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釗腳斜跨,右手微抬,左手下壓,身體的氣息與之完美配合。
這是八行拳的起手式。
高個子男人的眼神變了變。
從這簡單的起手式,和那完美配合的身體氣息中,他能看出陳釗對八行拳的熟悉程度。
但是僅此而已,一個初入三境的家伙,和自己三境中期相比,顯然還是有差距的。
他沒有過多的動作,身體向前,直接沖了上去。
力量充斥著身體的每一個細(xì)胞,靈氣在手上形成一串風(fēng)暴,然后直接一拳。
沒有任何拖泥帶水,沒有任何花哨。
陳釗右手上抬,左肘如同鋼柱一般轟出,兩個動作同時而起,一攻一防,用強(qiáng)大的攻勢,緩解防御的不足。
這一式八行拳很完美,但是陳釗似乎小看了三境中期的力量,他的右手剛剛接觸到對方的手的時候,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像是炮彈爆炸一般,向他的右手震來。
他竟然有些蕩不開這一拳。
陳釗身體微微一斜,力量自腰而起,猛的沖上右手,一剎那間強(qiáng)行將將對方的拳頭蕩開一股角度。
那強(qiáng)大壓迫,讓他感覺自己的右手上像是壓了一座山,蕩開的角度也并不是很大,但是這已經(jīng)足夠。
他的主要力量,全部集中在左肘上面。
這一記攻擊,才是他的最終目的,也是八行拳三分防御七分攻的精髓所在。
但是這個時候,對方那前沖的膝蓋已經(jīng)在電光火石之間提起,來勢不減,直接裝上他的左肘。
又是一聲悶想,強(qiáng)大的沖擊波直接將那一片處在下方的草地壓得變了形,有泥石塊飛濺而開。
陳釗的身體還沒有在反震之力中拉開,對方的另外一只拳頭已經(jīng)遞了上來。
這一拳竟然比剛剛的一拳還要快,還要強(qiáng)大。
陳釗瞪大了眼睛。
砰的一聲,身體直接被砸飛了出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高個子男人身體才退了回來,晃了晃,有些勉強(qiáng)的穩(wěn)住了。
原本沉悶的交手之聲瞬間消失殆盡,現(xiàn)場詭異的安靜。
“同樣是三境,差距還是有的?!敝心昴腥藟鹤×诵乜诘哪枪蓙y竄的氣息,笑了笑。
剛剛的交手,確實(shí)是有些吃力的。
但是對方已經(jīng)倒在地上,而他還站著。
眾人瞪著眼睛,剛剛的對決發(fā)生在眨眼之間,他們甚至是還沒有看清楚交手過程,便已經(jīng)分出勝負(fù),這種速度,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甚至有一種不真實(shí)但感覺。
但是那草地上,已經(jīng)被強(qiáng)大的靈氣沖開了一片,石土變形。
陳釗躺在地上,口中有血冒出。
有學(xué)生尖叫著去扶地上的陳釗。
高個子中男人看著那個將張茹護(hù)在身后的男生,笑道:“現(xiàn)在,我要帶走她,你能怎么辦呢?”他頓了頓:“畢竟你這么弱。”
那男生身體縮了縮,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他倔強(qiáng)的抬著頭,死死的看著前方的兩個人。
高個子男人看了看眾人,笑笑:“那么,現(xiàn)在你們?nèi)车谋D芬呀?jīng)躺下了,你們能怎么辦呢?”
趙東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這種時候,他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還是要講講道理的?!北緛響?yīng)該沉默的時候,卻突然從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
眾人有些詫異的看了過去,然后看見一個二十四五歲的青年走了過來。
他的手中端著一個花盆,那花盆上有一個奇怪的透氣罩子,透過罩子中,還能看到一顆靈霧蘭。
這正是那顆原本在張茹手中的靈霧蘭。
張茹本人都忘記了是什么時候自己丟下的靈霧蘭,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這顆靈霧蘭跑到青年手中的。
青年笑了笑,然后溫柔的看了一下手中的靈霧蘭:“還好時間來得及,這顆靈霧蘭算是保住了。”
眾人瞪大了眼睛。
鄭懷秋,這個陽光的青年,這個時候全身散著一股溫暖的光芒,他走的并不快,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穩(wěn)重感。
這種穩(wěn)重感完全超出了他的身形和年齡。
高個子男人眼中爆出一股精光,那是一種希望和驚喜的精光。
他盯著那顆靈霧蘭,急問道:“你什么意思?”
鄭懷秋笑笑:“沒什么意思啊,我有特殊的裝備和專門的養(yǎng)料,這株靈霧蘭保住了,半個月后,就能結(jié)果?!?p> “真的?”高個子男人瞪著鄭懷秋。
“九成把握吧?!?p> “好?!备邆€子男人猛的一拍手,然后哈哈笑道:“把花給我,然后你和那個小姑娘跟我走一趟,如果半個月后真的如你所說,我就讓你們走?!?p> “不,我們先來說說道理?!编崙亚锫f道。
高個子男人的臉慢慢冷了下來,那雙凌厲的眼睛,像是開始要結(jié)冰一般。
他看著鄭懷秋,身邊的溫度像是霎時間冷了幾度。
他沒有說話,一股壓迫猛然間向著鄭懷秋席卷過去。
但是鄭懷秋像是完全不知道一般,他將花盆交給有些沒有回神過來的鄭茹,還交代了兩句小心收著。
然后他抬起頭,看著高個子男人,慢慢說道:“我覺得趙老師就說得很有道理,也很明確,但是如果你還不清楚,那么我就再說一遍?!?p> “哦?”高個子男人冷笑。
鄭懷秋說道:“藏玄山脈如此廣闊,靈氣豐富,珍寶植物自然很多的,每一年那么多的人過來采藥或者尋珍貴植物,就比如剛剛說的靈霧蘭,從來沒有聽誰說過這里得到的東西竟然是別人的,那既然以前沒有,自然現(xiàn)在也沒有,誰得到的,就是誰的,這是規(guī)矩,也是道理。山脈是無主的,山脈里面的東西當(dāng)然也是沒有的,不論你們看護(hù)了這株蘭花多久了,現(xiàn)在被張同學(xué)得到了,那就應(yīng)該就是她的,就像如果是你們之前帶走了,那就是你們的一樣,不是你們的,你怎么能從別人手里搶呢?!彼α诵Γ骸拔矣X得是這個道理?!?p> 高個子男人愣了愣,他有些沒有想到,鄭懷秋竟然如此一本正經(jīng)的說了這么多,而且每個字都說的那么清晰,說的那么認(rèn)真。
難道這個家伙還沒有搞清楚形式嗎?還是這個人腦子有毛病。
高個子男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旁邊竟然傳來一通單調(diào)的掌聲。
掌聲響得并不快,讓人還能從中聽出一些節(jié)奏來。
眾人尋著掌聲看過去,就看到一個少年坐在一棵樹旁邊的不大的一塊石頭上悠悠的拍著手。
這少年穿著一件洗得已經(jīng)有些發(fā)白的T恤,下身是一條四分褲,這褲子像是為了涼快,有些顯得大了,露出了少年的兩條腿。
在這樹林當(dāng)中,他竟然穿這樣一條四分褲。
那兩條腿下面,眾人竟然看見了一雙涼鞋。
是的,就是涼鞋。
一雙黑色的涼鞋。
這是藏玄山脈,是在野外,這里沒有一條專門用來行走的路,這里可能有野獸出沒。
但是他這一身像是度假一般的存在,直接沖擊著著完全不搭的環(huán)境,簡直讓人無法想象,無法相信。
偏偏他似乎很享受。
他還眨著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悠悠的拍著手。
他一邊點(diǎn)著頭,一邊不快不慢的說:“嗯……我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那個……順便問一下,小姑娘,你手上的靈霧蘭賣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