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傲儋過得度秒如年。
門又被人推開了。
是趙錚。
他的手里,帶著妻子小雪,新做的蔬菜粥。
這粥,盛在保溫桶里,最適合病人食用。
“師兄,今天感覺怎么樣?”
傲儋也不瞞他。
“煎熬得很。早知這么難捱,還不如昏睡著,無知無覺,反倒幸福些。”
趙錚幫傲儋盛了碗粥,手觸碗邊,溫度剛剛好。
他舀了一勺,送到傲儋嘴邊來。
傲儋也不客氣,趕忙吃了。
“味道不錯?!?p> “那是,我們家小雪,賢惠著呢。我就問你,昏睡著,能吃到這有滋有味的幸福粥?再說了,等小嫂子一來,我就不信,你還舍得睡?”
傲儋又吃了口粥,“當(dāng)然,舍不得。你確定,小骨今晚會來?”
趙錚好笑道,“那是當(dāng)然。為了安全,我連電話都不敢打,是親自上門,親自告訴小嫂子的。放心,她會帶石頭來,老大也會來?!?p> 傲儋懸著的心,稍微放了放。
“你來的時候,有沒有尾巴跟著?”
“沒有,我小心著呢?!?p> “那就好。你今日去見小骨,她還好嗎?”
傲儋思里逃生,有些患得患失。
“還好吧?!壁w錚說。
傲儋不滿足這簡單的回答,煩請他說得再細(xì)些。
趙錚暗笑。
何曾見師兄如此過?可見情之一物,只要遇到了,任誰也會智商堪憂的。
“小嫂子很堅強(qiáng),也很聰慧。跟我的小雪,有得一比!”
傲儋猶不滿足,一個勁兒催他再多說點。
趙錚被纏得沒辦法,只得細(xì)細(xì)述說起見面的細(xì)節(jié)。
在傲儋的反復(fù)追問下,他連嫘姑穿了什么衣服,化沒化妝,高矮胖瘦,精神狀態(tài),屋內(nèi)陳設(shè)……都要一一說出,有些實在記不住地,就胡亂地瞎說一氣。
“不對,你說小骨化妝?我不信,在家,她從來都不化妝……”
“不對,她不可能有100斤。最胖時,也就92斤。”
“不對,她不可能精神飽滿。她有失眠癥的……”
趙錚被懟得無可奈何,只得舉手投降。
“師兄,你就放過我吧。除了小雪,我可曾這么關(guān)注過一個女子?!?p> 傲儋想想也對,便笑著放過了他。
“再來一勺?”
“當(dāng)然,碰巧我餓了?!?p> “什么碰巧?明明是我家小雪的手藝好?!?p> “只要我家小骨肯學(xué),手藝也不會差。不過,我可舍不得,我怕她累著?!?p> 趙錚覺得好笑,“師兄,你可真幼稚?!?p> “好你個趙錚,竟敢說我幼稚?越發(fā)沒大沒小了?!?p> 兩個幼稚的男人,玩笑之中,把一大保溫桶的粥,吃了個精光。
趙錚滿足地打了個飽嗝,起身去清洗餐具了。
傲儋躺在床上,斂起了笑容。
他難過地想:她的小骨,一點兒也不好,怕是一夜夜失眠,一夜夜流淚;若不是為了陶陶或然然,也許早活不成了。
他昏迷時,做了個夢。
夢里,他和她的小骨,住在一個叫陶然居的地方,很幸福。
夢見,他們還有了孩子。
他們商定:若是男孩,就叫陶陶;若是女孩,就叫然然。
剛聽趙錚說,她果然懷了孩子。
大夢一場,醒來才知,他竟然真的要做父親了。
“師弟,小骨有沒有說,孩子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濤濤,還是冉冉來著……”
傲儋心緒激蕩。
心里的暖,迅速蔓延全身。
窗外,秋涼了。
室內(nèi),溫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