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國鵬的運氣就沒那么好了,他回到自己房間收拾好行李,再想要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被三五個工作人員友好的“勸回”了。
他住在東邊的度假村,這里的別墅房只要守住前后出口,里面的人肯定是插翅難飛。
于是當王峰和老葉敲開他的房門時,這位練得一身肌肉的小壯漢,幾乎是外強中干的代名詞,他已然泄光了氣,再也不敢有任何幻想。
恭恭敬敬地將兩位讓到房間,小朱站在原地,好似做錯事的孩子,聽憑家長老師的發(fā)落。
葉全修從一進屋,就打算開始唱起白臉,他這黝黑的面龐,也算是一種反串。
“朱先生,先通知你一下,許夢思夫妻已經(jīng)坐船逃走了?!?p> 他語氣可是和緩,刻意放平了情緒。
朱國鵬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一愣,然后就默默地低下了頭。
王峰挨了他的打,甚至差點丟了性命,當然對這個老同學,不會有任何客套。
“主犯逃離了,他們也不好交差,只好拿你是問了?!?p> 朱國鵬還有些不服氣,他這才抬起頭來,故作平靜地說道:“呵呵,我就是來旅游的,你們要想抓人,總得說出個門道來?!?p> 料想他這個級別的小弟,肯定不會和力維集團的資產(chǎn)轉(zhuǎn)移有關(guān),既然負責不了核心案件,那么他確實沒多大罪過。
但王峰可不這樣想,很快就拋出了殺手锏:“拿督的死,我看你是逃不了關(guān)系。”
這下對方真是急了,跳起來一丈多高,也不打算和王峰廢話,只是對著老葉解釋。
“老哥,你一定不能聽他胡說,拿督的死和我是一點關(guān)系沒有?!?p> “你放心嘛,我不是不會放過壞人,但也同樣不會冤枉好人?!?p> 老葉說話比較客氣,開始接著詢問起來:“你說一點關(guān)系沒有,可否拿出任何證據(jù)?”
“監(jiān)控!你們?nèi)フ{(diào)監(jiān)控,我當晚一直在房間里,從來沒有出來。”
朱國鵬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讓葉全修也多留了一個心眼。
他拉走了王峰,暫時停止了審問,而是去到酒店監(jiān)控室中,查看當晚的錄像視頻。
本來他們只是島上的“客人”,按理說無權(quán)要求調(diào)取錄像。
但這些員工也不是傻子,看見對方人多勢眾,現(xiàn)在也不敢再多得罪,于是乖乖地配合取證。
在監(jiān)控室里吹著空調(diào),等待錄像查找的間隙,老葉卻自顧自地嘟囔了一句。
“不知道為什么,我有種不好的預感?!?p> 王峰聽得真切,也完全明白他擔心的來源。
犯下這種嚴重的殺人案件,朱國鵬若是主兇,應該早就嚇得尿褲子了。
但只要一提到兇案,他就能保持信誓旦旦的態(tài)度,而且能主動提出接受錄像調(diào)查,說明其實心里底氣十足。
果然和他們的猜想一樣,當晚的錄像資料顯示,朱國鵬整晚都沒離開過房間,根本沒有作案的的可能。
“會不會有密道,能讓他繞過監(jiān)控出行?”
王峰還不打算放棄,提出了更多的假設。
但老葉很快否定了他的臆斷,因為這些別墅樓,都是一棟棟的獨立建筑,互相距離很遠,沒有密道連接的可能。
“視頻死角呢,萬一他能有躲開監(jiān)控的辦法?”
酒店工作人員,同樣否認了這種可能。
因為別墅樓的前后監(jiān)控,已經(jīng)形成了360的全天候監(jiān)視,不可能存在任何死角。
王峰這下陷入了沉思,若真是這樣,排除掉最有可能行兇的朱國鵬,難道說兇手真的另有他人?
“調(diào)取當晚拿督所在別墅的監(jiān)控?!?p> 葉全修的思路情緒,他現(xiàn)在倒要看看,到底當晚發(fā)生了什么?
但出乎意料的是,工作人員在一頓操作后,才表示無能為力。
“這部分的錄像,好像被人刪除了?!?p> 和老葉對視一眼,他們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開始有了不祥的預感。
“要不這樣,我們看一看當晚馬小姐別墅外的監(jiān)控?!?p> 葉全修剛這么一說,王峰馬上就明白過來。
可見老刑警的懷疑對象,已經(jīng)落在了受害者女兒身上。
不出所料,這部分的視頻錄像同樣也沒了蹤跡。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無法知曉當晚馬薇然的動向,也無法知曉到底是誰去過拿督的房間。
案件到了這里,可以說走入了死胡同。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目前很值得懷疑的對象,當然就是馬薇然。
“這個案件必須調(diào)查清楚,拿督的死和淘夢島繼承權(quán)脫不開干系的?!?p> 葉全修沉下臉色,已經(jīng)露出了強烈的決心。
“葉總想要怎么查?”
王峰有些不太放心,但事關(guān)背后的真相,自己也沒法置身事外。
“我們?nèi)フ夷莻€神婆,她應該沒走?!?p> 在辦完婚禮后,本來卡魯斯也是準備離開,但今天遣散許夢思的手下,暫用了渡船的輪次,她肯定不想和一群打手同船,于是就只好留下多住一晚。
來到卡魯斯的房間,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收拾好了行李,看來即便是留宿一夜,也準備明早天一亮就跑路。
在她助理的翻譯下,現(xiàn)在得以和她進行溝通。
卡魯斯收起了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什玩意,坐在沙發(fā)上乖乖聽訊,看起來和一個普通的大媽沒什么區(qū)別。
“許夢思到底花了多少錢,才讓你幫著指認兇手?!?p> 聽完葉全修的詢問后,卡魯斯才露出了一絲不屑。
“你們覺得我會缺錢嗎?”
再仔細一看,她從頭到腳,全是貴重的珠寶首飾,雖然土味十足,但確實算是豪氣。
助理年紀和她差不多,但中文可是流利,看來也是當?shù)厝A僑,她開始解釋起來卡魯斯的身份。
這個神婆在當?shù)仡H有影響力,是遠近聞名的名人。
這些年來,找她占卜、治病、求卦的人,可以說數(shù)不勝數(shù),她的收費標準一再提價,現(xiàn)在早就不缺錢花。
這次馬拿督的絕癥,也是看在多年朋友介紹的面子上,她才愿意出馬的。
沒能治好病癥不說,現(xiàn)在馬拿督離奇殞命,這讓她的面子有些過意不去。
“卡魯斯說了,她指認兇手,完全是自發(fā)行為,和那個姓許的沒大多關(guān)系?!?p> “自發(fā)行為...”
聽到這里,老葉不禁翹起了二郎腿,他覺得有些奇怪,為何卡魯斯這么確定,馬薇然就是當晚的兇手。
他亮明了警察身份,然后刻意加重了語氣:“如果沒有證據(jù),光是憑著所謂的通靈術(shù),我認為這是嚴重的污蔑?!?p> 王峰更是不會信這一套,他們逼著卡魯斯,必然要說出個所以來。
在不斷了夾擊下,卡魯斯終于招架不住,她再也不敢信口胡說,而是老老實實的吐露了實情。
她體重太胖,上了年紀后,腰椎就變得容易酸痛,估計是海邊的房間過于潮濕,這讓她當晚徹夜難眠。
到了下半夜,因為實在睡不著,她就想著出門透氣,可是等她剛走到門口,就發(fā)現(xiàn)了隔壁那棟樓,屋外站著一個人。
“就是馬薇然,我親眼看見她叫出了拿督,兩人往著北方走去。”
聽完她的描述,王峰和老葉都止不住地驚訝。
他們反應十分迅猛,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點。
卡魯斯之所以敢于揭露兇手,并不是因為她有著超人的神力,也不是因為她被許夢思收買。
她這么做的原因,反而非常簡單,因為她就是當晚第一現(xiàn)場的,唯一一個目擊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