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十五歲便隨軍出征,素來以智勇雙全的當世名將之一。
在明知道姬子能、贏無極等人,暗中與其他兩位王爺有所勾結的情況下,卻隱ren不發(fā)。
他確實是想要先穩(wěn)住朝堂,不使四王奪嫡之事,毀掉了他苦心籌備了三年的大事。
何為大事呢?
冀北的中山郡王,近幾個月來兩次進京,為的就是那件大事。
那件大事,就是要出兵北伐,從東古手中奪回被占的燕云北四郡。
奪嫡是內(nèi)斗,定王是一個大局觀極強的人。
北伐是對外征伐,一個有大局觀的人,絕對不會因內(nèi)斗去影響了對外開戰(zhàn)的大事……
對于朝堂之事甚是了解的贏無極,當然清楚王豐榮的分析是完全正確的。
但是呢?
作為四大惡少之一的贏無極,不想完全被一個狗頭軍師所主導,因為他有更大的野心。
在王豐國說完后,贏無極狡黠一笑:“王承旨,你可知道有個詞,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后’?!?p> 聽此言,王豐國瞪大了雙眼:“贏先生,您、您不會想要拒絕姬子能,待其與定王黨為爭利、斗得兩敗俱傷時,再去做那黃雀吧?”
能被你猜到,我還是贏無極嗎?
帶著這種心態(tài),贏無極笑得愈發(fā)狡黠:“我不會單純的做螳螂,因為姬子能那廝不是個傻子。我若是耍了他,他在宮里那兩個姑姑也不會善罷甘休。我的想法是出手助他、先不取利。把他推上臺面,讓他先與定王去唱一唱對臺戲?!?p> “您的意思是……”
若有所思中,王豐榮道:“等定王黨與那姬子能的對臺戲唱完,兩方身疲力竭、無力再戰(zhàn)時。您再釜底抽薪,做那撿便宜、輕松吃掉鳴蟬的黃雀吧?”
側目看著王豐榮,贏無極道:“是,我就是要做那個撿便宜的人。不過,我希望你在這件事上,給我做出一個襯托來,才能事倍功半?!?p> 眼見贏無極的表情,再聽他說這番話,王豐榮不禁暗道:這贏大官人既已想好全盤計劃,為何還要我做襯托?他該不會有更加陰狠的謀劃,是要我這個師爺,去給他做馬前卒、急先鋒吧?
“您、要我做什么襯托?”心中做著暗想,王豐榮疑云滿面地道:“以的官身,我可是不可過多拋頭露面的呀!”
樞密副承旨,不是大官。
秩正七品,但他卻是個朝官。
按照大梁朝的官制與官束(官員的管束),為朝官者不可為商人充做謀士。亦不可與商人勾連、以權謀私,去幫助商人牟取利益。
按大梁的規(guī)制,所有的朝官,都只能為皇家、為皇帝服務。只
能是絕對聽從皇帝的命令,絕對唯忠于皇帝一人。
如果朝官為了利益與商人勾結,會被立即認為不忠于皇帝,馬上就會被定義為不忠的貳臣。
王豐榮靠著王家做后臺,才做到了今日的位置。
他若是直接出面,去幫贏無極做事。
一旦被定王黨、或是其他人的黨羽抓住口實。
一通參劾讓必然會讓他丟官罷職,還要背負上一個不忠的惡名。
道義放兩旁,利字擺中間。
贏無極能給的利益,遠不及朝廷能給的好處。
權衡自在人心,所以王豐榮做出了如此的反問和回答來。
贏無極當然明白他這樣說話的意思。
淡然一笑,贏無極道:“放心,我不會給監(jiān)察院機會,不會讓他們逮到參劾你的機會。我要你做的襯托,是要你動用你王家的勢力。市井流言猛如虎,用流言蜚語幫助姬子能搞垮‘肖記麻辣燙’。”
流言蜚語,市井之言。
王家是個大家族,京城之內(nèi)號稱族眾三千。
這樣一個大家族,如果真的參與流言傳播。朝廷的許多事,都會被其家族制造輿情左右,被迫改變趨勢。
連朝廷的決策都可以影響,王家族人如果針對肖章展開流言攻諂。別說是肖章,就算的定王親自出面,怕是也難以抵擋。
對于贏無極這種構想,王豐榮自知其意。
知其意,可是王豐榮還有他的顧忌。
他顧忌什么呢?
他顧忌那個族內(nèi)的弟弟,那個婢女所生的野種王豐國。
王豐榮顧忌王豐國的原因,主要是亮點。
其一,想要讓王家族人出手,發(fā)起流言攻諂車輪戰(zhàn),王豐國不可能不收到風聲。
一旦王豐國收到風聲。
無論是出于家族內(nèi)部的不和與紛爭,還是因李敬術而不容破壞的同門情誼,王豐國必然會暗中向肖章通風報信。
肖章若是收到了風聲,那就等同于定王、夏光裕收到了風聲。
定王若是知道了是王豐榮在背后搗鬼、發(fā)動流言攻諂這件事。他日后不只是在家族內(nèi)部,怕是朝堂之上也休想再得安寧。
其二,勾連外人損家聲、借族勢謀私而不奉,那是王家族規(guī)中兩條重罪。
王豐榮知道,若是他動用王家的勢力,幫助贏無極去攻諂“肖記麻辣燙”。
以贏無極的為人,不可能給他太多錢、讓他去宗祠上奉,去拿錢分給家族各房。
只要不能拿錢上奉、分給各房,此舉便已觸犯“借族勢謀私而不奉”的族規(guī)。
贏無極是個什么人呢?
他是一個京城之中人人畏之如虎的惡霸,是一個聲名狼藉之輩。
與這種人暗中勾連,必然有損王氏家族的名聲,此又是犯了“勾連外人損家聲”的族規(guī)。
王豐國知道,若是他同時觸犯了兩條族規(guī)。
以王豐國的心性,加上他身后一些人的智慧,定會抓住他的把柄、死咬住不放。
王豐榮給其自身謀劃的未來,那是奔著族長寶座去的。
坐上族長寶座,哪怕是日后他在朝堂上被人斗敗、搞垮,單憑家族奉養(yǎng)也足以做個富家翁。
一旦給王豐國抓住他的把柄,得到奪利反擊的機會。王豐榮不敢想象,他是否還有未來繼承族長之位的資本。
甚至是他會受到族內(nèi)的懲罰,都是令人咋舌、無法承受的。
族長之位的利,大于贏無極能給的利,所以王豐榮不禁再次面露愁容、陷入沉思,沒去接贏無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