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成想出分家的辦法,一是讓自己遠離禍端,眼不見心不煩;二是作為長兄可脫離干系,不負責任。德倫也在崇武大鬧府第之后,想出了請表侄替他看守的辦法。兩兄弟以為這樣,便可使趙家平靜如初,他們想錯了,趙崇武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收手,以他的稟性非達目的是不會罷休。
再說蔣奉天,因為胡杏花是自己的表親,便將新宅視自己的宅院一般,出入隨便。這天夜晚,事情忙得晚了,胡杏花便留下他吃飯。胡杏花和蔣奉天喝著酒說笑,小翠為他們倒好了酒。
“表姑啊,你們趙家的產(chǎn)業(yè)實在是太大了,有些田租都好幾年沒收齊過了,這會兒我把帳好好查了查,竟然多收回了二百多兩銀子?!笔Y奉天喝著酒說道。
“還是奉天行啊,德倫把這家托付給你是對的,我也落個清閑,奉天啊,表姑可真要謝謝你啊,來,干了這一杯。”
“好,干?!?p> 兩人相視一笑,把杯中酒干了。
“奉天,你吃菜,在表姑這里你別客氣,想吃什么就跟表姑說,我讓廚娘去做。我們雖然是姑侄相稱,其實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小時候我們還一起玩,是嗎?”胡杏花酒有些上頭,說話口氣有些變了。
“嬸子,看你啊還比我年輕呢,誰不知道表姑是壽陽的美女啊,現(xiàn)在看來,還像沒出嫁的姑娘不是?著實讓人羨慕?!?p> 聽了奉天的話,胡杏花臉更紅了,加上酒的刺激,臉上火辣辣的,連忙擺手:“老了,老了。奉天,你看表姑多喝了幾杯就成了這樣,臉也紅了,話也多了,眼看就醉了,真是羞死人了。今兒奉天幫著收了田租,我真是高興,平日里我只是孤獨一人,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今兒就收不了自己的心了。以后奉天得答應表姑,常來陪表姑說說話好嗎?”
蔣奉天喝下一杯酒:“只要表姑高興,奉天一定來?!?p> 這時天上下起細細的小雨,胡杏花走到窗前,推開窗門,一股冷風起來,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感覺到腦子清醒了些。外面只是下著小雪,并無人跡,隨關(guān)上了窗。
蔣奉天明顯有了醉意,他站起身:“表姑,我也酒多了,得回家休息了?!?p> 胡杏花上前扶著奉天說道:“今天天氣不好,你就別回去了,房間早就收拾好了。小翠,小翠,我們把蔣公子送回房去?!?p> 小翠替奉天披上袍子,開了門,她倆扶著奉天出去。
正當仨人朝西廂房走去的時候,趙崇武已經(jīng)到達了三爺?shù)男抡和?。雖說新房子院墻比原來老宅高了些許,但對武功高強的二爺說,還是如踏平地一般。他沒幾下子就越墻到了走廊,眼看胡杏花她們從屋里出來,便一躍上梁懸著,見人走遠便跳躍下來迅速進了胡杏花的屋子。
崇武在屋里看了桌上的飯菜,便想發(fā)火去掀桌子,轉(zhuǎn)眼一想,必須忍耐。他走到窗前朝外面看看,回到桌邊,倒上一杯酒猛然喝下,狠狠地跺上幾腳,發(fā)泄著怒氣,慢慢躲到了床后。過了會,胡杏花和小翠回來了。
小翠看著桌上了菜說道:“夫人,您先歇息,我把桌子收拾了。”
“算了,算了。廚娘肯定休息了,明兒再收拾吧,今兒我喝多了,頭挺暈的,就是想早點睡覺了?!?p> “那夫人歇息吧?!毙〈渫顺鲩T去。
胡杏花把門插好,就坐在了床上,在燈芯火苗的映照下,胡杏花雪白的臉越發(fā)顯出了光彩和美麗。
崇武從床后慢慢出來,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朝胡杏花的臉伸去,胡杏花被這突然出現(xiàn)的手嚇了一跳,她猛然站起想喊叫,被崇武捂住了嘴。
胡杏花見是崇武就掙開身子,一臉怒氣,低聲道:“是你啊,嚇死人了?!?p> “我趙崇武能嚇死你就好了?!壁w崇武說著,便將她抱住。
胡杏花掙脫不了:“你來干什么?”
“我二爺說過了會隨時來看你的,難道這么幾天就忘記了咱倆的感情了,你真是忘性大啊?!?p> “忘是忘記不了了?!焙踊ǖ恼Z氣里透露出悔意來,“但是,這提心吊膽的日子我是不想過了。”
“怕是你不想也不行了,我趙崇武想得到的是不會放棄的?!?p> 趙崇武說罷吹了燈,就抱住胡杏花將她扔在床上,胡杏花用力掙扎著,怕蔣奉天聽到,便不敢作聲,漸漸體力不支讓二爺?shù)昧耸帧?p> 自從德倫回家之后,崇武好久沒遇上杏花,今天他要把這些積累的能量全部釋放出來。胡杏花因為奉天也在院里,不敢喊叫,一邊是害怕,一邊是興奮,不由得推動著強壯的的他,低聲懇求他,可惜根本沒用。
屋外的小雨還是靜靜地無聲無息地下著。屋子不遠處,有兩個人望著胡杏花的屋子熄滅的燈光,突然熄滅,深深地嘆了口氣。一個就是蔣奉天,雖說酒多了,還想再與嬸子聊天,可看到燈滅了,只好上床睡覺。而另一人就是李家財。今天壽陽下起了小雨,胡杏花又留表侄吃飯住宿,有個大男人在,本來他可以輕松一下,不必四處巡查了。他跟兒子兩人燙了壺酒,也在自己屋子里喝著,后來出來撒尿,發(fā)現(xiàn)院墻下有腳印,他覺得非常奇怪,便跟著尋找過去。腳印在走廊里消失,他便伏在暗處觀察,果然,不多時有一個人從樑上翻身而下,這身影一望便知是二爺,本想大聲喊叫的他,只能忍著不敢出聲音,后來見燈光熄滅了,他趕緊跑到自己的屋里。
“爹,你去干嘛了?這人尿比牛尿還厲害啊?!眱鹤予F柱覺得爹出去時間太長了。
李家財沒有作聲,眼睛直瞪瞪地看著鐵柱,喘著粗氣,拿起酒一口喝下。
“爹,啥事???”鐵柱見爹這樣子,有些緊張。
“沒,沒事。”李家財給兒子和自己都倒上酒,“這天馬上就冷了,以后晚上巡查,可以少去幾次,這高院大墻的,比趙府老宅強多了,咱們也不用多擔心?!?p> “爹,半夜里我去查夜,你就別起來了?!辫F柱為爹爹考慮。
“不用了,剛才我看了四周,沒事,我們爺倆晚上多喝幾口,好好睡一覺。”
這一夜,雨到半夜邊停了,到了清晨只是泥巴地上還是潮濕的。
李家財從屋里出來,還想著昨晚的事情,就朝著院墻走去。想不到,蔣公子已經(jīng)在不遠處走動了,看著一行不十分清楚腳印朝院墻而去,他呆呆地望著出神。
“李叔,你看到什么了?難道昨晚院子里來了盜賊不成?你看這腳印,到了走廊就不見了。”
李家財有些吃驚,但他很快就明白了,他回應道:“蔣公子,這高墻大院的哪里來的盜賊,我昨晚不是巡夜嗎,晚上多喝了幾杯,尿急了,就到墻邊方便了一下,隨后又上各院巡視嗎?!?p> 蔣奉天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吃過早飯,蔣奉天就回去了,杏花好像一點事沒有,還送奉天到了大門口。
李家財望著杏花,想了很久,覺得還是要跟大少爺去稟報昨晚之事。
李家財去趙大成府第,稟報了昨晚看到的事情之后說:“大少爺,二少爺如此膽大,小的以為非出大事不可,紙里是包不住火的。你得想想辦法啊。”
大成滿臉憤怒,在客廳來回踱步。
“李叔啊,為了趙家的事你沒有少操心,真難為你了?!贝笊倌棠棠贸鲆恍″V銀子遞過去,“李叔,這五兩銀子你拿著?!?p> 李家財知道這是封口費,連忙擺手:“大夫人,這使不得啊,這是下人應盡的本分。”
“李叔,你收下吧。”大成說道,擺擺手,看到李叔只好收下后,又說,“這事李叔你多費心思,多看著點,不要對任何人說?!?p> “大爺,你放心,這事我一定注意?!?p> 李家財走后,大成注視著堂前懸掛著的“廉”字條幅,重重地捶打著桌子。
“老爺,你這是干什么呀?你可別傷了身子啊?!?p> “他們究竟想干什么?”大成指著“廉”字,感到束手無策和絕望,他長嘆道,“趙家已經(jīng)四分五裂了,他們竟然毫無悔過之心?天啊,趙家倒底是作了什么孽啊,事情發(fā)展下去如何是好?趙家的臉面何在???爹啊,大成身為長子,盡責不力,愧對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