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空烏云密布,隨后開始電閃雷鳴,漸漸刮起狂風(fēng),拍打著家里的窗戶響個不停。
張子涵拿著手提電腦在廳里辦公,白熙站在門口,好像在等待著大雨的到來,這天氣讓她想起行刺那個晚上。
“外面準(zhǔn)備要下大雨,不要出去?!睆堊雍瓡r不時看著站在門囗的白熙叮囑著她,生怕她頭腦發(fā)熱想不開沖出去。
話音未落天就下起傾盆大雨,雷聲更加的震耳欲聾,閃電就像要把天空劈開兩半似的,可怕。
白熙趁著張子涵不留意,跑到外面去,她想像那個晚上的情景一樣,讓雷再劈自己一次,說不定就能回去。
她拼命的往閃電方向跑去,可這閃電好像有自己的意識那樣,非要躲著她,你追我跑,跑得越遠(yuǎn)越好。
“少爺,小姐沒打傘跑到外面去了?!币粋€女傭人匆匆忙忙的跑進(jìn)來報告。
張子涵擔(dān)心的事始終發(fā)生,他也居然毫不猶豫的跑了出去,沒撐傘。
這別墅區(qū)確實(shí)是大,在這狂風(fēng)暴雨中,他自己都要迷失方向,這還怎么去找,他嘶聲裂肺的喊著她的名字,“白熙...”
可雨聲完全覆蓋掉他的聲音,他不知白熙往哪個方向跑去,現(xiàn)在有點(diǎn)茫然四顧的感覺。
他在大雨中奔跑,四周雨茫茫一片,“白熙...”即使看到與否,他還是使勁的叫喚著她名字。
當(dāng)跑累時停下在雨中歇息一會,他已經(jīng)全身濕透,腦袋好像有點(diǎn)重,可還是堅持要去找白熙,他真的怕她會出事。
他抬頭發(fā)現(xiàn)天上的閃電好似有些不對勁,怎么好像在逃跑躲避什么似的,沒有以前那變幻莫測的軌跡,現(xiàn)在咋就這么有規(guī)律的在閃著?
于是他就朝著那個方向跑去,說不定那邊會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
白熙站在雨中,面對這逃避她的閃電,是真夠無語的,長這么大第一次見會逃避的閃電,“讓我回去。”她沖著上天大喊著,此時‘轟’的一聲,天空就像在回應(yīng)她似的:想都別想。
張子涵越跑腦袋就疼痛,他迷糊中見到白熙望著天空,“白熙...”他喊了一聲,白熙回過頭來時,他眼前一黑暈倒在地上。
“少爺,少爺?..”唐管家站在張子涵床邊,彎著腰擔(dān)心的呼喊著他。
“叫叫叫,吵死了。”張子涵躺在床上,眼睛還沒睜開那眉頭緊蹙得對唐管家非常有意見。
“少爺,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張子涵一淋雨就生病,唐管家現(xiàn)在是憂心得很。
張子涵睜開眼,頭還是有些疼,他看著身邊的管家,滿臉嫌棄的樣子,“我怎么躺在這了?不是在外面找白熙嗎?白熙呢?”
“少爺,你在雨中暈倒了,正是小姐背著你回來?!?p> 當(dāng)時的風(fēng)雨那么肆虐,白熙那么瘦,她怎么夠力氣把自己背回來呀,他想想就覺得羞愧,居然被雨淋得暈倒過去。
他使用被子蓋住自己的頭,“你出去吧?!?p> “那我把藥放這,你等下自己吃?!碧乒芗艺砹讼麓差^的藥與茶杯,正走到門口時。
“等下,小姐呢?”他叫住了唐管家。
“小姐在房間?!?p> “哦!”
唐管家出去后把門輕輕的關(guān)上,剛好白熙走了過來,“小姐,少爺醒了。”
白熙點(diǎn)點(diǎn)頭,她現(xiàn)在的眼神沒有之前那么凌厲與殺氣,反而多了份柔和。
她推開門進(jìn)去,用被子蓋著頭的張子涵怒喊著:“不要來吵我。”
她過去揪開被子,俯視著蜷縮一團(tuán)的張子涵,“做什么啊...”在得知是被白熙在大雨中背回來時,就已經(jīng)覺得無地自容了,他還以為是唐管家又過來了,就想著再去罵他把頭轉(zhuǎn)過去,站在他面前的竟然白熙,更加感到羞愧難當(dāng)呀。
“過來做什么...回去休息?!睆堊雍渫t通紅的,有可能是發(fā)燒的緣故。
“謝....謝謝你。”她知道他是因為擔(dān)心自己才會追了出來,才會生病。
聽她感謝時張子涵驚訝道:“謝什么,我可是你哥?!彪m臉上毫無表情,可內(nèi)心已經(jīng)樂開了花。
他坐起身來,“過來坐下。”他拍了下床邊,白熙聽話的在他旁邊坐下?!澳銥槭裁匆艹鋈?,你不知道這樣跑出去很危險的嗎?”
她低著頭,沒去正視他。
“可以跟我說說嗎?”
她思索了會,道:“當(dāng)初我被送到這來時,也是這種天氣,是在和侍衛(wèi)對決時,被閃電擊中后醒來就出現(xiàn)在這里?!?p> “所以你就想著用同樣的方法回去?”
白熙點(diǎn)點(diǎn)頭后盯著地板看。
“哈哈哈哈哈哈...”張子涵聽后狂笑不止,“你是不是傻啊,能回去固然是好,若回不去呢?被電死怎么辦???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前一秒還在笑的他瞬間板著臉兇她。
全程白熙既不敢出聲也不敢正視他,任由他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張子涵又突然笑起來,“你真是可以哦,閃電都要躲著你,要數(shù)厲害的也就只有你了!?。 辈恢@是稱贊還是嘲諷,笑得眼角都有淚水。
“下次不要再這么亂來,知道嗎?”張子涵說話的語氣溫柔起來,手放在她頭上。
原本一直沉默的白熙眼眶已經(jīng)被淚水打濕,低著頭在抽泣,這段時間的憋屈、難受和對大家的思念這下情不自禁的情緒涌出來,淚如泉涌的嘩嘩嘩流個不停。
她這一哭反而是嚇著張子涵了,他完全是不知所措,“怎怎怎怎么呢?...我...我不是要責(zé)怪你的意思....”
她使勁的搖著頭,“不是....”
她從小承受的壓力與傷害是同齡人的幾倍有多,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從小就被其他小朋友欺負(fù),還手過去就被小朋友的爹娘追著打,她不知道什么是親情,甚至感情也不知是何物,經(jīng)常過著有這頓沒下頓的饑寒交迫生活。
直到遇到他的兄長白曄,他收留了她,煮了一桌好吃的菜給她,那天她哭了,嚎啕大哭著,把受到的傷害與委屈通通哭了出來,那年她五歲。
白曄給了姓和名她,也給了她溫飽和親情,他很疼白熙,待她如親人,教她讀書識字,教她習(xí)武防身,后來認(rèn)識了韓凌,再后來認(rèn)識李大人,那段時間是她最快樂的日子。
直到白曄為了她,被朝廷斬殺,她沒有哭,因為兄長不在身邊,她不敢哭,此后她漸漸把自己的內(nèi)心藏起來,不再像白曄在身邊那樣逍遙自在的活著。
時隔幾年她再次哭了,像個孩子那樣哭著,在張子涵面前卸下了自己的盔甲,完全展現(xiàn)出最真實(shí)的自己。
“對...對不起?!卑孜趸叵肫疬@段時間對他的態(tài)度,滿是內(nèi)疚的給他道歉。
“傻瓜,道什么歉,我是你兄長呀??!”張子涵估計猜不到自己會有這么一天對人這么溫柔與包容,“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了,乖?!彼窈逍『⒆幽菢拥娜ズ逅?,又拿著紙巾幫她擦淚。
“答應(yīng)我,以后不要再做這么危險的事,一切天注定,萬事皆有緣,你會來到這里,肯定是上天對你的特別安排?!?p> “嗯!”白熙哽咽的答應(yīng)點(diǎn)點(diǎn)頭。
張子涵側(cè)著頭去看這個在低頭哭泣的妹妹,忍不住笑了下,道:“原來你還會哭呀?我還擔(dān)心著你是不是沒有感情,看來我的擔(dān)心是多余?!?p> 他雖是在開玩笑,但該體貼時還是體貼的,他輕扶著她的頭發(fā):“好咯,不哭了,老天爺想讓你回去時,你想怎么留都留不住,若他不想讓你回去,你有再多的辦法也是徒然,所以呢,給我活著,精彩的活著,不留遺憾的在這個時代活著?!?p> “嗯??!”張子涵說的話她都記在心上,“我...以前我怕,在你們身邊久了,會有感情,怕突然哪天回去后,只會給自己增加過多的情感影響工作?!彼趪L試,嘗試對他敞開心扉。
“傻孩子嘛,未來的事誰會知道呢,是吧,我們最重要的還是要活在當(dāng)下?!?p> “我...我...我不知道如何踏出第一步。”白熙靦腆的看著他一會,又低下頭。
張子涵看她那表情,覺得可愛到不行,被她逗樂了,“試著多跟身邊的人說話和保持微笑?”
“可是沒有共同話語?!卑孜踝匀恢雷约旱娜秉c(diǎn),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不知道大家可以聊些什么,也不知道現(xiàn)代人平時聊的話題是什么。
“你以前跟同伴是如何聊天?”
她搖搖頭,“你相信嗎,我從未見過同伴的真容,同伴也從未見過我的真容?!?p> 他半信半疑的看著她,會有如此神奇的事嗎,一起工作的伙伴居然不知道對方的樣貌。
“我們一天都是穿著夜行服,只有睡覺的時候才會脫下?!?p> 張子涵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的確包裹得很嚴(yán)實(shí),這才相信她的話,“那你們平時不穿夜行服時,在外面擦肩而過也會不認(rèn)識對方?”
“嗯,組織對我們的私隱保護(hù)得很好,怕我們的個人信息泄露,又或者怕會有叛變?!?p> “你們組織想得很周到,不像現(xiàn)在,對于我們的個人信息,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隱私?!睆堊雍胂攵加X得可笑,“那你平時都沒人可以聊天嗎?”
“組織里的同伴平時聊的都是一些習(xí)武之類的話題?!?p> 雖然這樣跟她聊下來都是在說些普通的話題,沒有什么特別,他卻能在她的話中體會到她其實(shí)是一個很有趣的女生,可能是生活打壓了她吧,“那你兄長死后,你都是怎么生活的?”
白熙沉默了會,“那之后首領(lǐng)和李大人安排我住在組織的后院,他們對我真的關(guān)懷備至,待我如親人般對待,只是兄長過世后,我就開始把自己藏了起來?!?p> “那個首領(lǐng)和李大人是誰?”
“是兄長的朋友?!?p> “你兄長有這兩個朋友,真好!”聽得出來張子涵是帶著羨慕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嗯,他們真的很好,雖然有時會因為意見不同,偶有吵鬧,但很快就會和好如初?!卑孜跽f著對那段時光的懷念。
“你兄長有你這個妹妹,也是值了?!狈凑还苋绾?,張子涵是非常羨慕他們的這段感情,自己若是能有這樣的兄弟,可能會死而無憾。
“兒子,唐管家說你生病了,我看看嚴(yán)重不嚴(yán)重。”徐薇琳門都還沒打開,就已經(jīng)聽到她在外面的聲音,一開門進(jìn)來就見到白熙眼睛紅紅的坐在那里,“你小子,是不是欺負(fù)白熙了?”直接過去拍了下他的頭。
無緣無故被打,張子涵那可是委屈了,“媽啊,我是您兒子啊,而且還是在生病狀態(tài)下,您問也不問下就打我,還有天理嗎?”
“哼,你欺負(fù)白熙就沒天理。”徐薇琳是過度的保護(hù)白熙了吧,可能也是對她的可憐吧,若是她知道白熙會武功的,不知會有什么反應(yīng)。
“我沒有欺負(fù)她?!?p> “真的嗎?他有欺負(fù)你嗎?”徐薇琳為了確認(rèn),她特意再問了下白熙。
“哥沒欺負(fù)我?!卑孜踅K于他喊哥了,徐薇琳也完全沒想到她居然會開口回答她。
張子涵和徐薇琳就像中彩票那樣,激動得一時半會說不上話來,而白熙卻不知道他們這是怎么回事,一臉心情舒暢的樣子。
在武館辦公室,武君樂獨(dú)自一人坐在那兒愁眉苦臉,似乎在憂愁什么事。
突然間他身后的屏幕亮了起來,出現(xiàn)了個帶著黑色口罩的寸頭男人,“君樂,之前說的事考慮得如何?”
武君樂起身坐到后面的椅子上去,嚴(yán)肅的看著他,道:“請允許我拒絕?!?p> 屏幕里的男人頓口結(jié)舌眉頭緊鎖的,好像對他的回答特別不滿意,“聽說來了個新人?”
“嗯,是個潛力股?!?p> “跟上頭去匯報,帶回組織來進(jìn)行考試?!?p> 他不安的站起來,“不行,唯獨(dú)她,不行?!?p> “君樂,你知道你現(xiàn)在的行為屬于什么嗎?”
武君樂不出聲,又坐回到椅子上去。
“君樂,你變了....”那男人的語氣像是感到欣慰,又像是有些失望,“你好自為之?!闭f完后那男人關(guān)閉了屏幕,武君樂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