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銘文等一家人焦急地等著衙門勘察消息的時候,趙德倫回家了。他的到來讓胡杏花非常吃驚,也感到很不自在。畢竟德倫出門不久,家中發(fā)生如此變故,她就是有一百張嘴也難以辯白。同樣,趙崇武和尹發(fā)亮、阿根、阿牛等人顯得格外緊張。
在廂房,胡杏花坐在椅子上哭著。德倫氣得在屋子里來回踱步。
“這種事發(fā)生在我的家里,你們是怎么搞的嗎?一夜之間連死三人,多么大的事啊。”德倫從來沒有如此發(fā)火過,“以后我趙德倫還怎么面對壽陽人,我還要不要做人了啊?!?p> 胡杏花擦試著眼淚說:“老爺,對不起,對不起。”
德倫還是很生氣:“對不起還有用嗎?人都已經(jīng)死了。”
小翠幫忙說話:“老爺,夫人家老爺身體不好,舅爺說要開店商量事情,當(dāng)時我陪夫人回娘家了,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回來,夫人也不知道會出事的?!?p> “要不,我就死了算了?!闭f罷,胡杏花想沖過去撞柱子,被小翠拖住。
“好了,好了,你就別鬧了。你說究竟是怎么回事?蔣奉天怎么也會死的?”
胡杏花連忙跪下,聲淚俱下:“老爺,我真是不知道啊。”
趙德倫看著哭泣的胡杏花,心想也是自己將奉天叫來的,也不能全怪她,就沒有再說話,還是著急后事的處理,連忙去和大哥商量。
他到了爹的府上,大成和崇武也在客廳坐著,看樣子大家都挺著急。
趙德倫對兩位兄長說:“兩位兄長,是德倫對不住你們啊,是德倫家教不嚴(yán),無端給趙家增加了不少的麻煩?!?p> “三弟,趙家出了點事我們都著急的,三弟常年在外,都是我們兄長照顧不周。奉天和家財父子的死,確實對趙家不利,可事到如今,只有盡快請衙門查清案子,只要不是人為所至就好啊,還我們趙家一個清白,大哥別無他求?!贝蟪烧f著,朝崇武看看,“希望官府早點結(jié)案,盡快辦了后事?!?p> “三弟,蔣奉天與我們趙家的關(guān)系非常好,李叔父子是趙家最好的長工,二哥也非常痛心。趙家一定要善待兩家的,崇武愿意出些銀子補(bǔ)貼他們兩家,有什么困難你盡管開口?!?p> “大哥、二哥你們請放心,德倫會盡力處理后事的。我不會給趙家丟臉的。”德倫對這事非常憤怒,他說,“一旦查出有人殺害了奉天和家財父子,我一這要求衙門從重處罰,凌遲處死?!?p> 趙崇武連忙說道:“三弟,你可不能這么說話,奉天和家財父子是食毒而死,誰會去殺死他們,三弟多慮了。”
正在說話的時候,衙役進(jìn)來傳令:“鄭大人有令,把此事有關(guān)的人一律帶往衙門審訊。”
趙老太爺和三兄弟大吃一驚,想不到鄭安真的會庭審。大成更是后悔,沒有事先去跟鄭安大人好好溝通,如果到了堂上,下人胡說一通,結(jié)果很難收場。但此時已晚,衙役立即將尹發(fā)亮、阿根、阿牛帶走了,接著又去德倫府上將張嫂也帶走了,連個說話交待的機(jī)會也沒有。到了傍晚,趙大成接到消息,衙門突然將胡杏花和小翠也被帶走了,不知道鄭安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第二天,府衙大堂里,鄭安高坐堂上,驚堂木一拍:“傳尹發(fā)亮到庭?!?p> 劉師爺高喊:“帶尹發(fā)亮?!?p> 兩邊的衙役齊聲叫喊:“威……武……”
尹發(fā)亮因為多次替趙家辦事,出入衙門,與鄭安非常熟悉,自然沒有了一般人的矜持緊張。他進(jìn)來到大堂后,不緊不慢地堂前跪下:“草民尹發(fā)亮叩見知府大人。”
“尹發(fā)亮,昨晚蔣奉天、李家財父子死的時候,你在趙家嗎?”鄭安問。
尹發(fā)亮回答:“回大人,當(dāng)日傍晚小民尹發(fā)亮與阿根、阿牛兄弟三人正好在趙家三公子府上給李家財做壽?!?p> “那么你都知道些什么,從實稟報?!?p> “是?;卮笕耍涨靶∪嗽诮稚嫌鲆娎罴邑?,說好給他過生日。昨日草民和趙家下人阿根、阿根一起去為李家財做五十歲的生日,碰巧他和兒子鐵柱隨蔣家公子外出拉貨去了。三少奶奶因娘家有事要出門,便囑咐張嫂做菜留我們吃飯,我們?nèi)司驮诶钍逦葑永锏人麄儦w來。大概傍晚時,李叔幾個回來了,他們說已經(jīng)吃過點心。因張嫂備了些酒菜和餅,就和李家父子一塊喝酒,蔣公子過了一會也來了,他是老爺,他不嫌棄我們下人,也在一塊喝了,因為大伙高興喝多了點,酒喝到亥時,隨后就散了。沒想到第二天他們就死了?,F(xiàn)在想起來,酒確實是喝多了,我們也很后悔?!?p> “尹發(fā)亮,你說得都是實話?”
“大人,小民所說句句事實,有多人可以證明?!?p> “以你之見,他們是怎么死的?真的是酒多致死,難道你們幾個酒量是海量,李家財他們就死了,你們卻沒事,一派胡言。”
“大人,草民知錯,我等覺得當(dāng)晚酒是多了些,要不是我們?nèi)嘶貋頃r馬車顛簸嘔吐掉,不然也會醉得不醒人事?!?p> 李家財他們?nèi)嘶貋碇笳f過什么?”
“李家財回來說蔣公子請他們在外面吃過點心了,無奈已經(jīng)備下了酒,他們在我們的盛情下,只好又喝許多了酒吃了餅?!?p> “尹發(fā)亮,本官相信你所說的,不過本官說是你們下毒害死了他們,你怎么說呢?”
“大人,這可是冤枉啊,草民素來敬重李叔,與蔣公子也不太熟悉,更沒有厲害關(guān)系,怎么能加害于他呢,請大人明鑒??!”
鄭安聽了點點頭:“說得也是,趙家已經(jīng)分家,跟李家財一個長工,有何厲害關(guān)系?我看也不會,好了,你先下去吧。”
尹發(fā)亮退出大堂。劉師爺附在知府身邊說:“大人,此事與尹發(fā)亮他們?nèi)擞嘘P(guān),確實十分可疑。好死不死,偏偏做壽時死了?!?p> “不能這么說嗎,凡事要有證據(jù),何連喜查出是中毒,但是是什么毒他也不知道,我們怎么能輕易下結(jié)論呢?!?p> “大人說得極是?!?p> 鄭安接著開始傳訊阿牛。這阿牛鄭安雖然不認(rèn)識,但臉卻有些熟悉,見此人身材壯實,臉有兇相,便覺得此人膽子比較大。果然,這阿牛上來之后,也不害怕。
阿牛上堂下跪:“小民阿根牛給知府大人請安?!?p> 鄭安問:“你叫阿牛?”
阿?;卦挘骸笆堑?,大人,小的叫阿牛,是趙家二爺家的奴才?!?p> “你可有姓???”
“沒有。阿牛自小就沒有爹娘,是老太爺收養(yǎng)的,也不知道姓什么?!?p> “那好吧。本府問你,蔣公子,李家財父子是怎么死的?”
“回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晚上我們還一塊喝酒,早晨聽說他們死了?!?p> “那你認(rèn)為他們是怎樣死的?”
“大人,小民認(rèn)為可能是中了煤毒而死的?!?p> “中了煤毒?”根據(jù)勘查情況,鄭安也覺得吃了有毒食物的可能比較大,可阿牛覺得是中了煤毒,便問道,“何以見得?。俊?p> “大人,聽說李叔兒子鐵柱要結(jié)婚了,正在裝修屋子,我見到他們在屋里的用煤爐烤木板,我想他們都喝醉了,又是天冷房門緊閉,中了煤毒的可能性比較大。”這阿牛突然說出中煤毒,事先是跟尹發(fā)亮商量定的,尹發(fā)亮一口咬定酒醉死亡,阿根就說是中煤毒而亡,故意將案子搞亂。
鄭安用力一拍驚堂木:“胡說,分明是你們設(shè)計下毒害死了他們。說,如實招來?!?p> 阿牛連忙磕頭:“大人,怨枉啊,小的與他們無冤無仇,小人跟阿牛像親兄弟一樣,憑什么要害死他們?請大人明鑒?!?p> “難道一定是無冤無仇才能殺人嗎?我看你不動大刑不會開口吧。來人,大刑侍候?!?p> “大人,冤枉啊。你是壽陽的包青天,你不能這樣啊?!?p> 鄭安用手指指他:“慢。你說什么?”
“大人,你是壽陽包青天啊。壽陽百姓都這樣說啊,專門替老百姓辦事的?!卑⒏f道。
這話說進(jìn)了鄭安的心里,他面露笑容,點點頭:“青天?我是青天,哈哈,說得對啊。阿牛啊,你說得對,你先下去吧?!?p> 阿牛連忙磕頭:“是,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阿牛退出大堂。劉師爺說:“大人,這小子真是一派胡言,還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怎么好讓他下去呢?”
“什么一派胡言?難道本官不是包青天?”鄭安聽了有些不悅:“人死了,別人猜測不可以嗎?這么說你對本官還有看法?是你在審案還是本官在審案啊?!?p> “大人息怒,是小人失言,真是對不起,小人說的是這小子說的煤毒,簡直是胡說八道嗎?!?p> 鄭安嘆氣道:“也不能怎么說啊,事情沒弄清楚前什么結(jié)論也沒有,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啊,何連喜在勘查案卷里也提到了烘烤木板的事情。”
劉師爺聽后,若有所思,心想,后面要訊問的阿根會有什么說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