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卓然安排好了王峰的工作,覺得心里好受了許多。
她之前在學?;@球社里,和王峰之間只是普通朋友之間的關心,也許是親和力十足,讓王峰對自己產生了情愫,要是三兩天不見,總會打電話借故攀談。
可是王峰去博蘭酒店實習之后,這過去了兩三個禮拜,卻一直沒有音訊,她忍不住一絲好奇,撥通了對方的電話,可打了幾次都是無人接聽,劉小姐正是有些擔心。
到了當天晚上,她終于接到了王峰的回電:“劉同學,非常抱歉白天沒有接到您的電話,我實習期工作挺忙的,上班也不方便帶手機?!?p> 王峰突如其來的客氣拘謹,讓劉卓然有些不太適應,她特地詢問了一下工作情況:“你那邊順利不,能適應酒店工作么?”
這要是從前,王峰要么是夸下???,要么是高談闊論,可今天全然不同:“工作還好,同事也很照顧,我也努力在適應,請您放心?!?p> 劉卓然本來不太喜歡他說話過于親密,現(xiàn)在他言語中刻意保持距離,當然再好不過,只是他語氣過于平淡,甚至透出一層生疏,心里難免生出一種復雜的感覺。
“那就好,我這兩周在趕畢業(yè)論文,等過兩天忙完了。請你和Max吃飯?!?p> “那怎么合適,您是我的恩人,等我發(fā)了第一個月工資,應該我來請您?!蓖醴暹@么一說,劉卓然才寬心一些,雖然稱呼上有些變化,但是這樣兩人相處反而少了尷尬,也答應下來。
王峰掛上電話,思索著現(xiàn)下情況,酒店蒲經理的態(tài)度明顯不太對勁,感覺不想讓自己久留,可如果離開這里,又不知上何處立足,當前只能盡量小心謹慎,先保證在現(xiàn)代社會生活下去。
其實服務員這個崗位倒是不錯,王峰做得輕車熟路,每天又能接觸社會各色人士,讓他飛速地了解適應這個年代的人情風俗。
那次調崗之后,嚴姐更是對王峰特別照顧,讓他繼續(xù)留在中餐廳包間,服務的都是來往貴客。
可是蒲成卻等不下去了,沒過兩天,他選了一個周三,嚴姐正好牙疼休假,便獨自來到中餐廳,說是幫助督促大伙。
大領導下來巡視,餐廳員工都提起十二分精神,爭取在蒲經理面前不要出錯,晚上的出餐也就非常順利。
八點過的樣子,B3包房來一桌客人,這些人穿衣打扮風格明顯不像低調的政府官員,開著兩臺寶馬越野車和一部豐田阿爾法,眾人穿著昂貴的西裝制服,皮包首飾都是高端奢品,估計是哪個外企項目部的員工聚會。
蒲成一看他們手中提著自帶酒水,知道機會來了,于是立馬通知王峰去B3接待服務,并且支開其它工作人員,只留王峰一人。
果然不出蒲成所料,這桌客人出手闊綽,點的都是海鮮大菜,酒水當然配的是自帶的飛天茅臺。
要知道這款茅臺最近在市場上炒出天價,他們酒店當然也有售賣,只不過這種酒成本價和銷售價相差過大,一般有門路的客人都會自己準備,不會傻到在外面餐廳單點。
包間外面的服務臺上,王峰正準備開酒分裝小杯,蒲成三兩步趕過前去,指著柜臺方向說道:“小王,后廚出餐了,你先去走菜,海鮮放涼了就不好吃了?!?p> 王峰恭恭敬敬的點頭,放下還沒來得及打開的茅臺,低著腰身一路小跑去了后廚,蒲成見機會已到,拿走客人帶來的正品酒,掏出早就準備好高仿茅臺,來了一出貍貓換太子。
這個服務臺是監(jiān)控死角,自己在幾秒內調換,當然是天衣無縫,絕對沒人能夠發(fā)現(xiàn)。
可憐這個傻小子王峰,一會兒送進去一瓶假酒,客人喝出異常,到時候事情鬧起來報了警察,可就沒那么簡單了。
有酒店服務員暗中調換高檔酒,為的是偷出去售賣,這是社會上屢見不鮮的新聞,像是這種飛天茅臺,雖然只有一瓶,但是金額已經不小,按盜竊罪處理,估計夠判上三五年的。
蒲成緩緩退出十來步,遠遠的站在走廊觀察。見王峰推著餐車回來,先進包間上了幾盤最貴的螃蟹龍蝦,然后走到服務臺上,還沒等開酒,小伙子突然一慌張,打碎了一套酒杯。
看著走廊上監(jiān)督自己的蒲經理,王峰顯得很不好意思,過去自責道:“對不起蒲經理,是我太不小心了,我這就馬上去拿一套新的?!?p> 蒲成沒有說話,只是點頭同意,于是不一會功夫,王峰便拿著一套新酒具回來了,只是他回來時步伐略小,圍裙下姿勢有些奇怪,蒲成拿下巴指著問了一聲:“你腿怎么了?”
“剛才跑得有些急了,不小心撞到桌角,沒什么大礙,一會就好了?!?p> 還是個冒失的小伙子,蒲成看他回到服務臺邊,背著自己打開包裝,分好了白酒送進包間,這才放心地回到柜臺休息。
手表指針滴答前進,就像不斷燃燒的引線,現(xiàn)在要等包房客人炸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是這就仿佛點著了一個啞炮,直到最后吃完離席,客人也沒有半分異議。蒲成有些疑惑,特意跑去詢問:“請問各位今天的菜品還滿意嗎?菜品酒水方面有沒有什么問題?”
“沒有沒有,你們這兒的海鮮做的非常地道,我們同事吃的喝的都很滿意。”
得道了這樣正面的回復,蒲成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懊惱起來。
不應該呀,但是明明親手調換了白酒,難道說這些人其實是些土包子,沒喝出問題來。是不是自己買的高仿茅臺仿得太真了,和真酒相比不易分辨。
蒲成氣的心里罵上了娘,今天就算這小子逃過一劫,他拿著本來打算作為證據賬物的真酒,只能安慰自己:“算了,反正我也不虧,得了一瓶好酒。”
可是時間不等人,劉總給的一周期限很快就要到了,上一次就算王峰運氣不錯,蒲成只能故技重施,又過了兩天,他還是老樣子,找個借口支開嚴姐,自己到中餐廳巡視。
仍然差不多晚上八點的樣子,蒲成又物色到了一桌自帶茅臺的客人,這波人里面有一個他有過幾面之交,是西南軍區(qū)退伍下來的老兵,在批發(fā)城做服裝生意。
今晚他們這桌都是退伍的老戰(zhàn)友們,這些老兵在社會上拼打幾十年,都積累了不少的財富,現(xiàn)在一有時間就相約敘舊。
轉業(yè)老兵大都是酒壇子里泡大的,更都是茅臺的忠實擁簇,要讓他們的舌頭一品,沒可能分不出真假來,而且這些人眼睛里可不揉沙子,只要喝到了假茅臺,非得盤問出個水落石出。
“安排客人到B3包間,王峰你去接待?!逼殉蛇€是老樣子,知道這個包間在走廊盡頭,是監(jiān)控死角,在這里掉包酒水萬無一失。
等到王峰在服務臺準備開酒,蒲成又借口后廚呼喚,把他支走,再一次掉換了一瓶假酒。
等到小伙子回來之后,蒲成還是假裝無事發(fā)生,準備遠遠退開觀察,不同的是,王峰過來用斜眼一掃,便立即叫住了他。
“蒲經理,只怕我剛才離開之后,這服務臺上東西有些蹊蹺吧。”王峰沒有緊緊相逼,倒是跟他保持了兩三步的距離,左手叉腰,右手不停叩擊著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