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已經(jīng)晚上八點過了，但京城的夜生活才剛拉開帷幕，高老板叫來司機，專門從公司換了一輛GMC商務(wù)車過來?？磧蓚€小伙子有些不解，這才解釋起來：“你們應(yīng)該明白我換車的意思，一會想要帶姑娘出來宵夜，小轎車可坐不開?！?p> 就算王峰在聽不懂，也明白過來高總口中的宵夜，不可能是單單吃飯這么簡單，但是他還是有些好奇，小聲問著Max怎么回事。
Max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還不忘挖苦好友：“你該不會是夜場小白吧，這不已經(jīng)很明顯了，高總要帶我們?nèi)ズ赛c花酒?！?p> 他這么一說，王峰全然明白了，別以為太監(jiān)沒逛過窯子，他當(dāng)年也是沒少找過歌舞伎女，只不過停留在聽曲彈琴，可比如今風(fēng)雅不少。
這幾百年間，社會無論怎樣變遷，可有些行業(yè)卻換湯不換藥，保留著自古以來的消費模式。
高云臺一路上介紹到，他們?nèi)サ牡胤浇?7JT，位于工體夜生活圈，是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檔夜店。
王峰心里開始暗中對號入座，夜店、就是春樓，高檔一些的，當(dāng)然不會直接經(jīng)營皮肉生意，會以歌舞倡優(yōu)為幌子，其實還是帶著情色意味吸引達官貴人捧場。
夜店DJ，也就是歌伎；氣氛組，也就是舞伎；所謂的PR公關(guān)，對應(yīng)的當(dāng)然就是陪酒的花娘了。
而和高總聯(lián)系的銷售人員，無非就是“老鴇”的一種現(xiàn)代形式，王峰越聽越覺得熟悉，改朝換代幾百年過去了，這些歡場的門道也沒什么變化。
可看得出他們對夜店玩法有些陌生，高云臺不忘在車上囑咐幾句：“這種頂級夜店，可不是每個姑娘都能帶走的，一會你們一定眼睛放亮一些?！?p> 王峰一經(jīng)點撥，就馬上明白過來了：“好像舊社會最高級的清館，里面大多數(shù)女子都賣藝不賣身，這種叫做清倌人，剩下的又賣藝又賣身的才叫做紅倌人?！?p> 坐在前排的高總笑著點頭稱贊：“弟弟這個比喻倒是非常恰當(dāng)，這種頂級的天菜當(dāng)然不會賺那點皮肉小錢，都指望傍上大款，一躍成為貴婦?！?p> 王峰也跟著笑了起來：“我才明白天菜是什么含義，不就是最漂亮的一等花魁么，再說了，這種清倌人舊時也不是真的清高，只不過同樣是為了攀上高枝，故意蒙上一層脫俗的面紗罷了?！?p> Max可沒心思聽他借古論今，他只關(guān)心最核心的問題：“那要怎么才能區(qū)分姑娘能否帶出來呢？”
高云臺是這方面專家，將畢生所學(xué)細心傳授出來：“哥哥教你們其中訣竅，就是看包。”
“看包？”
“對，要是美女背著一個小手鏈包，這里面就能放下手機和一管口紅，說明人家根本沒打算在外面過夜。只有那些帶著大挎包，化妝品充電器全都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這種就明顯有所準(zhǔn)備，可以有機會滿分。”
“滿分？”高總一句接一個暗號，王峰又好奇這新的詞匯。
高云臺又露出了那種有些邪惡的笑意：“滿分嘛，自然就是晚上和你獲得大圓滿的意思?！?p> “嘿嘿，我get到了！”Max也跟著掛起同樣的笑容，這是老色鬼之間的心照不宣，王峰當(dāng)然也懂了其中含義。
高總拍著胸脯表示，今晚為了讓兩位盡興，這個滿分的任務(wù)就包在他身上了。這還真不是吹牛，他們到了夜店包房坐下，就看出來高云臺明顯是常年混跡于此的熟客。
兩個穿著包臀裙的銷售一口一個哥，叫得分外親切，而且這個最低消費3萬的包間，很快就擺上了遠超低消的酒水，這一桌子就是十來個人也未必能喝完，都只是高總今晚特意撐的臺面。
老高摟著那個叫Amy的細腰，湊到身前耳語幾句，Amy馬上心領(lǐng)神會，不一會就帶過來十多個花枝招展的美女。
老高說這些PR都打過招呼，一會只要燈光美氣氛佳，滿分拿下應(yīng)該不成問題。Max眼睛都看直了，他倒是一個痛快人，本著不選對的，只選大的這個原則，選了兩個D杯肉彈戰(zhàn)車。
高云臺看王峰在一旁拿不定主意，還以為他有些害羞，就趕緊讓這個新認(rèn)識的結(jié)拜弟弟開口。
王峰倒也不是客氣，只是他好不容易來過上春癮，當(dāng)然有他自己的一套流程，這些美女濃妝艷抹，很多又都是同一流水線上“加工”過的同款網(wǎng)紅臉，他很難從中找尋中意的目標(biāo)。
“不如這樣，我出一個上聯(lián)，誰能對出下聯(lián)，我就請她喝酒?！蓖醴宓倪@套老路，還是延續(xù)了舊社會吟詩答對的風(fēng)格，只是在當(dāng)今時代中，不免有些不合時宜。
高云臺早就發(fā)現(xiàn)這個弟弟喜歡風(fēng)雅，沒想到連這時候都不忘以才論情，他在一旁扯著嗓子大聲笑道：“一等風(fēng)流愛才女，弟弟你盡管出題，這些都是正經(jīng)的大學(xué)生，其中不乏名校畢業(yè)生，看你中意哪一位的才情。”
王峰剛和高哥碰了一杯，又倒上綠茶兌的野格酒，看著這杯綠油油的利口酒，他就隨口以此為題，說了一個上聯(lián)：“燈前酒綠欲醉人?！?p> 混跡夜店的小妹妹們哪里見過這種場面，把時髦的夜生活場地楞生生變成了語文隨堂考，有捂著嘴偷笑的、有轉(zhuǎn)著眼珠思考的、有目無靈光發(fā)呆的，反正沒幾個人真正回答上來。
即使零散出現(xiàn)幾個答案，也大多是如同“月下燭影待恩客”、“枕上花香想送春”這種水平，文辭勉強達意，但寓意膚淺，算不上風(fēng)雅。
王峰搖著頭，感嘆如今世風(fēng)日下，風(fēng)塵女子只知抹脂擦粉，卻不解文士風(fēng)情。
看著這位有些迂腐的先生不太中意，有些自知無趣的姑娘就借故離開了，也沒剩下幾人留在包間，Max正左擁右抱暢快淋漓，看王峰遲遲選不到心儀女子，不免有些替他著急：“你又不是來找語文老師補習(xí)的，就趕快選個漂亮的妹子唄，免得一會人都走光了?！?p> 王峰明白按才情也選不出來人，也不好再駁高總面子，就準(zhǔn)備隨便找個順眼的姑娘過來喝酒。
可這時有個剛才出去的女孩又折返回來，拉著一個姑娘的手，把這位年輕的小妹妹推到王峰面前：“哥，這里有個人說能對出下聯(lián)，要不讓她念來試試?！?p> 女孩和這里大多數(shù)的肋骨鼻、大歐雙的長相不同，精致小巧的五官有著少女的靈氣，眉腳彎彎垂下，不笑的時候顯得可愛清新，而唇珠立體的小嘴，笑起來又有種軟萌無辜?？伤诉@些特征，五官剩下的線條就銳利很多，眼角下勾、唇角上翹，弧度明顯，鼻子也又挺又尖，顯得精致成熟。雖然她個子不高，但身材也是玲瓏有致，天生的好皮相讓她既保留了少女的元氣感，又能駕馭高貴女神的氣質(zhì)。穿著一套Gucci的襯衣裙，下面的裙邊只有熱褲打底，端莊的上衣領(lǐng)口顯得保守，而下面雪白的大腿又有些開放。
她掃視了一周包間內(nèi)的情景，笑著對面前的王峰說道：“我有一個下聯(lián)，不知道哥會不會滿意?！?p> “夢里花紅不染塵?！彼穆曇粢卜滞鈰尚尤?，配著濃重的鼻音，聽得出應(yīng)該不是北方人。
王峰打著響指，轉(zhuǎn)頭望向點頭稱贊的高哥，嘴里念念有詞道：“燈前酒綠欲醉人，夢里花紅不染塵。秒啊，真是妙。不光對仗工整，而且寓意上佳?！?p> “就你了，我喜歡你的文采，更中意這份雅韻，今晚就陪我們喝上幾輪吧?！?p> 女孩露出了迷人的微笑，說自己上個洗手間補妝，馬上便過來相陪。
高云臺見慣了各色場面，知道女孩不是Amy旗下，估計是借故出去商議晚上的報酬分配。
他有些擔(dān)心，靠過來對著王峰小聲提醒：“老弟你可要想好了，這個女孩背的可是一個Gucci酒神系列的迷你包?！?p> 王峰頭腦反應(yīng)很快，馬上就想起了老哥關(guān)于手包大小的科普：“你的意思是她不出臺？”
高云臺有些為他嘆氣：“這個女孩叫Ranee，我也聽說過一些她的風(fēng)評，就是屬于那種明顯有自己想法，非常自律清醒的類型?！?p> 在這種紙醉金迷，充滿金錢誘惑的地方，真的能堅守底線么？
高云臺的答案是肯定的：“她就是那種從不和客人外出，無法滿分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