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你的名字（修）

　　長槍從后腦貫穿，程泉的生機瞬間消失，眼中失去神采。

　　程泉那些黑色絲線也在垂落后斷開，他的皮膚留下坑坑洼洼，密密麻麻的凹槽，仿佛火龍果的籽，不遺余力的落在他所有的皮膚身上，這一幕足以讓所有密集恐懼癥的人們感到毛骨悚然，進而理智清空。

　　然而下一剎那，程泉的眼球再次活動，他又活過來了。

　　只是尸斑的消散的短暫瞬間里，迷霧早已發(fā)起反攻，

　　而程泉雖說展現(xiàn)讓人側(cè)目的生命力，然而現(xiàn)在的一眼渾噩，一眼木然，看來已經(jīng)喪失了反抗能力，他也即將完全被對方所控制。

　　不過這個世界上總是充滿著各種意外的。

　　就在迷霧攀爬到他的鼻梁時，意外如期而至。

　　只見那青色光罩無聲消散，左道的身影再次浮現(xiàn)出來。

　　這一幕，讓迷霧一頓，原本在幕后者看來，左道這種怎么看都是剛剛踏入神秘圈的人，能活下來就算不錯了，哪能再次冒頭？

　　也因為這個判斷，讓他對程泉的侵蝕操作停頓間息，對方將精力分化出一部分，去關(guān)注少年那邊。

　　此刻的左道，一手拿著銀制煙盒，一手握拳，不知藏著何物。

　　“總得讓人說完話吧？”他一臉笑意。

　　換來的，只有藏在幕后的嘲諷笑聲。

　　對方不再管左道為何自破龜殼的愚蠢行為，鐵了心要把程泉先控制，回頭再收拾他。

　　不過，這點停頓間隙，對某個人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也在他的計算內(nèi)。

　　程泉的身后，貫穿他的迷霧長槍旁。

　　一個小紙人憑空浮現(xiàn)。

　　它手中拿著一把紙劍，略顯萌態(tài)地賣力一揮，濃霧長槍應(yīng)聲而斷，小紙人一擊得手還不罷休，另外一手分化出擬人的小手掌，抓著斷開但扔在程泉后腦的槍身，空中的小紙人扭動身形，猛力一拔！

　　斷槍被其野蠻扯出，而這一扯，也帶出程泉的各類身體組織。

　　小紙人好似吃定程泉不會死，那么一切舉措便從簡從暴。

　　同一瞬間，程泉的胸前也浮現(xiàn)出一個小紙人。

　　它的雙臂懷抱捧著一小堆結(jié)晶，見另外一個小紙人的任務(wù)完成，它不甘示弱地身子一抖，將所有結(jié)晶抖擻出去，一道蘊含諸多內(nèi)容的信息從小紙人中散發(fā)出來。

　　“靈塵揮揚，兩界清朗，天無紛穢，地?zé)o妖塵?！?p>　　在左道的命令下，揮灑域程泉旁的靈塵結(jié)晶瞬間爆裂，散成更細小的粉塵籠罩在他周身。

　　一時間，程泉與包裹在他身上的濃霧開始劇烈燃燒，而由于小紙人所控制的角度，和程泉目前裸露面積的問題，只有少部分的傷害在程泉身上，可即便如此，也讓他本來丑陋的面龐變得面目全非。

　　在小紙人出手完成的瞬間，左道也動身了。

　　他體內(nèi)的最后一道紙靈，于此刻激發(fā)出靈蘊，供于左道全身，這讓他產(chǎn)生一種力量感，好似萬般險阻不過如此的信心。

　　但他知道這是錯覺，如果真這么認為，那就可以給自己留墓志銘了。

　　畢竟，早晚用得上。

　　這股力量供給的恰到好處，處于左道身軀所能掌握的臨界點。

　　左道身影一閃，向著程泉賣力飛奔。

　　這一系列的操作看似漫長，實際上只是發(fā)生在靈罩散去，左道開口的幾息里。

　　迷霧的幕后者也不傻，但他錯估左道的手段，也做錯判斷。

　　在兩小紙人的一系列操作后，幕后者便做出決斷，他要阻攔左道。

　　可他卻發(fā)現(xiàn)，那靈塵揮灑的范圍，竟然也有干擾他儀式的能力。

　　換言之，他暫時沒法繼續(xù)操控這片區(qū)域，包括侵蝕程泉。

　　轉(zhuǎn)瞬，左道來到程泉身旁，原本包裹著程泉的迷霧，因為靈塵的存在正互相消耗，到了眼下，已經(jīng)稀薄許多，隱約能看見程泉的身貌。

　　“還有勁兒沒，自己努努力？”左道看著對方說。

　　說話的同時，原先握拳的那只手往空中一甩，一撮靈塵結(jié)晶灑在包裹程泉的霧氣上，這最后的一根稻草，讓迷霧力量再難維持。

　　而程泉見狀，低吼一聲，尸斑勉力浮現(xiàn)。

　　他全身探出黑色絲線，身子一扯，開始掙脫迷霧包裹。

　　見此，濃霧的幕后者雖一言不發(fā)，四周卻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

　　大量的灰白迷霧從外部涌來，如同海浪一般。

　　對方調(diào)集更多的力量過來了。

　　“速度快點，慢了只能我先送你了?！弊蟮烂鏌o表情的說道。

　　這句話并非假意。

　　雖然左道很關(guān)心對方的最后一句內(nèi)容——

　　然而一邊是自己的人身安全。

　　一邊是重要但非必要的情報線索。

　　兩者孰輕孰重，一思自明。

　　倘若對方連掙脫殘余迷霧的力量都沒，左道也不敢將他帶進靈塵結(jié)界中。

　　否則在其中時，程泉被對方用其它的方式給控制，從而來一手內(nèi)外夾擊，那今天的他可就真的危險了。

　　而程泉要是被迷霧儀式者給控制，這也是左道不想看見的。

　　因此在迷霧儀式者重新掌控這方寸之地前，程泉仍然沒自主能力，左道就會直接殺死程泉，畢竟對方已經(jīng)訴說了自己弱點，不管真假，總歸值得試試。

　　心有決斷的左道打開銀制煙盒，一手抓著煙盒，一手捏住其中一支，蓄勢待發(fā)。

　　一道紙人則在程泉身前浮現(xiàn)，它拿著紙劍，對準程泉的心臟部位，隨時準備出手。

　　這還不算完，又有一道紙人身形化虛，鉆入左道身后的背包，很快拉鏈被拉開，小紙人吃力地抱著一個裝滿靈紙結(jié)晶的小瓶子飄出外面。

　　終于，就在四周外部的霧海即將涌來時——

　　程泉痛苦怒吼，他掙脫出來了！

　　掙脫出來的他，渾身探出黑線，這讓他像個猿人怪物，還是燒傷限定款。

　　他看向左道，程泉發(fā)現(xiàn)左道始終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對此，程泉沒有多余感想。

　　隨他心念一動，僅存的黑色絲線，絞向身后殘余的迷霧。

　　其意不言自明。

　　心領(lǐng)神會的左道同樣動作不慢。

　　其身后抱著小瓶子的紙靈當即收到命令，它將粉塵揮灑出來。

　　而后，一道靈塵結(jié)界，化作青色靈罩，再次出現(xiàn)。

　　涌來的濃霧們只能不停地拍打靈罩，但這次與之前的固若金湯不同，許是濃霧儀式者將所有力量都用在這邊，靈罩的外殼不時會凹進去，又吃力地復(fù)原。

　　靈罩內(nèi)，左道盯著程泉。

　　“他的姓名，快點說?！弊蟮揽粗倘獱顟B(tài)，冷漠說道。

　　彼時程泉的行為，包括在他被迷霧侵蝕時的言語，都向左道透露出自己正在處于快被控制的狀態(tài)，而他展露的那些內(nèi)容，就是一種求活手段。

　　顯然圖書館初見時的程泉仍然有一定自主性，對方有可能是因為懷陽路家中時聊天的緣故，發(fā)現(xiàn)左道的“失憶”，因此在這次見面時，試圖刺激左道，想激活那些破碎的記憶，讓自己察覺危險，暗示其趕緊離開，而后出去通風(fēng)報信。

　　實際上，他也成功了。

　　但左道推斷，在自己離開圖書館沒多久后，程泉又陷入身體爭奪戰(zhàn)的下風(fēng)。

　　也有可能迷霧儀式者始終關(guān)注著程泉這邊，在發(fā)現(xiàn)不對后便亡羊補牢，最終就有了現(xiàn)在一系列的事情。

　　而程泉呢，在第二次抗爭中的短暫清醒，他看似是在良言，讓左道離開后可以找到破局的機會，實際更深層的含義，是在告訴左道——

　　他程泉，至少不能現(xiàn)在被完全控制，否則唇亡齒寒。

　　至于左道，也沒讓程泉失望。

　　左道利用一個信息差與出其不意，在關(guān)鍵時候讓幕后儀式者發(fā)生分神。

　　成功讓紙靈潛伏過去，進行撈人計劃。

　　這也側(cè)面應(yīng)征一個事情，即便在對方的儀式或者說領(lǐng)域內(nèi)，紙靈的隱蔽性也值得信賴的，對方也不是無敵的，至少對這人而言。

　　藏時無影，名不虛傳。

　　程泉坑洼焦黑的臉看向左道。

　　一半臉面無表情，其眼通黑。

　　一半臉面露微笑，其眼灰白。

　　“對啊...”程泉恍惚喃喃，狀態(tài)很不好。

　　他一手捂著自己額頭，有點痛苦的說：

　　“他的名字...

　　“叫什么？”

　　“.....”

　　左道，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