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命書（修）

　　廢棄工廠，樓頂。

　　左道與李賈都因各自的原因，暫時停手。

　　而李賈這邊借此機(jī)會，在黃昏之海的保護(hù)下，快速處理起傷口。

　　他先脫去上衣，從褲兜里拿出一管圓柱形物品，拇指一撬，頂端露出圓珠滾口，旋即李賈往自己創(chuàng)傷部位抹去。

　　滾口所過之處，傷口留下銀色涂跡，原本正往外冒血的地方直接被控制住，如此簡便又粗暴的操作，讓來自另外世界的某人大感驚奇。

　　“這也太方便了?！?p>　　于虛介實間的小紙人們齊刷點頭，響應(yīng)左道的評價。

　　見李賈如履薄冰的樣子便可看出，他被這種異于常規(guī)的戰(zhàn)斗，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而又在落入下風(fēng)后，完完全全將自己擺在守方態(tài)勢。

　　于左道看來，對方或許還有別的手段施展，正如夜店段強(qiáng)那樣拼死逃脫的情形，只是現(xiàn)在的自己，還沒將他逼到那番境地，對此，左道也不著急。

　　李賈順利控制住外傷，但他心情絲毫不見輕松。

　　對方這種松松垮垮，隱約卻有一擊必殺的能力，讓他的壓力更大。

　　殊不知——

　　此時的左道，就是想來此前那番操作，也是有心無力的。

　　雖說驅(qū)使小紙人，只需要少量的靈魂力量便可，但架不住一下子操作數(shù)量繁多的它們。

　　即便其中有著紙靈進(jìn)行分擔(dān)，但每次的指令都需左道操控。

　　這也讓他不多的靈魂力量，顯得捉襟見肘起來。

　　而看出李賈想法的左道，當(dāng)即決定打點煙霧：

　　“我不想殺你?！彼闹茉俅蝹鞒鲎蟮揽~緲的變聲。

　　對方的話，讓稍顯冷靜的李賈強(qiáng)瞬間心思急轉(zhuǎn)，等待下文。

　　“我想知道，制造花城一中，那場儀式人的信息，我要殺他?！弊蟮勒f。

　　他自然想鏟除那迷霧儀式者，不過并沒有話語中，那么強(qiáng)烈的決心。

　　僅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試探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以及，左道在看見李賈之后，有一種直覺上的奇怪，方才有此言語。

　　“戰(zhàn)斗中的李賈，能力和素質(zhì)都不差。

　　“可給我的感覺，卻充滿猶豫矛盾，交手的行為邏輯更是怪異。

　　“包括他的情緒。”左道疑惑所想。

　　“如果我說，說不了呢？”李賈開口，朗聲答道。

　　隨后，便是再次的沉默。

　　左道深知說多錯多，如果這時候他問一句：為什么？

　　那就明顯屬于自爆發(fā)言，故而他選擇一言不發(fā)。

　　在李賈吃不準(zhǔn)自己，甚至連紙人真身都沒見到的當(dāng)下，盡可能制造壓力。

　　而這，就不得不提段強(qiáng)車禍時，為何左道要顯出紙人了。

　　蓋因維系其生命時的各個階段，紙靈跟小紙人都難以隱藏。

　　與其讓人感覺欲蓋彌彰，反不如通過紙人本身這種就夠詭異的方式，來讓對方自行腦補(bǔ)自己的能力，提高對方心中評判的權(quán)重。

　　至于李賈這邊，則需要盡可能的保持神秘。

　　兩者的區(qū)別對待，源于之間有一個最大的差別。

　　便是掌控。

　　段強(qiáng)的生命維系在左道的手上，李賈則不然。

　　左道沒有十足把握可以將他立即拿下，那么多重的偽裝就是必要的。

　　假如紙人的不慎暴露，李賈日后若沒被殺而是逮捕，難保連帶著自己紙靈的特性，也會提前被綜事局等一堆部門所注意。

　　那無形之，中就會對左道產(chǎn)生許多危機(jī)。

　　除非有機(jī)會，可以搶先殺死或控制住對方。

　　再回到段強(qiáng)的死亡，當(dāng)時段強(qiáng)車上猜測左道身份的試探，等同給自己按響喪鐘，左道不會允許在這種時候，有人摸到他的根腳，而在對方與李賈見面時的行為，段強(qiáng)更是自己給自己畫上一個句號，取死之道可謂走的明明白白。

　　這其中無關(guān)善惡無足道哉，大家都想活著罷了。

　　回到李賈這邊。

　　他因為段強(qiáng)的死亡，因此缺少了左道的信息，李賈只能將左道的實力，通過腦補(bǔ)無限拔高，而他心中那奇怪煩躁的狀態(tài)，讓他一邊想與對方死拼到底，一邊又在提醒自身盡早脫離。

　　感受著身上傷口帶來的疼痛，李賈眸中光芒流轉(zhuǎn)，他的眼里仿佛有一片黃昏之海在流動，李賈正在用黃昏之海所擁有的麻痹特性，來催眠自己感受不到疼痛，保證自己的狀態(tài)。

　　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情緒逐漸稍微穩(wěn)定一點，而后開口說道：：

　　“儀式·獻(xiàn)心守約。

　　“有著這個儀式，我沒法說他的信息與所約定內(nèi)容下的步驟計劃?！?p>　　“獻(xiàn)心守約...？”左道腦海一轉(zhuǎn)，從字面意義便有所判斷。

　　“那我找不到留你何用?！弊蟮劳ㄟ^紙人發(fā)聲。

　　李賈聽言，面色沉著：

　　“但在一定時候，我能告訴你他要在哪里開始做事，如果我現(xiàn)在被你們所控制，也會算我違背守約，不消多久還是會死，你可以用你的方式對我施加限制，讓我離開后，能掌握我的情況，不會逃之夭夭?！?p>　　李賈直接攤開底牌，告于左道，他說完這些又將術(shù)式撤去，示意自己沒有攻擊性，似乎在心中的無名煩躁壓下后，李賈像是想通了些事情——

　　在他看來——

　　不管對方是什么人，糾纏到這個階段，自己拼死反抗的意義已然不大，從段強(qiáng)死后，他分別錯過了最佳的攻擊時間，也因為自身緣故，錯失最好的脫離時機(jī)。

　　作為曾經(jīng)神秘處理部門的他，深知華域的相關(guān)部門人員很少單獨行動。

　　這說明在某個，很可能藏著一堆人，磨刀霍霍的等著自己。

　　他不免的心中有些苦澀。

　　不過自己目前并非必死之局。

　　只要能達(dá)成交易，自己日后并不是些許機(jī)會沒有。

　　并且，段強(qiáng)的身后事還需要自己去解決。

　　他需要行動的空間，故而，他投降了。

　　——在叛離綜事局之后沒多久。

　　李賈的判斷里，左道這種詭異的能力，是生平僅見的。

　　也不可能缺乏相關(guān)的手段，不論術(shù)式相關(guān)的誓約，還是儀式相關(guān)的契約。

　　而考驗左道如何接“牌”的關(guān)鍵時候到了。

　　“這倒是給我出了個難題...”酒店那頭的左道略微皺眉。

　　思緒急轉(zhuǎn)間，左道尋找有類似功效的方法。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方法。

　　——詭術(shù)·命書

　　“不通過神靈見證，僅以個人命運的交付。

　　“或許可以試試，如果這個世界沒法運行，那就......”

　　左道想著，而后一道小紙人悄無聲息啟動，它提著紙劍到李賈身后蓄勢待發(fā)，也隨時準(zhǔn)備自爆，而對方毫無所察。

　　一旦目前能想到的“約束”方法失效。

　　左道便會放棄這條可能釣出迷霧儀式者的線。

　　“可以。”左道發(fā)聲。

　　“需要我怎么做？”李賈問。

　　左道沒有立即回復(fù)，在李賈無法觀測到的虛無空間中與視線死角處，有一道小紙人受到命令，自行拆解開來，變回靈紙形態(tài)，這時飛來兩道小紙人，在其褶皺地方通過靈力撫平。

　　緊接著，其中一道小紙人自行燃燒，化為一團(tuán)青煙附著在靈紙上，旋即靈紙漂浮，在李賈的后方上空，飄到他的身前地下。

　　“用你的血，寫下你的名字，出生年。

　　“不要想著填錯誤內(nèi)容，后果你不會想體驗的?！?p>　　聞言的李賈眼神一動。

　　這個流程，非他熟知或者聽聞了解的任何一道步驟。

　　他沒多言，從褲腰上摸出小刀，割破手指，緩緩書寫。

　　當(dāng)最后一筆落下，李賈猛地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只覺得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失去了。

　　同時，靈紙上，李賈所書寫的內(nèi)容，閃起微弱的呼吸光芒。

　　命書，成功。

　　承載李賈新的命書的一飄，李賈注視中消失。

　　“這就結(jié)束了？”他想。

　　歸于虛實之中的命書，浮于紙靈之前。

　　左道操控著紙靈，做出摸下巴的動作，它以紙靈的手代筆，寫下幾個字。

　　『李賈，傷口，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