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七日之約

　　程長夏在阿文的啟發(fā)下，作出的決定是不做選擇。

　　這并不是插科打諢，而是他似乎猜到了二四話里的意思。

　　二四曾說過程長夏很像他上一世的一個朋友，但是從黑白所回來之后，程長夏也并沒有從二四那里得到答案，因為他當時在心里已經(jīng)默認自己不是了。

　　所以就把昨天二四對他的好當成一個善良大方的幫助，也僅此而已，但今天聽了阿文的話，他覺得并沒有這么簡單。

　　他也終于回想起，那天初見時，二四就很高深地親口說過“你是個很特殊的靈，我對你很感興趣，交你這個新朋友，應該不會是件壞事。”

　　再想到早上二四能準確地說出他在空間里只問了一個問題，而且有極大的概率是二四連具體的問題內(nèi)容也知道。

　　綜合來看，以二四所表現(xiàn)出來的實力的和氣度，如果把程長夏當成朋友，那他早上說的那些就不會單純地只是字面意思。

　　極大可能就真的像阿文猜的那樣，二四是有心在幫他。

　　若果真如此，那程長夏其實選第一個選擇，留在二四身邊，就應該是二四最希望看到的。

　　但那樣的話，他完全沒必要再給程長夏一個選擇，直接安排他留下當三年網(wǎng)管抵債就好了，何必多此一舉讓他有別的選擇。

　　只能說明，在二四心里，其實也沒有想好，沒想好的原因可能有很多，程長夏也不敢太自戀覺得是二四不配當自己的老師，推斷就只好到這里為止。

　　既然二四當時心里也沒想好，所以程長夏就覺得無論選哪種，對自己而言都沒區(qū)別，以他目前對靈界的認知，根本無法判斷哪種選擇更優(yōu)，于是他更想讓二四給出一個來自強者的決定。

　　所以任憑二四安排，自己絕無怨言。

　　……

　　回到網(wǎng)吧，二四還沒回來。

　　他本想問阿文要不要出去“吃”點東西，畢竟在網(wǎng)吧也沒事做。

　　“啊怎么可能沒事做，我今天還沒跟李哥并肩作戰(zhàn)呢兄弟，再說了，靈體不需要吃東西啊，也就是那些吃貨才放不下，我在人界的時候就是天天吃泡面，不是有句話叫什么，‘有的人活著是為了吃飯，但有的人吃飯只是為了活著。’”

　　“嘿我就是第二種人，現(xiàn)在能不需要吃飯就可以活著，那我干嘛還吃?！?p>　　阿文的回答倒是直接，程長夏本來還不太習慣，但也說服自己努力習慣。

　　于是倆人就在吧臺后面守著唯一一臺電腦，阿文打游戲，程長夏旁觀。

　　阿文主動放開了權(quán)限讓程長夏能看見顯示器里的游戲畫面。

　　借此機會他又向阿文請教了幾個問題，靈界的網(wǎng)絡到底跟人界有何不同，這些電腦吃不吃電力資源，為什么別的電腦都炸了，他這臺電腦一點問題都沒有。

　　為什么他能放開權(quán)限讓人旁觀。

　　阿文解釋說是因為他這個是系統(tǒng)的問題。

　　其實那三十多臺電腦沒有壞，是系統(tǒng)空間炸了，因為那三十多臺用的是同一個系統(tǒng)空間，類似于串聯(lián)電路，而且那個系統(tǒng)空間的權(quán)限比較低，應付大多數(shù)普通網(wǎng)客的需求是足夠了，但遇到較高權(quán)限的需求就會反應不過來而宕機。

　　而他這臺的單獨有一個系統(tǒng)，一個空間，權(quán)限也比那三十臺電腦的系統(tǒng)空間權(quán)限高，所以并沒有受影響，而且在這臺電腦空間里，阿文的五感不會完全沉浸，能讓他一邊打游戲一邊兼顧著外界發(fā)生的事。

　　開放顯示器內(nèi)容這個權(quán)限其實就包含在空間設置的三百個選項里面，只是沒有人有那個耐心一項一項地去調(diào)整，除了阿文。

　　至于電力，靈界不需要電力。

　　靈界之所以叫靈界，就是因為在這里靈力是最根本的能源，在空氣中充斥著大量而豐富的靈蘊，這些靈蘊可以轉(zhuǎn)化為任何你需要的基礎能源。

　　電腦需要電力？行，給電腦開一個靈力轉(zhuǎn)化接口，就能自己從空中吸取靈蘊轉(zhuǎn)化成能支撐它運行的靈力，這里靈力就是電力。

　　白澤蟲需要生命力？行，自己吸收靈蘊轉(zhuǎn)化為生命力以支撐它三年里天天放出光芒，這里靈力就是生命力。

　　餐館燒菜需要火？行，靈蘊轉(zhuǎn)化爐安排起來，直接吸取靈蘊轉(zhuǎn)化為靈力，再用特殊手段引燃，火力就有了，這里靈力就是火力。

　　靈修就厲害了，直接把靈體煉成轉(zhuǎn)化器，直接吸收靈蘊化為靈力，然后使出各種各樣的術(shù)法、攻防手段，他們甚至把靈力存在體內(nèi)，帶去人界之后也依然能用。

　　所以那些人界的礦工和倉庫管理員們才能順利地把材料弄回來。

　　他又問阿文為什么那些去餐館“吃”飯的靈不來網(wǎng)吧，在空間里應該也可以的吧，反正都是精神滿足。

　　阿文說：“嘿，你這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主要是網(wǎng)費貴，要不是你把電腦弄壞了，你就能看到他們哪個不是在這一待待好幾天，都是熟客，別的靈沒這機會好吧。”

　　“呃……當我沒問……”

　　……

　　倆人一直玩到了晚上九點多，才看到二四從網(wǎng)吧大門出現(xiàn)。

　　二四一進門，程長夏和阿文立馬站起來，像等待首長檢閱的兵。

　　阿文其實不怕二四，但是跟程長夏在一塊竟對二四也有些犯怵。

　　二四看到這倆人表現(xiàn)，沒有任何表情。

　　程長夏想起似乎從昨天在黑白所二四對牛頭冷臉之后，就一直是這個表情。

　　二四走到吧臺，讓阿文出來搬三把椅子，又搬出一張小桌子，在吧臺前湊出一桌三席的樣子。

　　他也沒說要干啥，就讓阿文和程長夏坐下，自己也坐下來。

　　三人都不說話，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靈蘊。

　　不一會，一聲輕響打破了三人的尷尬，有人推開網(wǎng)吧大門，走了進來。

　　程長夏側(cè)頭去看，穿著打扮像個服務員，手里端著一個有蓋的盤子。

　　他走到三人面前，把盤子放在桌上，對二四笑道：“您好，可以開始了嗎？”

　　二四點點頭。

　　他把蓋打開，一盤烤魚。

　　程長夏和阿文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明白這是什么情況。

　　二四卻開始說話了。

　　“你的決定，想好了嗎？”

　　這是對程長夏說的。

　　程長夏正要開口，旁邊的服務員也在用很溫柔的聲音和很緩和的語速講解著這盤烤魚的制作。

　　程長夏又是一愣，二四卻示意他不用管，繼續(xù)說。

　　“嗯，我想好了，我不做選擇，由您安排，您想讓我留下，我就留下，您想把我送到哪里，我就去哪里，絕無二話。”

　　二四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看了阿文一眼，似乎猜到是阿文說了什么。

　　但是阿文也是一臉神奇地看著程長夏，他明明是勸程長夏留下，再不濟就算程長夏選第二個選擇也沒啥，可誰知道程長夏竟然說他不選擇。

　　“嘿兄弟，你這啥意思??？”

　　沒等程長夏回答，二四搶先擺了擺手。

　　“你好好聽你的菜，這盤菜我買斷了，以后就歸你了。”

　　阿文吃了個癟，只得住口。

　　二四聽了程長夏的說法，竟意外地笑了。

　　他笑著說：“你這個回答倒是令我意外，不過卻是個很聰明的選擇，果然沒看錯你，好的，容我想想，這個回答我很滿意。”

　　程長夏本來心里滿是忐忑，生怕二四又發(fā)怒，但沒想到還真讓自己押中了。

　　也一改愁容，笑容滿面。

　　接下來的幾分鐘，大家都默契地沒有開口，安安靜靜地享受美食，直到服務員把菜唱完，告辭離去。

　　二四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

　　“呼，真是個大菜啊，味道很棒?！?p>　　阿文和程長夏也附和著點頭。

　　借著二四心情不錯的這個機會，程長夏也向二四問出了一個困擾了自己很久的問題。

　　“那個，老板，您是不是跟靈差確認過啊，我到底是不是您認識的那個朋友？我感覺你對我很信任，又很嚴厲，我很好奇這是為什么？”

　　二四意味深長地看著程長夏。

　　“我說過，我不記得了，我能給出的條件很有限，他們能獲取的也有限，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不是那個人，但是，我還那句話，你很像我一個朋友?！?p>　　“你的意思是我現(xiàn)在又像另一個人了？”

　　“是，也不是，因為在你身上，我看到的不止是人間那個朋友的影子，還有另一個，或者說其實是個靈?！?p>　　“啥？！還能這么曲折的么？”

　　“沒錯，我在你身上感受到兩個人的感覺，或者說一個是人，一個是靈。比起那個人，你更像那個靈，但是他存在于千年之前，我也僅僅還保留著較少的記憶還記得他，而千年前的檔案在如今很難再查詢到?！?p>　　“呃……”

　　話鋒一轉(zhuǎn)，二四對程長夏提出一個要求。

　　“至于你剛才的選擇，我也考慮好了，債還是要還的，等到你的七天體驗期結(jié)束，我?guī)氵M城。所以接下來幾天，你就住在我這吧，我會安排你做些事情，你要無聊可以出去逛逛，但遇到牛頭那個話癆記得躲遠點，”

　　“啊，進城？”

　　“對，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