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聘禮
這個理由,由她來做也未嘗不可。
至于成親一事,更是不在她的考慮范圍,無論是與誰都不會比當初的賀寶文更差了,畢竟眼下的自己明顯有一定的利用價值。也就是說,在未來五年內,她絕對不會發(fā)生危及生命的事,宸王為了遷都的順利進行,也一定會千方百計地保護自己的安全,這一點就足夠她壯大自己同時為以后謀生路。
守在門外的顧夢龍將妹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氣急敗壞地將一雙手握的嘎吱響,他此時是又急又氣,又悔恨又心疼,卻無可奈何,“欺人太甚,有我這個繼承人做餌還不夠嗎?為什么連個女子都不放過!父親也是,這勞什子反間計也無需再進行了,倒不如直接彈劾來的痛快!”
屋內的顧承澤眉頭緊皺,看著女兒平靜的面容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小書,事情也不一定沒有絲毫轉機,若我能集結半數朝臣聯(lián)名上奏彈劾宸王,或許此事還有轉機。但這是萬不得已的一條路,一條傷敵八百,自損三千的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我還是……”
顧音書自是知道,這不僅僅是一條下下策,更是一條無用之策,宸王若是這么容易就彈劾,那如今這個皇帝也不用被他吃的死死的,她在顧承澤的身旁坐下,“父親為何確定宸王會以娶我的方式來要挾您?”
“我不確定,但是這種方法是他們這些上位者慣用的伎倆,我和你哥哥是朝廷的官員我們必須要對自己的身份負責,而你不一祥,小書,若你不愿,爹爹立刻就送你離開,若爹爹有幸勝利就接你回家?!比羰菙×?,至少,她不用牽扯到這些事上,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生活在這世間的一個角落里。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與前世一樣的結果,只是,這一次,她不走了,農夫與蛇和與虎謀皮她選擇第二個,雖險但是報酬豐厚,一旦成功,就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爹爹,您不用為女兒費心綢繆,先不說,這位宸王如今在朝中一手遮天,我們根本避無可避,就算是我僥幸逃過這一次,卻會讓爹爹和哥哥與宸王交惡,眼下的情況還不適宜翻臉,況且,女兒說句不敬的話,無論宸王最后有沒有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最后的皇帝都不會是如今這位,所以,爹爹,你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至于我,為何不能是父親安插在宸王身邊的棋子呢?”
顧承澤心動了,“可是你一個女子,又不懂得功夫,而且王府內苑的陰詭手段多的防不勝防,你從小生活在國公府,哪里能應付得了那些?!?p> 顧音書笑了笑,“爹爹,你忘了我最愛的就是折騰藥材草料,而且,您也不用擔心宸王會苛待我,畢竟我的利用價值會存續(xù)很長一段時間?!?p> 所謂的陰詭手段大抵都是與藥脫不了關系,所以,她絕對可以應付的來。
這場談話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了,最后的結果居然是比之下下策還要差的,顧音書居然主動要去接觸宸王。
不過,一切還得取決于宸王下一步的動作。
很明顯,宸王并沒有讓他們失望,第二日,父子三人正在用早飯,就有人上門來了。
來人是姚文稷,只見他指揮著一眾侍衛(wèi)將七八輛大馬車駝著的十幾口金絲楠木大箱子卸了下來,整整齊齊地在興國公府的前廳里堆了一座小山。
那十幾口箱子上紅艷艷的綢帶讓顧氏父子的心沉到了谷底,心中最后一絲僥幸都蕩然無存。
“師傅,你這是要做什么?”顧夢龍將妹妹往安置在父親旁邊,便上前與姚文稷打招呼,只是這個師傅生生被他叫出了一種咬牙切齒的滋味。
姚文稷自然聽出來了,也渾不在意,“夢龍啊,我今日是來提親的,還帶來了賜婚圣旨。”
“什么?”
這下不止是顧夢龍吃了一驚,就連顧承澤和顧音書父女二人似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這個姚文稷已經三十有六,不僅妻兒俱全就連官職也頂多是個三品武將,就算他深的宸王信賴又如何能娶得國公府嫡女,難不成這位宸王在戲耍他們嗎?
顧承澤拍案而起,“你個老匹夫,還要不要臉,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尖嘴猴腮的模樣,你兒子都快要娶妻了吧!”
姚文稷這才知道他們都誤會了,一拍腦袋大喊著,“瞧我這記性,來,來,來,我先把圣旨讀了再說?!?p> 然后,顧家三人眼睜睜看著姚文稷這個大老粗與圣旨上的字眼大眼瞪小眼,片刻后氣餒道,“也不知道寫了這么些都是什么,一句話解決的事,非得弄出這么冗長的一段話?!?p> 顧夢龍接過猛然飛向自己懷中的圣旨,看了眼姚文稷展開了圣旨,姚文稷說的沒錯,的確是通篇的廢話,但是這些廢話,話里話外傳達了一個意思,宸王要娶顧音書為王妃,甚至特地將原配降為妾室為顧音書騰位置以表重視。
至此,那張眾人翹首以盼不知會用在何處的不亞于傳位詔書的空白圣旨竟然用在了顧音書的身上。
見他們讀完了圣旨,姚文稷才遞上一張聘禮單子,“王爺身體尚未恢復康健,不宜露面,特意派我來替他送一送這些,還望顧老國公爺不要介意才好?!?p> 他身后的大箱子此時都開了口,里面是數不完的金銀玉器,絲綢娟布,姚文稷此時正在盡心盡力的介紹著里面的每一件東西。
顧承澤和顧夢龍氣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反而是顧音書客氣地將圣旨和聘禮統(tǒng)統(tǒng)收下,然后好言好語,好聲好氣地將人送走了。
晉朝向來重視嫡妻,這位宸王卻公然高調的將嫡妻降為側室,轉而讓她這樣一個黃毛丫頭當正妻,真的是好大的手筆。
還未進門呢,就給她找了這么大的一個簍子,按理來說,他既然是想要籠絡拿捏父親,又為何會為難于她這個明眼人一看就是個探子的可有可無的女子,難道是在警告嗎?
只可惜,活了兩輩子的顧音書并不怕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