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別鬧，我這是在辦案

　　話一出口，文德便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然而這張嘴巴就跟失去了控制般不聽指揮，待她將話說完，便不安地瞅著蘇玖齡。

　　旁邊站著的陸廷一嚇得比她還厲害，要是得罪了這位主子，日后他跟文德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陳藝媛的案子才剛剛進(jìn)入調(diào)查，也不知何時能夠查明真相，若是真如蘇大人所說，七天之內(nèi)便能水落石出，那便是皆大歡喜的好事，六扇門協(xié)助錦衣衛(wèi)的事情也就會結(jié)束。

　　萬一七天查不到真相，倒霉的便是文德。

　　無論如何，錦衣衛(wèi)不會有任何損失，人是六扇門的，出力的是他跟文德，還有爹爹，錦衣衛(wèi)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好。

　　雖然知道這里面的如意算盤，陸廷一卻只能認(rèn)命。

　　“蘇大人，文德說話向來口無遮攔慣了，但她沒有惡意的，也不敢妄加揣測大人的意思，還望大人能別跟她一般計較?！标懲⒁换帕?，忙打圓場道。

　　“沒規(guī)沒矩，又目中無人，不知天高地厚，我看還不單單是口無遮攔的問題?！?p>　　文德不想把事情鬧大，也不愿給頭兒惹麻煩，她朝前跨出一步，以從未有過的真誠態(tài)度恭敬道：“大人教訓(xùn)的是，卑職謹(jǐn)記于心，日后定當(dāng)改正，還望大人給卑職一次改過的機(jī)會。”

　　“這態(tài)度就很好?！?p>　　“大人，卑職會負(fù)責(zé)查明陳姑娘的死亡真相，不過……時間上的界限卑職不能完全保證?！?p>　　“你盡管做便是，至于后續(xù)情況，我自有定奪?！?p>　　“還有件事情，卑職需要問清楚?！蔽牡鹿笆郑а弁蛩?。

　　“說吧。”還是那副神情淡然的樣子。

　　“有賞格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兩個男人皆是一怔，剛才還是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一下子變得奇怪起來，陸廷一干咳一聲，忙用眼神示意她，莫要得寸進(jìn)尺，惹了這位主子。

　　蘇九齡瞥了她一眼，依然淡淡道：“自是少不了你的，若是做的好了，還會另加賞金。”

　　文德一喜，很快就將剛才的不愉快拋諸腦后，她狡黠一笑，似是驗證話中的可靠性，問道：“大人可是當(dāng)真？”

　　漫不經(jīng)心地瞥她一眼，這還是頭一回有人敢質(zhì)疑他的話，換做別人，早就轟出去了，而蘇玖齡卻破天荒地回答了。

　　“車捕快放心調(diào)查便是，該是你的賞格，我一分不會少。”

　　臉上剛露出興奮的笑容，卻又轉(zhuǎn)瞬即逝，文德剛要開口道謝，就聽見蘇玖齡開始下逐客令了，“都下去吧。”

　　一出北鎮(zhèn)撫司，陸廷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點著她的腦袋：“我的祖宗，你以后說話能不能過過大腦，注意下分寸，對方可是錦衣衛(wèi)蘇大人，不是什么話都能說；你再這樣下去，我早晚得被你給嚇?biāo)??！?p>　　文德歪著腦袋，揉著剛才被他手點過的地方，委屈巴巴道：“好，我知道了?！?p>　　陸廷一嘆了口氣，真希望這位主子能長長記性，收斂下脾氣。

　　“以后面對蘇大人，還是按照爹的說法來，敬而遠(yuǎn)之，這樣才能保證咱們無事平安。”陸廷一叮囑道。

　　文德忙不迭地點頭。

　　剛回到衙門，就見陸秉拄著拐杖走進(jìn)來，關(guān)切地道：“文兒，你這腿怎么了？”

　　正在喝水壓壓驚的文德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頭兒什么時候站在她身后的？用袖口胡亂擦了下嘴角后，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沖陸秉笑著說：“不小心撞到椅子上了，不礙事?！?p>　　“嗯。”陸秉也沒深問，這讓文德松了一大口氣，要是讓頭兒知道她昨晚夜闖陳府并且被蘇大人撞了個正著，估計又是一番訓(xùn)斥了。

　　“頭兒，您有事要吩咐嗎？”

　　“今日傍晚，你和廷一去一趟翠鳳樓?！标懕院喴赓W道。

　　文德立馬明白過來頭兒的意思，臉上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

　　翠鳳樓是全京城最有名的地方，單聽名字，以為只是一處稍顯韻味的酒樓，殊不知這里卻是令男人沉醉們的煙花柳巷之地。

　　在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人來人往，情報甚是多。

　　頭兒讓她和陸廷一前去，自是想著能在這里打聽到些有用的消息。

　　聽說陳姑娘被贖身之前，就是在這里的。

　　離傍晚還有些時間，文德狀似無意地摸了摸懷中的青鳥，以確保它還好好保存著，朝陸秉俏皮一笑，口中說著：“頭兒，我去找大陸了啊。”

　　“司務(wù)廳那邊丟了東西，廷一去幫忙了?！毖韵轮猓褪莿e去找了，陸秉又道：“剛才我聽衙門里的其他人說，蘇大人喊你們?nèi)ケ辨?zhèn)撫司了，不知是所為何事？”

　　“吩咐命令去了。”文德盡量裝出一副自然的樣子來，為了增加說服力，她又開始胡謅幾個信得過的理由來，“還交代我跟大陸查案子時頭腦要靈活，不要失了錦衣衛(wèi)的臉面之類的話，總之可嚴(yán)厲了。”

　　陸秉淡淡道：“嗯，蘇大人說得有理，你二人此后對蘇大人切勿忘了禮數(shù)，對他只可尊敬?！?p>　　文德忙不迭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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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廷一從司務(wù)廳出來時，已是正午時刻，一到偏廳，就見文德背對著他在捯飭什么，他疑惑上前，問道：“德爺，你在做什么？”

　　頭也顧不上抬，嘴上輕快道：“哥哥，你回來了?！?p>　　陸廷一低頭一看，臉色頓時大變，“德爺，你這是在做什么？”他盯著文德手里锃亮的匕首，一臉驚世駭俗道。

　　文德不以為意道：“撬開呀。”說得理所當(dāng)然。

　　“這可是遺物，你不能隨意毀壞的。”說話間，趁她不注意，伸手就搶了回來。

　　“別鬧，我這是在辦案。”

　　“不行，說什么也不能給你。”陸廷一態(tài)度堅決，本來順走青鳥一事已讓他們吃虧在先，現(xiàn)在又私自毀壞遺物，若是讓錦衣衛(wèi)知道了去，不知道要弄出什么幺蛾子來呢。

　　“真不給？”

　　陸廷一正義凜然地看著她，大有視死如歸的氣勢，文德知他脾氣上來了，也不急不惱，“哥哥，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呀，小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刻，小妹不會做這種事的，你看，”她盯著陸廷一手中的青鳥，繼續(xù)苦口婆心地勸道：“這么好看的一件藝術(shù)品，我也不忍心把它破壞呀，不過，妹妹我不也是為了查案嘛，你想想看，陳姑娘若是被人陷害致死，九泉之下肯定是不能瞑目的，我們身為公門中人，干的又是這一行，自然是要替死者找回真相，還他們一個清白，這樣他們才會瞑目，到了閻王爺那里，才能重新投胎做人呀，否則的話，心中一直有怨恨，那她豈不就是永遠(yuǎn)被困住了嗎？”

　　陸廷一頓了頓，知曉文德說得在理，卻還是有些顧慮，畢竟這是遺物，不能隨意毀壞的，再者，這事若是讓錦衣衛(wèi)知曉了……

　　文德不露聲色地觀察著他的表情，“哥哥，小妹知道你的顧慮，你考慮到這是陳姑娘的遺物，又極其珍貴，我不該將它破壞才是，其二是你擔(dān)心我這么做會被錦衣衛(wèi)知道后處罰我，對不對？”

　　見他的表情松動了些許，文德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的心事：“哥哥莫擔(dān)心，這件藝術(shù)品在這之前早就壞了，要不然通體寶藍(lán)顏色的青鳥，怎會突兀地出現(xiàn)一塊瑕疵呢？明顯是壞掉之后又重新粘上的；還有啊，蘇大人已經(jīng)說了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后續(xù)會怎樣，他會負(fù)責(zé)的，所以哥哥不必?fù)?dān)心我會被錦衣衛(wèi)處罰。”

　　話雖如此，但錦衣衛(wèi)向來狡猾，變化多端值得信任嗎？

　　“你說它之前就遭受過碰碰撞撞，是怎么回事？”

　　文德臉上一喜，殷勤道：“你仔細(xì)看它腹部，邊緣處是不是有磨損的痕跡，還有頭部，背部?！?p>　　陸廷一按她手指的方向一一看去，果然在這些地方看到了很細(xì)小的磨損痕跡，若是不仔細(xì)觀察，很難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