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搓著衣角,結(jié)結(jié)巴巴,語無倫次的說完,許冬兒再抬頭看一眼趙祺。
這人唇角微揚眼含清波,正對著她傻樂。
嘿嘿,他是笑著的,他信了。
“你還有事嗎,沒事我去睡了?”許冬兒接著問趙祺一句。
她本來可以不問的,但趙祺的笑很是異樣,她心里沒底,便隨口問了。
“有事?!壁w祺答著。
“啥事?”
“我教你讀書吧。”
“啥?你要叫我叔?嗐,不用客氣,等我和你七舅成了親,你還是叫我七舅母吧。”
言畢,許冬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揭開墻上掛著的畫,穿墻而去。
開玩笑,簡體字的白話文她都不想讀,更何況去讀那些晦澀難懂的古文。
那天找藥時她在趙祺書架上看過,那些書全是繁體字不說,長長的一段下來連個標(biāo)點符號都沒有,斷句都不知道從哪斷。
讓她讀這樣的書,她寧愿做文盲。
可是,趙祺為什么突然提出要教她讀書?
許冬兒想了想沒想明白,睡了。
翌日,一圈乳白色的霧帶繚繞著晨曦中的雨山村,太陽還未升出地平線,家家戶戶屋頂上便早早升起了炊煙。
許家也不例外,一早許冬兒便被兩個哥哥喊起來做早飯。
打個哈欠,許冬兒有氣無力的扶著盆在案上和面,從廚房靠西的窗戶,恰好能看見她兩個掄斧在院中劈柴的哥哥。
之前不覺得,現(xiàn)在打這角度看,她這白撿的倆哥哥除了經(jīng)日頭曬得顯黑之外,渾身上下透著瀟灑意氣,眼亮鼻隆的,還挺耐看。
若說穿來后有什么可慶幸的,就屬她這倆哥哥了。
但凡有點好吃好喝的都緊著她先不說,臟活累活也沒讓她干,打爛了幾個碗,煮糊幾次飯,洗破幾件衣裳,都沒舍得說她一句重話。
然而,饒是這樣體健貌端的兩個大小伙,愣娶不上媳婦。
“呔,眼睛往哪瞅呢,仔細你的手!”
劈著柴,恰巧三英趕著牛車往鎮(zhèn)上去賣酒,打許家門口過,許大利眼睛不老實,偷偷瞅了三英好幾眼。
怕被三英發(fā)現(xiàn),許大吉小聲提醒了許大利一句。
“嗯?!?p> 許大利紅著張臉應(yīng)了一聲,埋頭劈柴!
他不知道,其實許大吉也偷偷看了好幾眼打門前過,去河里洗衣服的姑娘們,只是沒被他瞧見。
但這一幕都被許冬兒看在眼里。
嘆口氣,她端著揉好的面往灶那邊去。
心中陡然盛開了一朵圣母白蓮花。
就算不為她自己,為她兩個哥哥,她也得早些和何鈺成了好事,如此,將來才有錢給哥哥們?nèi)⑾眿D。
且盡快過上睡覺睡到自然醒,各色綾羅綢緞穿之不盡,名貴胭脂香粉用之不完的日子亦是刻不容緩。
還有那噴香的醬牛肉、鹵肘子、胡辣湯,無時不刻不在她腦??M繞。
可這些只有她未來的夫君才能給她。
咽咽口水,許冬兒透過灶上方的窗戶,往趙家院里瞅去,掃過趙祺窗戶時,她眸色沉了沉。
朱寶妹為他幾近瘋狂。
不比她對何鈺的攻勢差。
再往前看,許冬兒視線落在何鈺窗戶上。
這才是她原主命中注定的人。
片刻后許冬兒收回視線,狠揉了一把盆里的面團,用瞬息的時間做下決定。
今天,她無論如何要拿下何鈺。
若成功倒罷,若不成功,那真的是命數(shù)動了,明日她便相親去。
如若對方有趙祺八分俊,她立馬嫁,換彩禮給她兩個哥哥娶媳婦,省得他們見著好看的大姑娘眼饞。
她也用不著整天熱臉貼人冷屁股的掉價。
況且她肚子萬一有事呢。
諸多原因,她等不得。
打算好,許冬兒瞬間干勁十足,霍霍和面,有如神助。
和好面烙了四個餅,再用粳米摻和高粱米煮好粥,給許大吉和許大利各盛一大海碗,她和趙祺各一小碗。
四人份剛剛好,一點多的都沒有。
端上桌剛準(zhǔn)備吃,何鈺頂著一對煙熏眼進來了。
“你…你今天不上寶妹家吃飯?”許冬兒詫異。
“不去,以后都不去了?!蹦桀^耷腦回一句,何鈺在桌邊坐下。
呵呵呵~
許冬兒大喜,高興得差點笑出聲來,“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做去?!?p> 破天荒的,何鈺對許冬兒客氣了一句,“有勞冬兒妹妹了,就做些簡單的,你別累著就行。”
聞言,許大吉和許大利為了難。
何鈺是趙祺七舅,他稱呼自家妹妹為妹妹,那他們以后是不是該喊趙祺大侄子。
許冬兒沒在乎這些細枝末節(jié),她從何鈺普普通通的一句話里,讀出了積極的意思。
何鈺被她的真誠所打動,開始在乎她,關(guān)心她了,如今她要做的,就是主動捅破隔在兩人之間的窗戶紙。
進去廚房,許冬兒使盡平生所能,花了十倍的心思,拿最后的一點白面做了面條,上面擱幾根肉絲,再撒把蔥花。
聞一聞,香噴噴,她自己都快饞哭了。
可端出來,她兩個哥哥吃完下地去,桌邊只剩慢條斯理喝粥的趙祺。
許冬兒愣了,“你七舅呢?”
“見你半天沒做好,回去睡了?!?p> 趙祺答著,仍低頭喝粥,沒說何鈺是被他瞪回去的。
誰叫何鈺說要去廚房幫忙呢。
許冬兒聞言則眉梢挑了挑,覺機會來了。
啥也沒說,她端著碗轉(zhuǎn)身一溜煙跑到了隔壁何鈺房里,進大門時順手給大門上了閂。
“何鈺,我喜歡你!”
一點都不耽誤,一點都不拐彎抹角,進去,許冬兒便對聽見聲響出來的何鈺表了白。
?。?!
何鈺怔怔看著許冬兒,腦子里想著許多事。
他之所以在朱家厚著臉皮蹭吃蹭喝,一來許家伙食差,許冬兒做的飯菜又實在太難吃。
二來,他其實內(nèi)心有那么點不甘心,在打朱寶妹主意,奈何人家心里只有趙祺,高低看不上他。
昨晚他一宿沒睡,想通了。
他原主家里有好幾個侍妾,等接他的人一來,他即可回去左擁右抱,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可現(xiàn)在面對許冬兒的突然表白,他還是稍稍亂了點節(jié)奏。
要不再收一個?
嗯,一個女人是疼,一群也是愛,他現(xiàn)在急需一個女人來彌補內(nèi)心的傷痛。
也不在乎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