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都看見了什么？

　　這一邊，關羽拖著青龍偃月刀，直接沖入混亂地黃巾軍陣型，竟無人可擋。

　　關羽騎馬迸突入陣，刀鋒橫掃，所向披靡，一時間，黃巾軍本就混亂地陣型亂做一團。

　　李新遠遠地望著遠處的關羽，心中贊嘆不已。

　　真乃一員悍將！

　　李新此前就很喜歡看武打片，但此刻關羽沖鋒陷陣之姿，是那些導演剪輯都難以還原的勇猛。

　　看來這個世界的人物應該更加貼合演義而非史實。畢竟歷史上，縱然有勇武之將，能夠此番突陣，如入無人之境者，也是少有。

　　正史記載可信度較高的，當屬項羽領二十八騎對沖漢軍數(shù)千騎的夸張戰(zhàn)績了。

　　《史記》載：項王乃馳，復斬漢一都尉，殺數(shù)十百人，復聚其騎，亡其兩騎耳。

　　現(xiàn)實中，以二十八騎對陣數(shù)千騎，只損失兩騎，斬敵數(shù)十百人，幾乎不可能的。

　　很快，關羽便沖至重炮附近，黃巾軍見關羽此般兇悍，竟然不加阻攔，反而紛紛避讓，唯恐與關羽接觸，生怕自己被關羽一刀剁了。

　　關羽瞅準時機，朝著重炮口就將李新交給他的袋子投擲而出，正入炮口。

　　重炮附近的黃巾軍此時已經(jīng)慌亂不已，即使有人看見了，也沒時間去說。結果那幾個黃巾軍炮手，直接點火，而后整個重炮直接炸膛，瞬間掀起一股氣浪。

　　裝填的石頭炮彈化作無數(shù)的高速碎片，驟然迸濺開來，四周的黃巾軍損傷慘重。

　　那門重炮的炮管亦是由于炸膛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缺口，再無開火的能力。

　　這其實也很好理解，李新早就注意到了，黃巾軍的這門重炮，技術水平也就大概十四到十五世紀左右。原理其實很簡單，屬于早期的前膛炮。

　　其實就是一個鐵管子，往里面裝填火藥后將磨好的圓形石頭填進去，然后引信點火發(fā)射。

　　這東西與其說是炮，倒不如說說投擲器。利用火藥爆炸產(chǎn)生的沖擊波，將石頭投擲出去。

　　當然，其威力也是不容小覷的，這種炮彈射出，落下以后，一般還會多次多次跳彈，進而打亂軍隊陣型。一炮出去，密集列陣的軍隊運氣不好就得死傷好幾十人。

　　當然，也可以用于轟擊城墻，比如此前提到過的炮轟君士坦丁堡的“烏爾班大炮”。

　　這種看上去原理簡單的“大炮”，即使在解放戰(zhàn)爭期間的淮海戰(zhàn)役中也有運用，叫做飛雷炮，當然還有一個聞風喪膽的名字：“沒良心炮”。

　　不過，在當時“沒良心炮”投擲的可不是石頭，而是炸藥包。

　　主體就是一個空汽油桶，在其內(nèi)填充發(fā)射藥后，把捆扎成圓盤形的炸藥包放進去，然后點燃發(fā)射藥，就能把十公斤的炸藥包拋射到150-200米的距離上。

　　黃巾軍的這種重炮的缺點很明顯，就是一但炮管內(nèi)出現(xiàn)異物卡出，炮彈射不出來，就很容易炸膛。

　　所以，一般這種炮發(fā)射后，都會使用用帶倒鉤的清膛桿把沒燒完的藥包殘渣清理出來

　　，甚至還會用清膛桿毛氈的一頭沾水刷炮膛，熄滅可能的殘余火星，避免下次裝填火藥時候，直接被引燃。

　　李新讓關羽扔進去的鵝卵石不大不小，卡著炮膛內(nèi)的炮彈不成問題，于是，這重炮一下子就直接炸膛了。

　　因為此前李新就注意到，黃巾軍的這門炮似乎用的是鐵鑄造而成，且不說鐵的質(zhì)量完全比不過后世。使用鐵做炮管，其內(nèi)部極其容易與火藥的衍生物硫發(fā)生化學反應，使得炮管的韌性變差，脆性變大，內(nèi)部容易結渣，本就很容易炸膛。

　　也正因為如此，在早期的火炮更傾向于用銅做炮管，而不是鑄鐵炮。直到十九世紀左右，煉鋼工藝上去，加之線膛炮的發(fā)明，用銅做線膛容易被磨平，才逐漸使用鋼做炮管。

　　很明顯，黃巾軍的這門炮應該是用鐵鑄造的，完全沒有線膛炮的特點。

　　隨著黃巾軍的重炮炸膛，挨了好幾炮，本就心里憋屈的朝廷的軍隊士氣大振，朝著黃巾軍沖殺而去。

　　黃巾軍亦是潰不成軍，在前后夾擊之下四散而逃。

　　“怎么我撿的幾個鵝卵石竟有如此威力??？”趙四有些驚愕，有些失神地喃喃道。

　　“可不是讓你白撿的?！崩钚滦Φ?。

　　“神了！”趙四心中佩服不已，沒想到李狗蛋竟有這般才能。

　　黃巾軍將領程志遠心中大驚，這重炮乃是天公將軍張角交給他攻打涿縣用的利器，結果就這么沒了。

　　程志遠亦是有些慌亂，但他深知如此潰逃定然全軍覆沒，于是騎在馬上，朝著潰散的黃巾軍大喊，想要重整軍隊的陣型，準備殊死一搏。

　　這自然引起了沖入黃巾軍陣內(nèi)的關羽的注意，關羽縱馬一躍，揮刀便朝著程志遠沖去。

　　正在大聲呼喊地程志遠等關羽靠近了方才注意到，有些吃驚，急忙拔出大砍刀，怒道：“你這廝敢毀老子大炮，去死吧！”

　　程志遠怒氣沖沖地朝關羽策馬沖來，他此前雖然見得關羽勇武，在黃巾軍中大殺四方，不過他認為這不過是關羽仗著己方軍心渙散，武藝不一定比得過自己。

　　畢竟到目前為止，也就張飛殺了鄧茂，顯露出超群武藝，關羽反而一直在掠陣。

　　況且現(xiàn)在也由不得他多想，關羽已然沖來，他也只能硬上。

　　結果，雙方一照面，只見關羽手起刀落，一道寒光閃過，程志遠連人帶馬就被關羽砍成兩半。

　　本來在遠處興高采烈觀戰(zhàn)的李新，心中暗道，這程志遠也真是不知好歹，也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但等關羽揮起青龍偃月刀砍下時，李新渾身猛然一顫，等一下，我都看到了什么？

　　李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心中滿是驚駭。

　　李新倒不是驚愕關羽的武藝，畢竟李新還是很清楚，這種黃巾小嘍啰壓根不是武圣關羽的對手。

　　李新如此吃驚，是由于剛才那一瞬間，李新竟然看見那把青龍偃月刀上面似乎有齒輪運轉(zhuǎn)的痕跡?。?p>　　李新雙目失神，呆呆地凝望著戰(zhàn)場。

　　這邊，關羽一刀砍了程志遠，雄姿怒視。

　　黃巾軍見主將程志遠被斬，早已經(jīng)沒有戰(zhàn)意，瞬間潰敗，四散而逃。

　　朝廷官兵立刻追擊，在從大興山上沖鋒下來的張飛率領的五百鄉(xiāng)勇的夾擊之下，黃巾軍殘部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亂做一團。

　　這整個混亂的戰(zhàn)局，直到傍晚時分，方才結束。

　　此戰(zhàn)，朝廷官兵以五千多人對陣黃巾軍五萬多人，損失不過五百，斬殺一萬有余，俘虜三萬多，只有幾千人四散逃跑了，堪稱大捷。

　　……

　　??夜，繁星殘月。

　　官兵們安營扎寨，將俘虜關押在一起，熬了些粥分食，免得他們鬧事。

　　這些黃巾軍俘虜?shù)奶幚?，東漢朝廷并沒有明確下令，即使是將他們就地處決，也是尋常得很。不過，劉備還是勸阻了鄒靖，建議帶回去交由劉虞處置。

　　無論是充軍還是勞役，哪怕真的要將這些叛軍斬首，也應當交由劉虞抉擇。

　　鄒靖本來對劉備誆騙自己大為不滿，但好歹這一場仗勝利，心里高興，尤其是戰(zhàn)果頗豐，便也沒有太計較。

　　反而鄒靖想著，如何才能夠謀取足夠的戰(zhàn)功。

　　“玄德，你這一手回師夾擊，堪稱奇策，我甚是佩服！本來我還怨你誆騙于我，卻原來是你早已有破敵良策?！编u靖喝了一口清酒，咧嘴笑道，神色頗為不自然。

　　劉備聽到這話，略有些尷尬，這也不是他的計策，便陪笑道：“鄒校尉過譽了，備哪有誆騙之處？乃是鄒校尉聞殿后部隊陷陣，毅然領軍回擊，大破賊寇！此戰(zhàn)大勝，乃是鄒校尉的指揮有度，將士們英勇殺敵所得！”

　　劉備對人情世故的把握甚是到位，鄒靖無論怎么說，目前都是他的上司。若是自己和李新合伙騙了鄒靖一手，到最后還把這功勞獨攬，可難免惹鄒靖不快。

　　況且這鄒靖看上去也并非大度之人，劉備可不想到時候被穿小鞋。

　　況且此戰(zhàn)，關羽張飛二人神勇無比，分別斬殺黃巾賊寇程志遠、鄧茂兩員大將。鄒靖就算瞞也瞞不住，此戰(zhàn)可以說，已經(jīng)將劉備三兄弟的名聲打出來了。

　　至于首功，劉備自然不敢再貪。

　　“??！哈哈哈……好好好！”鄒靖聽到劉備這話，心里很是舒坦，劉備很識趣，連連稱好。于是，鄒靖便順著劉備的話聊道，“也是，畢竟我身為主將，豈能丟下為大漢奮戰(zhàn)的一兵一卒！？況且我也早就料到這個結果，自然是要回援同張飛一同夾擊賊寇?！?p>　　然而一旁灌了一口酒的張飛聞言不樂意了，瞪大眼睛，扯著嗓門喊道：“呔！分明李狗蛋的計策，與爾何干？”

　　鄒靖臉色一沉，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一聲。

　　一旁的劉備連忙笑道：“我三弟喝醉了，竟開始胡言亂語?！?p>　　“我沒醉！”張飛吼道，“本就是俺同李狗蛋商量好的，勸逃跑的鄒校尉回來。大哥，咱做事得講道理！”

　　鄒靖神色陰冷，尤其是聽到張飛口中那句“逃跑的鄒校尉”，尤為刺耳。

　　鄒靖陰陽怪氣的說道：“李狗蛋便是玄德麾下的那個主簿吧??？的確是個人才！”

　　什么主薄，這是當時劉備隨口編的。

　　劉備當時想著帶一個大頭兵找鄒靖，說話的分量沒有那么重，所以當時隨口稱李新為自己的主簿。

　　這下劉備可頭疼了，喃喃道：“小小主薄，無須掛齒?！?p>　　“大哥，咱們怎能埋沒李狗蛋的功勞?。俊睆堬w瞪著大眼怒目圓睜，“別人為了咱們出謀劃策，結果到頭來不論功行賞，可是會讓人寒心的??！”

　　劉備聞言一怔，張飛話雖糙，但理是這么個道理。

　　這個李新的確有些本事，自己若是要干一番事業(yè)，除了張飛關羽二人助力，自然少不了有人出謀劃策。

　　若是今日，我劉備便將李新功勞盡數(shù)拱手讓出，雖說就目前形勢而言，也是對李新好，但恐會讓李新對自己有所芥蒂，再難獲得李新的協(xié)助。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關羽突然開口，丹眼一掃，朗聲說道：“黃巾軍的重炮摧毀之法，乃是在于李新給某的一個袋子?！?p>　　重炮能夠被摧毀也是因為李新嗎？

　　劉備聽到關羽這話，心中亦是堅定三分，哪怕是得罪鄒靖，也得給李新爭取些戰(zhàn)功。

　　得罪鄒靖，弊在一時，和李新才打好關系，利在一世。

　　即使后來因為此事，讓鄒靖給自己穿小腳，反而更加能夠俘獲李新的忠心。自己也能有個為部下爭取戰(zhàn)功，不畏奸邪的良好形象。

　　劉備想通了這一點，沉聲道：“鄒校尉聞殿后部隊陷陣，毅然回師交戰(zhàn)，居功至偉。但吾等能摧毀重炮，扭轉(zhuǎn)戰(zhàn)局，當是李新之功?！?p>　　鄒靖臉色鐵青，他對李新可沒有什么好印象。不過，劉備話說道這個份上了，意思在明顯不過了。

　　大軍回師合力夾擊殺敵的戰(zhàn)功歸鄒靖，但是重炮被毀的功勞，我劉備便替李新保下了。

　　鄒靖冷哼一聲，一言不發(fā)地起身返回營帳。

　　待鄒靖走后，劉備嘆了一口氣，有些為難，便問道：“二弟三弟，李新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