲。
夏:哦,你在找那隱藏著的魔鬼么?
迷茫的男人:“魔鬼?(思考)是的?。ㄗ叩较牡拿媲埃┣笄竽愀嬖V我,那個聲音在哪!
夏:你這是求人的態(tài)度?(揮了揮手臂)
迷茫的男人:哦……實在抱歉(后退幾步)
夏:你該跪下,跪在我面前,滿身疲憊,耷拉著眼睛,用卑微的聲調(diào)哀求我!
迷茫的男人:我……我,我不能跪下,我不想跪下(嘶吼)!
(夏大笑著)
夏:那你永遠找不到那個敲門聲!
迷茫的男人:求求你,我愿意用所有來交換(躬下身子),我不能跪下……
夏:不能跪?為什么不能跪?(向前一步)
迷茫的男人:我不知道,他在和我玩游戲,我要是跪下了,我就(撕扯著頭發(fā)),我就輸了。
夏:啊哈,和魔鬼打賭么?(再向前一步)有意思??墒悄阒挥泄蛳挛也拍芨嬖V你他在哪。
迷茫的男人:那(后退幾步跌倒),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么?
夏:有啊,孩子。獻出你的生命(伸出右手,手心向上)
迷茫的男人:生命,這是我,這是我最為寶貴的東西了。
夏:那和跪下相比,誰更寶貴(放下右手)?
迷茫的男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兩個一起把握住,我能么?我是必須失去一樣么(慢慢地站起來)?這是你們和我開的玩笑么?
夏:這不是玩笑,我的孩子。這是賭博,這是和魔鬼的賭博。
迷茫的男人:我該怎么贏?你們是一伙的?那我該怎么贏??。☉嵟乃缓穑?p> 夏:你現(xiàn)在像一頭野獸,我的孩子。你該考慮的不是怎么贏,而是該交出什么。
迷茫的男人(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低頭掩面):我該交出什么,我該交出什么,我該交(頓了頓,突然轉(zhuǎn)身面露驚喜)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要交出我的生命!
夏(高興地拍手):好好好我的孩子!你終于懂了!來吧!獻出你的生命!獻出你那年輕而寶貴的生命!你應該高興為了追尋那虛無縹緲之聲而付出這微不足道的代價是多么的輕松!恭喜你!獻出你的生命?。ㄅ氖滞#?p> 迷茫的男人(全身顫抖著):哈,哈,是啊,微不足道的東西,哈,是啊。為了追上他,微不足道……
夏(掏出刀):來吧孩子,對著你那顆心臟狠狠地刺下去,了結(jié)你那毫無用處的生命!來吧孩子,對著你的喉嚨劃下去,讓它再也發(fā)不出聲音!來吧孩子,對著你的眼睛抹一下,讓它再也看不見東西!
迷茫的男人接過刀子,刺穿了自己的心臟,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地面;劃過了自己的喉嚨,再也發(fā)不出聲音;挖出了自己的雙眼,再也看不見光明。
夏(慢慢后退):好了我的孩子,向右走吧,那里通往了渴望。
第二場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從黑暗中醒來,身上完好無損,他站了起來向右邊走去。
?。ㄇ锷希?p> 秋:你是誰?我的天啊,你遍體鱗傷!你收到了什樣的折磨呀?。ㄐ∨芟蚯胺鲎∧腥耍?p> 迷茫的男人:我是誰?抱歉,我不知道,對了(左顧右盼)!我要找到那個敲門聲!我要找到那個聲音,抱歉,你知道他在哪么?
秋:哦~你說那個魔鬼呀(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知道他在哪,不過……你為什么找他呢?(向后退)
迷茫的男人: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找到他!太煩了太煩了(跺腳)!我就是想找到他,求求你告訴我!我愿意付出一切。
秋(雙手環(huán)抱于胸前):他可不是好東西,不要去找他啦,只會讓你徒增煩惱。
迷茫的男人:不找到他我更煩惱!你就告訴我吧!求求你了!
秋:不行!(背過身去)我不能看著你被謀殺!
迷茫的男人:真的不肯告訴我?一點兒線索都不肯告訴我?
秋:(回頭望了望他馬上轉(zhuǎn)過身去)不能,我可以答應你很多,但這個不行。
迷茫的男人:我該怎么辦,他把我吵醒了,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只有向前再能活下去啊。(失落地坐在地上)
秋(蹲了下來):把你吵醒了?是怎么一回事?
迷茫的男人:我在我的房間里睡得好好的,我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然后我就沖出了房間,想看看是什么吵醒了我……
秋:然后呢?
迷茫的男人:然后我就遇見了一個橘紅色的男人,他收走了我的生命,把我指引到了這里。
秋:啊,是這樣啊,真是個可悲的男人。你被騙了,他是騙你的(坐下)。
迷茫的男人:那我該怎么辦?
秋:回到你的房間去吧,孩子。
迷茫的男人:我回不去了啊,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秋:不是你找不到,是你根本不想回去了。你被渴望挾持了。
迷茫的男人(站了起來):什么渴望,什么渴望!不是!我想找到那個敲門聲,然后讓他消失(惡狠狠地)!
秋(慢慢地站了起來):你不懂,你根本不懂,你甚至不了解你自己。你到底在尋找什么?敲門聲?(搖頭)可笑,可笑至極。
迷茫的男人:你了解我么?!你也不了解我!(憤怒)你就知道在這兒勸阻我,嘲笑我!你什么都不能幫我!
秋:讓你回去就是在幫你啊,孩子。
迷茫的男人:那我該怎么回去,我該怎么回到我自己的房間?回到我那只剩下黑白兩色的房間?
秋(指了指身后的那些門):這里不是這么多門么,隨便拉開一扇進去就行了啊。
迷茫的男人:可笑,你才可笑!這根本不是我的房間!這不是!我要回也是回我自己的房間!
秋(搖了搖頭):你根本不想回去,(圍繞著他轉(zhuǎn)一圈)就算你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你也會找各種借口再出來。我說了,你已經(jīng)被渴望要挾了,你被他綁架了。
迷茫的男人(連連后退):不,我沒有,我沒有!(用力地揉自己的頭發(fā))
秋:你看,你自己都開始懷疑了,回去吧孩子,忘記那個敲門聲。
迷茫的男人(抬頭望向天空,呆滯了很久):哈,哈哈。等一下我想起來了(站了起來),我想起來了,我就是要找到那個敲門聲。告訴我吧,他在哪?我的渴望在哪?
秋:可憐的男人,你為何如此執(zhí)著?
迷茫的男人:因為我要找到他,我必須找到他哪怕獻出一切,他屬于我的,只屬于我。
秋(搖了搖頭,慢慢往后退去):可憐的男人,你已經(jīng)失去自我了,去吧,往右吧,一直往右,直到地獄。
第三場
迷茫的男人一直往右走著,左邊都是一排排一模一樣的門,跟他的房間的門一模一樣。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懷疑秋是在騙他,直到他遇到了那個冰冷的男人。
?。ǘ希?p> 冬(懷著敵意):你是誰?
迷茫的男人(大喜過望):哦,我的天!我他媽終于遇到人了!啊,求求你告訴我,那個敲門聲在哪,他在哪?
冬(后退一步帶著鄙夷):哪里來的垃圾,滾吧,這里不屬于你。
迷茫的男人:你怎么這么說話!我只不過是個路過的人想要打聽一下路的方向!
冬:再說一遍,滾!
迷茫的男人(打了個哆嗦):你可真冷!冷得我血管都快凍起來了,我就想打聽那個敲門聲在哪,我可以和你做交易!
冬天:什么敲門聲,快點滾吧,我不會讓你活著走過去了!
迷茫的男人(跳了兩下):那太好了那太好了啊!我已經(jīng)死了,讓我走過去吧!
冬(探身向前仔細觀察):嗯,你確實已經(jīng)死了,但你還活蹦亂跳的。不行,我不能讓你過去。
迷茫的男人(失落地揉了揉眼睛):這也不行?那你怎樣才能讓我過去?
冬(陰險地笑):拿你最寶貴的和我交換。記住,最寶貴的。
迷茫的男人(摸了摸下吧):最寶貴的?什么最寶貴的?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啦!
冬:你還有,仔細想想吧,你還有呢。
迷茫的男人(雙手下垂):啊,對我還有一樣。但是那個不能交換。
冬:為什么?為什么不能交換?(雙手放在身后)
迷茫的男人:那是我的,我的賭注。
冬:和惡魔的賭注?
迷茫的男人(搓著雙手):是的是的!所以你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過去?
冬:不可能啊,交出來吧(伸出雙手)你不交出來,我就不會讓你過去。
迷茫的男人:你為什么要這么逼迫我,我就是想找到那個聲音這么一個小小的愿望!為什么要折磨我?求求你了讓我過去吧,我真的不能交出來。(哀求)
冬:多說無益,你只有一個選擇,交出你那最后的所擁有的東西(步步緊逼男人步步后退),你不交出來你就得不到!你必須和我交換!
迷茫的男人(憤怒地揮舞雙臂):不行,不行!這是我的賭注!我只有拿著他才能和惡魔對賭!(掩面)我不能交,我不能交。
冬(慢慢地向他走去):有什么啊,有什么,可憐人,空手套白狼?。∪ヲ_他去欺騙他!你能吹一輩子!你騙過了魔鬼!來吧,我們交換吧!去欺騙那個魔鬼,用你的靈魂去和他來一次驚天豪賭!
迷茫的男人(咽口水喘著粗氣):我,我(使勁捶胸口)好!好!就按你說的做!我和你交換,你給我那個聲音的位置!
冬天(手舞足蹈):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來吧!一起來挑戰(zhàn)魔鬼吧!哈哈哈!
迷茫的男人跪了下來,雙膝跪地,雙手垂在地面,弓著身子低著腦袋,像個受洗的信徒,他為了尋找敲門聲而跪了下來。
冬(左手按著他的頭頂):就是這樣啊可憐人,去吧,過去吧,往右走吧,去尋找你的聲音。
第四場
男人渾渾噩噩地走著,不停地走,不知過了多久,四周溫暖了起來。先前那深入骨髓仿佛要把他身體里每一個空隙都塞上冰碴的寒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溫暖。
?。ù荷希?p> 春:你是誰?(后退捂住嘴)你來這里干什么?
迷茫的男人(疲憊):我來尋找那個,那個敲門聲。
春:敲門聲,可是你為什么要找他,他就是在捉弄你而已啊。
迷茫的男人:我已經(jīng)不在意了,求你了讓我找到他吧,我現(xiàn)在只在意那個敲門聲。
春:你知道那個敲門聲是什么嗎?(背手探身)
迷茫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我要找到,找到那個聲音。
春:我不想騙你,可是你只是出現(xiàn)了幻覺(來回踱步),那個聲音是不存在的,你被你自己綁架了,我的孩子。
迷茫的男人(難以置信):不不不不,他們每個人都說了,他們每個人都告訴我了,那個聲音是真實存在的!我聽的清清楚楚(跪在地上),撲通,撲通,撲通,我聽得清清楚楚,他就在我耳邊環(huán)繞著,撲通,撲通,撲通……(哭)
春(蹲了下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放棄吧,你看看你周圍,這么多美妙的顏色這么多美妙的風景,你為何執(zhí)著呢?去享受這些美妙的色彩不好么?
迷茫的男人(看看了四周):是啊,我為何,為何還要執(zhí)著呢?我為何揪著那個聲音不放呢?可是我放不下???你能告訴我那個聲音是什么嗎?
春(起身):是你的渴望,你的罪惡,你的執(zhí)念,你究竟在意什么呢?你只有自己知道,你很清楚那是什么。
迷茫的男人(爬了起來):是什么?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春:問問你自己,你知道的,你知道那是什么。
迷茫的男人:我都走了這么久了,我就想找到他,這是我剩下的唯一的東西了,求求你了告訴我他在哪吧。
春(搖了搖頭嘆氣):好吧,那把你剩下的唯一的東西,交給我吧。
迷茫的男人:好,我交給你,我都交給你,只要能讓我看見那個聲音的主人。
迷茫的男人跪了下來,用刀抹了自己的喉嚨,戳瞎了自己的眼睛,刺穿了自己的心臟,最后刺聾了自己的耳朵。
春(搖頭):可憐又可悲的男人,還很可笑,一切都結(jié)束了,醒來吧。
第五場
?。悦5哪腥讼那锒和希?p> 迷茫的男人躺在一張鐵椅上,穿著束縛衣,那四個人圍在他的身邊,男人掙扎著,卻毫無用處。
四人:清醒了么?解脫了么?找到你要的聲音了么?
迷茫的男人:找到了,或者根本找不到,我想我應該是找到了。
夏:你在我這兒獻出了生命。
秋:你在我這兒獻出了良知。
冬:你在我這兒獻出了尊嚴。
春:你在我這兒獻出了靈魂。
四人:你找到了么?認真地問一問自己,你找到了么?
迷茫的男人:沒有,我沒有找到。
四人:值得么?認真地問一問自己,值得么?
迷茫的男人:值得,我覺得很值得,我醒來了,我將再次睡去,我將再次聽到那,揮之不去的敲門聲。
(燈光變暗,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