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臨豐銀行
人界，臨豐城。
臨豐銀行東湖路農貿市場支行。
時間正值中午，銀行的大堂經理出去吃飯了。
大廳里只有一個警衛(wèi)員守在大門處，三個辦理業(yè)務的窗口也只有中間個窗口有人，另外兩個窗口擺著“暫停辦理”的牌子，八成也是吃飯去了。
銀行大門外是東湖路正街，雙向車道九米寬，對面是東湖路最出名的老張面館。面館上下四層，一二層是面館的經營和用餐區(qū)，三四層是老張自家住。
此時就在老張面館一樓居中的一張圓桌，銀行大堂經理王銳和一男一女兩位業(yè)務員張?zhí)?、李倩，三人占了一桌，邊吃邊聊，有說有笑。
全然沒有察覺到在他們身后，一個年輕人端著碗面站在二樓樓梯口，低頭給面吹氣，目光卻透過帽檐注視著三人。
他頭戴鴨舌帽，鼻子上還架著一副眼鏡，穿著襯衫，相貌很年輕。
中午是面館生意最好的時候，常?？蜐M，沒有座位的人會選擇自己端著，也常有那種北方某省來的就喜歡自己端著吃，所以年輕人看似奇怪的行為并未引起其他人的關注。
約一分鐘后，年輕人看了看表，端著面上二樓，來到臨街靠窗的位置站住，慢悠悠地吃著，而他的目光正對著銀行，似在觀察。
……
臨豐銀行東湖路農貿市場支行，是整個臨豐城最特別的銀行，它很小，卻又很大。
它是獨棟的三層樓，整高不到十米，每一層都高不足三米，整條街的建筑都比它高。招牌門臉掛在二樓窗戶下面，一條豎直細長的牌匾吊著放下來，挨著一樓大廳雙開的玻璃門，風一吹還有些許晃動。
一樓是小小的“大廳”，站在外面透過玻璃也能一眼看完。
正對面是三個辦業(yè)務的窗口，大廳左側是兩排六座的待客連座椅，側對著業(yè)務窗口，椅子后面靠墻有一個飲水機。
大廳右側是大堂經理的柜臺，包括什么打印機，宣傳單陳列架，排隊取號機等等，都擠在這個柜臺處，就連唯一一個警衛(wèi)員也是背靠著柜臺杵在那里，現(xiàn)在他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柜臺左邊靠近辦業(yè)務窗口的位置有堵一米多寬的墻和一道關著的鐵門，里面就是銀行的內部系統(tǒng)所在，業(yè)務員進出就是這里，包括上樓的樓梯也在門內，平日里門是上鎖的。
鑰匙有兩把，值班的行長和大堂經理各執(zhí)一把。
大廳外，玻璃門往右兩米多的位置內嵌了一個自動取款機，取款機的錢箱在大堂經理柜臺后面的墻內，那里單有一個隔間與銀行內部系統(tǒng)連通，也得從鐵門進去。
就再往右便是農貿市場的六個出口之一。
在大廳辦理業(yè)務的窗臺最右邊，飲水機和窗口之間，有一條昏暗的過道，里面沒有燈，有拐角擋著，大廳外面的人看不到，大廳里的人看不清。
過道有兩米多長，盡頭有一道關著的門，看起來像個廁所，但門始終緊閉。
門前放著一個“正在維修”的矮立牌，而立牌和到“廁所”門的地面上，都積了厚厚的灰，看得出來平時工作人員在打掃的時候，只處理到立牌的位置，從來不管立牌后面的部分，包括立牌本身。
而從外面看建筑整體，從自動取款機邊沿的墻體開始往左，算上大廳和過道，再預留一個廁所的長度，銀行整體橫截面應該只有八米寬。
但從大門左側玻璃再往左，卻還有一段將近十米長的全封閉墻體，讓這個銀行從外形上看起來，卻又大得驚人，就像一輛橫著的廂式卡車，右側是一目了然地車頭，左側就是全封閉的車廂。
人們平時只看到車頭的司機和乘客，至于那車廂里有什么，卻無人得知。
……
此時在大廳里，有三個客人，一個正在辦卡，等待區(qū)坐著兩個。
辦卡的人似有口吃，業(yè)務員周聰問他什么，他要支吾半天才能說清，這讓辦卡的效率大大降低，周聰心里很著急，不時望向等待區(qū)的兩個人，有點擔心這兩人等不耐煩會投訴他。
這兩個人像是一起來的，穿著打扮完全一樣，很常見的灰衣黑褲，頭戴鴨舌帽，臉上有口罩，兩人的眼睛都滴溜亂轉，四處打量。
從保安身上，到內部系統(tǒng)的鐵門，再到辦業(yè)務的窗口、業(yè)務員，最后他們抬起頭在天花板上望了一會兒，目光落在那昏暗的過道。
倆人中左邊那人悄聲說道：“大門外有兩個攝像頭，門里一個，業(yè)務窗口一個，窗口里面的墻上一個……他們吃飯也該回來了……”
右邊的人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點點頭，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而他的右手卻是搭在一個布制行李包上，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又過了一會兒，辦卡的人終于辦好了，起身離開。周聰微笑著向他點頭示意，又趕緊拍響了叫號機，音響里傳來“請0039號顧客到2號窗口辦理……”。
這一聲響，驚醒了警衛(wèi)員李大旦，他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忙替正要離開的辦卡人推開玻璃門，并目送著對方離開，目光順延出去。
他看到老張面館，大堂經理王銳從里面走出來，邊走邊用紙巾擦嘴，在他后面的張?zhí)虾屠钯灰沧鲋瑯拥膭幼鳌?p> 老張面館二樓窗邊有一個人正看著李大旦，當他回望過去時，對方卻轉身離開了。
“請0039號顧客到2號窗口辦理……”叫號機又響了一次。
李大旦露出微笑，對剛剛看到的人并沒多想，馬上就輪到自己午休吃飯了。
一想到吃飯，肚子都歡騰了起來，他想一會自己應該吃啥，是吃面還是蛋炒飯再或者木須肉蓋飯，老張面館有的可不只是面。
王銳三人已經過了街，再有幾步路就到銀行大門口，李大旦心里已經有了決定，“算了，還是吃面吧，老張家的面就是好吃，尤其是他家特制的醬和辣椒?！?p> 可就在這時，他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叫號聲響了兩遍。
銀行的叫號系統(tǒng)，是拍一下按鈕打開，再拍一下停止，隔三十秒再拍是下一個號，如果不主動拍，則是叫三遍自動停。
但那是人特別多的時候才需要等三遍，人少的時候只需要叫一遍，業(yè)務員就該主動拍停，甚至都不用叫號就自動有人補上去了，尤其今天只有兩個人。
李大旦詫異之下，叫號聲第三遍響起。
“請0039號顧客到2號窗口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