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櫻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走到了大門前面。
正在猶豫要不要敲門的時候,門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人,很穩(wěn)重,即便是看見流櫻站在大門外,也只是微微有些意外。
這里來的人并不多。
中年人正色的看著流櫻,這個女人美得讓四周的景色黯然失色。
中年人終于有些驚訝。
“你好,大雪山流櫻,求見慕容先生。”流櫻的聲音不急不緩。
中年人皺皺眉頭:“巫族人?”
他目光灼灼,認(rèn)真看著流櫻。
流櫻沒有絲毫避讓:“還請先生通報(bào)一下?!?p> 中年人頓了一下,那凌厲的目光有些復(fù)雜。
“你挺自信?!敝心耆送蝗婚g說道。
流櫻愣住。
她認(rèn)真的看著眼神的中年人,目光卻一下子失去了焦距,這個時候,腦海中飄過周莊懶洋洋的身影。
周莊說打一架會有奇效。
原本她覺得周莊一點(diǎn)都不靠譜,可是現(xiàn)在,她感覺心中有一股暖流散開。
周莊知道她會面對什么,所以讓她不要有顧慮。
打一架,可能聽起來有些霸道,卻能夠讓她不去面對這些委屈。
“是嗎?”流櫻回神過來,她笑了笑:“請先生通報(bào)一下。”
如果說之前她的話語之間還有一些禮貌的成分在里面的話,現(xiàn)在她的說話便只有平直的語氣。
這個中年人不值得尊重。
不值得尊重的人,為何要尊重他?
中年人突然間笑了。
流櫻的態(tài)度讓他意外,也讓他有些不屑。
“巫族的人,現(xiàn)在都這么自信了嗎?”中年人冷笑一聲。
“那和你無關(guān),見不見我也和你無關(guān),我覺得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向慕容前輩通報(bào)一聲,僅此而已?!绷鳈训牟粣傄呀?jīng)寫在了臉上。
“大膽,怎么說話?巫族之人,敢在上京囂張?”中年人怒火中燒,聲音卻不是很大,應(yīng)該是怕吵到里面的人。
“巫族已經(jīng)贖罪完成了,懲罰也接受了,這時候,我為何不能站在這里?慕容前輩見不見我,你有什么資格做主?”流櫻冷笑一聲。
“是嗎?”中年人突然笑了:“慕容前輩正在休息,不見客。”
中年人說完了話,抱著手就那么現(xiàn)在那里,有些嘲諷的看著流櫻。
“你不去通報(bào),如何知道他不見客?”
“我說了,慕容前輩正在休息?!毙履耆死湫σ宦暎骸叭羰请S便一個阿貓阿狗的都能夠見前輩,那前輩還不忙死?你一個巫族人,更加沒有資格?!?p> 流櫻沉默了。
她的心突然間有些痛,這么多年了,巫族人在那個環(huán)境惡劣的大雪山戰(zhàn)戰(zhàn)兢兢,艱難的活著,上一輩的過錯,他們已經(jīng)背得夠多了。
這么多年了,忍忍讓讓的生活沒有贏來一點(diǎn)點(diǎn)的寬容。
公平嗎?
流櫻沉默著。
她看著慕容府那三個大字,心底卻慢慢的平靜下來。
剛剛走開的武極覺得情況有些不對,轉(zhuǎn)身看過來,皺了皺眉頭。
流櫻那個絕美的身姿,這時候顯得無比孤獨(dú)。
皺眉的武極突然間眼中散出一股激動。
那股激動甚至讓他的臉上蕩開一個微笑,他小心的往旁邊藏了一下,慢慢的靠近過來。
流櫻突然間笑了一下,她向著大門看去,仿佛直接看到了四合院的最里面。
她突然間沉聲說道:“大雪山流櫻,求見慕容前輩,如有得罪,懇請?jiān)彙!?p> 聲音不大,卻有一股凌然的氣勢。
現(xiàn)在大門位置的中年人感覺這不大的聲音震著他的心臟,沉悶中,整個耳朵啥時間像是被什么東西塞滿。
那種有些窒息的感覺讓他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他還沒有喊出聲來,流櫻向前邁出一步。
只是一步,一股輕風(fēng)氣,絕美的身姿已經(jīng)越過了大門。
中年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便看見流櫻已經(jīng)入了內(nèi)院。
“不好。”沉悶感消失,中年人趕緊往里面追了進(jìn)去。
剛剛進(jìn)了內(nèi)院,就聽見嗡的一聲。
這仿佛來自靈魂的聲音讓他往前的身體突然間頓住。
他努力的向前看去。
一個頭發(fā)胡須皆白的老人已經(jīng)站在了房門外的地上。
流櫻就在他不遠(yuǎn)的地方。
老人在看著流櫻,流櫻也在看著老人。
沒有任何語言。
中年人張大了嘴,想要提醒白發(fā)老人,可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
強(qiáng)大的的靈氣突然間海嘯一般充斥著整個院落。
就在慕容北和流櫻兩個人的中間,靈氣開始瘋狂的撕扯。
撕扯越來越劇烈,空氣中開始有一股壓迫的聲音。
中年人瞪大了眼睛。
他在粘稠起來的靈氣當(dāng)中,看見那空氣似乎開始被撕扯得起了火花。
然后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輕了起來。
越來越輕。
輕到身體直接飄了起來。
一股靈氣微微蕩過,他的臉上赫然見多了一道淺淺的血條。
痛苦讓他想要喊出來,卻依舊發(fā)不了任何聲音。
離兩個人最近的一片假山驟然碎裂。
碎裂成無數(shù)細(xì)小的碎片在空中蕩漾,然后繼續(xù)碎裂。
在中年人眼中,流櫻與慕容北的中間,那片世界正在崩塌,正在碎裂。
哪怕是偷偷趕過來看的武極,也在震撼當(dāng)中瞪大了眼睛。
靈氣撕扯的聲音開始有些刺耳,那些碎裂的石塊開始變成粉末,在空中劃過一條條粉末的帶子。
那是靈氣的輪廓。
流櫻慢慢往前邁出一步。
非常慢的一步。
并不大的一步。
這一步一落下,咔的一聲。
落腳的地方,鋪地的石塊碎裂成無數(shù)塊。
中年人已經(jīng)不太看得清楚兩個人的具體身影,只有一個輪廓在靈氣中若隱若現(xiàn)。
那片崩塌的世界被靈氣瘋狂的撕扯,
一邊樹上的武極感覺有一個別樣的世界在自己少年打開了大門,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yàn),讓他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流櫻再次抬起了她的腳。
然后慢慢邁出去。
又是一步。
同樣微小的一步。
可是嗡的一聲,那崩塌的世界蕩開一股沖擊,旁邊飄起來的中年人被沖擊沖飛了出去,砸在地上。
慕容北衣袂飛揚(yáng)中,臉色微變。
他退了一步。
微小的一步,和流櫻邁出的一步一般大。
凌厲的眼眸當(dāng)中,有一股驚駭散開。
他突然間笑了一聲。
這一聲像是一個信號,那恐怖交織的靈氣瞬間消散。
所有的壓迫猛然間不見。
院里面安靜的的可怕。
慕容北嘆了一口氣。
流櫻盈盈行了一個禮,說道:“事出無奈,還請慕容前輩不要計(jì)較,流櫻在這里賠罪了。”
慕容北笑了一下,背著手說道:“還要感謝你對我這院子手下留情呢,有一個安靜的地方不容易,有感情了?!?p> 流櫻也笑了笑:“流櫻莽撞,讓您見笑了?!?p> 慕容北示意了一下,往旁邊的別院走去。
流櫻慢慢跟上。
慕容北走到一張有些古樸的椅子上坐下:“坐吧?!?p> 流櫻禮貌的在一邊坐下。
“喝茶嗎?”慕容北說道。
流櫻搖搖頭:“喝不習(xí)慣,大雪山能有干凈的水就不錯了?!?p> “很辛苦?!蹦饺荼焙攘艘豢谟行隽说牟瑁瑖@氣到。
流櫻點(diǎn)點(diǎn)頭:“這么多年了,巫族很不容易。”
慕容北點(diǎn)點(diǎn)頭:“都是大夏的子民,確實(shí)有些過了?!?p> “這些巫族人已經(jīng)沒有想了,大家只想有一個好一點(diǎn)的環(huán)境生活……至少……孩子們是無辜的?!?p> 慕容北慢慢將茶杯放下,剛剛要說話,中年人從外面跑了進(jìn)來。
中年人捂著臉,有血從臉上滑下。
“前輩……這個巫族女人……”
慕容北淡淡的看著中年人,沉聲說道:“以后不要來這里了?!?p> 中年人一愣,心中猛的一涼,然后是恐懼沖上大腦。
“前………前輩………她………“
“嗯?”慕容北目光有些冷。
中年人感覺自己后背突然間被冷汗?jié)裢福е?,佝僂著身體,帶著那股絕望和恐懼,慢慢退了出去。
沒有敢在說一句話。
慕容北說讓他滾,他就只能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