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凌潯漪下意識就想反駁，可理智告訴他，左蒼似乎說得沒錯，他一開始就存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利用“左蒼男朋友”這個名號來躲避爛桃花的心思。
雖然效果卓絕，但左蒼要是想假戲真做，凌潯漪也并沒有拒絕的立場。
更何況，他在外和左蒼是一對，現(xiàn)在左蒼被迫變綠，是極其有辱名聲的一件事，跑來對凌潯漪興師問罪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可一定要步步緊逼，直到把他困在墻角，擺出這樣糟糕的姿勢不可嗎？
凌潯漪不常哭，但他是個受不了委屈的人，一受委屈就流眼淚，即使當(dāng)年經(jīng)歷的東西已經(jīng)讓他成長了不少，可人就是水做的，難過就淚失禁，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前一晚被欺負(fù)，凌潯漪尚能假裝無事發(fā)生，偷摸記下報仇不晚，但當(dāng)他被左蒼強勢地壓迫時，即使明知是自己理虧，也莫名地生出許多委屈出來。
就好像，左蒼不應(yīng)該對他這么兇才是。
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嘛，湊這么近干嘛。
于是順著這條思路，凌潯漪便越發(fā)覺得自己太艱難了，悲傷之情如同滾滾江海向他襲來，一下子就將他浸濕淹沒在不可名狀的難過中。
一開始只是無聲地流淚，到后來小聲抽噎，再到最后直接嗚哇大哭，硬生生就讓左蒼把即將出口的不依不饒的追問給憋了回去。
凌潯漪的眼淚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放肆洶涌，幾滴滾燙的熱淚落在左蒼手上，都叫此時的左蒼不知所措起來，他趕忙挪手后退，就好像那不是眼淚，是咬人的火花。
可明明剛才的左蒼不是這么想的，他已經(jīng)充分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就算是兩敗俱傷，也要把凌潯漪牢牢攥在掌心里，但現(xiàn)在面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左蒼反倒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伸手覆上凌潯漪的肩，嘗試輕輕拍一下，沒用，凌潯漪抹去一把源源不斷的淚水，壓根沒理左蒼。
幫忙拭去臉上水珠，溫吞一句“別哭了”，沒用，凌潯漪躲開左蒼的觸碰，干脆背過身去，拒絕一切溝通和交流。
左蒼有些討厭這樣失控的感覺，上一次這么煩躁，還是在今天早上聽說凌潯漪的“光榮事跡”的時候，他本就是個冷靜自持的人，但卻在同一天內(nèi)被同一個人激起沉寂多年的煩躁之情。
他和凌潯漪已經(jīng)周旋了太久，久到他一邊倒的優(yōu)勢在逐漸減少，凌潯漪慢慢一轉(zhuǎn)頹勢，似乎正在威脅動搖他的立場。
左蒼分明能感覺到，在見到凌潯漪泣不成聲的那一刻，他的內(nèi)心是有著不舍和難過的，濃烈到他幾乎要忘記自己是來干什么的。
差點就著了這個小壞蛋的道。
左蒼收回手，恢復(fù)了以往的高高在上：“你還要這樣鬧到什么時候？”
“誰鬧了？！”凌潯漪還是不服氣，紅眼啞聲道。
“就算是我鬧?！弊笊n瞥了一眼凌潯漪，無動于衷冷聲道，“你利用我，欺騙我，還不準(zhǔn)我向你討個說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