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終于安靜了。
賈龍走出書房,悄悄下樓,逃離這個像牢籠一樣的家。
夜風吹,帶著些許春寒。他回首望了望,并沒有人跟來,才放心地拐向一條幽僻的路。
這條路,行人寥寥。他信步前行,放飛著思緒,放縱著情感。
幽暗的路燈光,打在他的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這變形的影子,恰如他撕扯的心。猶豫再三,他終于撥通了電話。
“喂,蕙兒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蕙兒的哽咽聲。
“你哭了?”
蕙兒好像抽了一下鼻子,“沒有,我很高興。你還記得我?”
“當然,你那么可愛?!?p> 蕙兒嬌嗔起來:“我才不信。你結婚那日,為什么不愿跟我走?”
“蕙兒,別傻了,‘貧賤夫妻百事哀’,我跟你走,不是愛你,而是害你?!?p> 他的話,似乎深情一片。
蕙兒似是被感動了,“我就知道,你的心里有我。賈龍,我也是。”
他們又東拉西扯了好一陣子。蕙兒一直情意綿綿,賈龍卻越來越不耐煩。
終于,話題回到大學時光,回到六朵花兒身上。
“你和她們還有聯系嗎?”
蕙兒似是口無遮攔地說:“有啊,我們前段時間還聚會了呢。童年成了大明星,大美結了婚。還有晴兒,他交了男朋友。對了,你猜猜看,他男朋友是誰?”
賈龍隨便說出幾個名字,均被她否定了。
蕙兒不再賣關子,“是諶傲儋,CT&LG的老板?!?p> “也姓諶?我記得嫘姑……”
蕙兒笑了,“是啊,諶傲儋就是諶圖?!?p> 他抬頭看了看夜空,有幾顆星星在閃爍,如同內心升起的微末希望之光。
“你確定,諶圖是蘇宇晴的男朋友?”
“當然了,晴兒親口說的,還能有假?”
他覺得天上的星星更亮了。
“不過,聽石頭說,今天,她看到諶傲儋和小骨了。他們好像很親密的樣子。賈龍,你說,諶傲儋會不會腳踏兩條船?這也太渣了吧?!?p> 賈龍心里一驚,“今天,什么時候?在哪?”
“游樂園啊,具體什么時候,石頭沒說,我也沒問。不過,她說有個小女孩,叫諶傲儋爸爸,叫小骨媽媽。那孩子要真是他們的女兒,晴兒也太虧了吧?!?p> 賈龍也是疑惑不已,想要去探個究竟。如果小骨真的被人欺負了,他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你有蘇宇晴或嫘姑的電話嗎?這事得告訴她們一聲,不能讓渣男太得意。你說是不是,蕙兒?”
蕙兒似乎猶豫了。
不一會兒,他如愿得到了她們的電話。
蕙兒依依不舍地問:“賈龍,你還會給我打電話嗎?”
賈龍敷衍著說:“會的?!?p> 掛了電話,蕙兒仍不愿放下手機。
那串號碼,她死盯著看,一眼不眨,臉色蒼白,心如死灰。
她覺得真是好笑:賈龍,終于記起她了。
可是,一顆被撕碎過的心,是無法修復如初的。
他的婚禮上,她去懇求他:“帶我走?!?p> 他冷冷地說:“不可能?!?p> 她問:“為什么不可能?”
他一臉厭惡:“不可能就是不可能?!?p> 她死乞白賴地求他。
他的眼里,不見絲毫的憐惜。
刁楠來了,穿著潔白的美麗的婚紗來了。
他迎過去,親吻她的唇。
刁楠滿足又幸福地笑著,朝她走過來,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賤人!”刁楠惡狠狠地罵著。
她不甘心,朝他喊:“賈龍,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秒鐘?”
他冷冷地說:“沒有?!?p> 他們挽著走了。
她怨恨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詛咒他們:不得幸福,斷子絕孫。
往日種種,歷歷如在眼前。
他竟然給她打電話了。他一開口,她便猜到了幾分。
只有關涉小骨,他才會想到她。大學時,是這樣。如今,還是這樣。
……
想著想著,蕙兒感到了透骨的涼意,一場愛戀,終是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