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真的活得太累了,偽裝的也太累了?!M舍爾
2019年9月7日 11:11AM
〖Z市通化縣某片樹林〗
周圍的景物如同被打了馬賽克一般扭曲著朝費舍爾的身后退去,這是他極快速度的象征。他透過傀儡,看見林、杜二人的背影,已經(jīng)觸手可及。
突然,原本正極速向前飛奔的兩人毫無征兆轉(zhuǎn)身發(fā)動了凌厲至極的反擊,短短數(shù)秒便有3個傀儡分崩離析。費舍爾停在了一棵樹的樹干上,面容扭曲。并不是歇斯底里的負(fù)面情緒,而是因興奮而牽動著面部肌肉扭曲起來。他認(rèn)為林、杜二人的突然發(fā)難只不過是困獸猶斗,做最后的掙扎罷了。他從容不迫地操縱著傀儡圍攻兩人,只不過他并沒有注意到的是,他所在的位置正處于兩棵老榕樹之間......
正在操控傀儡的他突然發(fā)覺有兩個半人大的橢球狀物體一左一右從兩旁襲來,心中警鐘狂鳴。他剛想有所行動,卻隱約間聽見“滴!”的一聲,就像是心電圖儀器測試到心臟驟停時發(fā)出的警報,下一刻他便被一片熾烈的光芒所淹沒了。
“轟!轟!轟!”幾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驟然響起,透明的聲浪和沖擊波將離得近的大樹攔腰沖斷,整個森林仿佛都在顫抖,驚得十幾里外的飛禽走獸四散奔逃。霎時間,仿佛天崩地裂,轟鳴不止。
正在和林濋、杜竹齋激斗的十具傀儡在同一時間停止了動彈,然后如同木頭樁一樣紛紛跌倒。只留下林濋和杜竹齋兩人面面相覷。少頃,爆炸聲終于停了下來,林濋兩人才相爆炸聲傳來的地方走去。
二人走近,發(fā)現(xiàn)兩棵炸得只剩樹根的榕樹間正躺著一個焦黑的人影,空氣間似乎還彌漫著一股烤肉的焦糊味兒。
“一般人在這樣的爆炸下可能會被極致的高溫所汽化了吧,如今他卻還能保持人形,王級的身體強度也太可怕了吧!”杜竹齋眼角抽出了一下,很是吃驚。
突然,那個“人形焦炭”動了一下,正往前走的兩人猛然停下了腳步,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隨時做好了攻擊與防守的準(zhǔn)備,因為他們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
——費舍爾并沒有死!
“這怎么可能?”杜竹齋脫口而出,一旁的林濋也是面容冷峻,顯然也是沒有想到費舍爾竟然能夠生還。
費舍爾的確是傷得非常重,而且傷的程度足夠致命,他之所以還活著,只不過就是還吊著一口氣,回光返照。他的四肢皮膚被燒毀露出了金屬光澤,那是他將鎮(zhèn)物移植入體內(nèi)的魂金,高溫并沒有將魂金融化,甚至連一點損壞都沒有。但是他的本體就沒有魂金那么堅韌了,肌肉大面積被焚毀,部分暴露在空氣中的骨頭已經(jīng)炭化,這已經(jīng)不能用幾級燒傷能夠形容的了。普通人要是變成這樣,早已經(jīng)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可他卻是活了下來,不得不說這是個奇跡。值得稱奇的是,他的眼睛并沒有被焚毀,而是在血肉模糊的眼眶中緩慢的轉(zhuǎn)動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嘶啞的聲音從他已經(jīng)變形的嘴里傳出,由于失去了嘴唇,使得他的話語也是模糊不清,好在林濋和杜竹齋在仔細(xì)分辨下還是能夠明白費舍爾在說什么。
“原來......這一切都是陷阱。”費舍爾說,語氣中透露著不甘,“本來......就算是陷阱也不會置我于死地的,最多讓我受重傷?!?p> “這一點我相信?!边€沒等林濋和杜竹齋開口,一個聲突然響起。
蘇阡口中叼著一支香煙,緩步從林子里走了出來。
費舍爾混濁的眼睛看向了蘇阡,眉骨處殘留的肌肉痙攣起來,似乎他想做挑眉的動作,就像是說“你怎么知道?”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問,蘇阡吸了口煙說:“我看過他們和你交手的視頻,準(zhǔn)確的來說,應(yīng)該是現(xiàn)場直播。我注意到了,你在操控傀儡的時候,和不操控傀儡的時候有著細(xì)微的差別。你在操控傀儡的時候,你的注意力會全部集中在你的雙手之上,你的雙手會變大,與你的身體不成比例。而你在不操控傀儡的情況下,你的雙手會恢復(fù)成原來的大小,你整個人都會呈現(xiàn)出一個非常協(xié)調(diào)的狀態(tài)。”
“于是我便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你在操控傀儡的時候,你的身體會發(fā)生某種變化,使得你這時的防御變得非常的低。當(dāng)林濋和我陳述和你對戰(zhàn)的過程的時侯。我便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一點并產(chǎn)生了疑問。而當(dāng)你操控傀儡,對付林濋的時候,杜竹齋的偷襲卻輕易的重創(chuàng)了你,這一點證實了我的猜想。我讓杜竹齋在你的傀儡和你的身上都悄悄的安放了信號追蹤器,目的便是為了弄清楚你和你的傀儡之間的相對位置,并以此布局引你上鉤?!?p> 這時林濋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從你布置的陷阱來看,你是早有預(yù)謀?”
蘇阡看了眼杜竹齋:“當(dāng)然,如果僅憑我一個人是不可能辦到的。即便我一開始就有所預(yù)謀,如果沒有杜竹齋的幫助我也沒法完成這些。你從工廠離開的時候,我便發(fā)現(xiàn)了這家伙正鬼鬼祟祟地跟在你們后面,而你卻并沒有發(fā)覺到這個家伙,所以我便覺得這個人很不簡單。當(dāng)時雖然我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但是我能力有限,有心無力啊?!?p> 蘇阡吸了口煙,面露無奈之色:“好在杜竹齋在你離開沒多久后便醒了過來。我還記得之前和你的對話。所以在杜竹齋醒后我便毫不猶豫地對他進(jìn)行了檢查與測試,在確定了他的力量非常強大之后,我才有了之后的布局。我們立即在工廠內(nèi)找了兩輛車,并將它們的油箱給拆了下來。同時,我還讓杜竹齋將油箱的形狀捏成了最適合爆破的形狀。你知道的要做成這些,對于現(xiàn)在的杜竹齋來說并不難?!?p> “我將油箱填滿汽油的同時也往里面放入了高強度的匕首和軍刺,并在外面綁了一圈烈性炸藥,和一個遠(yuǎn)程遙控炸彈。將這兩個能將坦克炸飛的東西做成陷阱藏在那兩棵榕樹后面等魚上鉤就好了。”蘇阡如數(shù)家珍般的一一道來。
『喂喂!你可是警察啊,怎么整得像個對恐怖襲擊很熟悉的恐怖分子一樣。』林濋斜眼看著蘇阡,心中腹誹。
費舍爾死死地盯著蘇阡,似乎是要將他的模樣死死地刻在腦海:“你到底是誰?難道......你是天智者?”隨后他又搖了搖頭,否認(rèn)了這個說法,“不,你不可能是他,天智者早在七年前的那場戰(zhàn)役中死去了。是那個男人告訴我的。那個男人的話,絕對不會欺騙我的。”
“我叫蘇阡,是個警察?!碧K阡說。
“是個普通人么?!辟M舍爾的眼神從吃驚變成黯然最后便釋懷了,“你真的很不錯?!?p> 蘇阡微微頷首作為回復(fù)。
費舍爾不再看向他們,他還完好的十指微屈,似乎有十根透明的絲線從他的手中延伸出來。
杜竹齋瞳孔萎縮,馬上就想動手。就在這時,林濋卻攔住了他,朝他微微搖頭。
費舍爾并沒有攻擊他們,其實就算是想攻擊,也是有心無力了。
過了不久,十具傀儡顫顫巍巍地從林子里爬了出來。從這一點便可以看出費舍爾現(xiàn)在已經(jīng)虛弱到了什么地步,他已經(jīng)沒有能力讓傀儡站起來了。就連剛剛被林濋二人打得支離破碎的三具傀儡,此時也只能拖著殘破的身子爬了過來過來。那十具傀儡,在距離費舍爾還有五米的時候便停了下來,再也無法動彈一下。而費舍爾的眼中卻浮現(xiàn)出了,灰敗的死亡色彩。
他快要死了。
立秋已過,秋分將之,有些樹葉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凋零的黃色。一陣大風(fēng)吹過,有幾片黃葉如同枯葉蝶一般飛到了費舍爾的身邊,顯得有些蕭索。既然沒辦法控制傀儡移動了,他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來到他們身邊了。
費舍爾吃力地挪動著身子,已經(jīng)暴露出來的斑駁骨頭與地面摩擦,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費舍爾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因為他的痛覺神經(jīng)已經(jīng)沒了。他爬到了傀儡身邊,用手輕輕撫摸著他們的臉頰,此刻他的眼神卻是無比的柔和,與之前的暴戾天壤之別。
他一一爬到每一個傀儡的身邊,輕輕地呼喚著什么。林濋等人仔細(xì)分辨才知道費舍爾叫的大概是這些傀儡生前的名字。
“米勒。”
“施耐德?!?p> “瓦格納?!?p> “貝克爾?!?p> “霍夫曼?!?p> “里希特?!?p> “科勒?!?p> “尤利婭?!?p> “科奧斯?!?p> “海因里希。”
“我,阿爾布萊希特·馮·費舍爾,來找你們了......”他臉上浮現(xiàn)出了溫和的笑容,更多的還有如釋重負(fù),“這些年真的活得太累了,偽裝的也太累了?!?p> 他死了,死在了他的傀儡旁邊。
但他從來都不認(rèn)為這幾個是他的傀儡,他至始至終都把他們看成伙伴,是一起并肩戰(zhàn)斗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