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做是做了
沒用多久,該找的東西全部找來,該準備的也全都準備完畢。
由于一時半會的也找不到間合適些的小房間,為了能夠迅速為馬皇后治病,朱標直接收拾了間下人房間出來。
雖說這下人房間有自個兒的獨立小院,還有好幾間屋子,比一般人家的院子都強,但總歸是下人的。
能自降身份在此處休養(yǎng),完全得益于老朱家出身草根思想開放,對這些東西并不是太在意。
在朱標安排好之后,老朱也沒多說什么便安排人把馬皇后送了過去。
一切準備停當,陳恪以及被挑選做助手的兩個內(nèi)伺包括朱標在內(nèi)皆都換了身干凈衣服。
這些也是現(xiàn)有這種條件之下最大能力的滅菌之法了。
衣服換好,陳恪大有一副風蕭蕭易水寒的架勢進了房間。
成功,那他暫時安全。
失敗,立刻人頭落地。
成敗與否,只在今日這一舉了。
站在馬皇后床榻之前,陳恪先是長吸一口氣。
緊接著,一咬牙把準備好的生石灰投入了一旁的水盆當中。
隨著一聲白煙升騰,朱標臉尚的擔憂更為強烈,問道:“陳神醫(yī),如此之法真的可行嗎?”
自進了這間房,做手術(shù)已成了必然,行不行的,現(xiàn)在還有商量的余地嗎?
不過,就這股白煙,若說是殺人或許還有人信,可若說救人可就很難讓人相信了,朱標有疑慮倒也正常。
面對朱標的擔憂,陳恪這次鄭重了許多,嚴肅回道:“殿下應(yīng)當也知曉,此法是能救皇后娘娘唯一之法,草民自當全力以赴,接下來還望殿下只用眼睛看,莫要再出口,草民一旦分心也將不利于皇后娘娘的治療,自然,現(xiàn)在尚未開始,一切也都來得及,殿下若是不信任草民,大可就此停止,那殿下再去另請高明就行?!?p> 反正陳恪打心底里不想給馬皇后做這個手術(shù),老朱父子若是有一人中途呵止,對他來講倒是個好事。
可惜,事與愿違,朱標寧愿為自己的冒失道歉也沒有應(yīng)下停下這場手術(shù)的意思,“是本宮著急了,本宮信陳神醫(yī)的,還望陳神醫(yī)定要治好母后。”
不管怎么說,朱標說話還是很中聽的。
陳恪也不再揪著不放,只是道:“草民定當努力,對了,草民真不是郎中,殿下莫稱呼草民神醫(yī)了,還是直接以陳恪相稱了。”
救馬皇后已經(jīng)是迫不得已了,萬一神醫(yī)的名號被喊出去,人來人往的非要請他治病,那可怎么辦?
治,他沒那個能力。
不治,又說他是故意的。
麻煩!
這個時候的朱標為了能讓陳恪治好馬皇后,對陳恪可謂是百依百順,陳恪的這個要求出口,朱標二話沒說,直接道:“好,陳恪?!?p> 石灰水生成,陳恪先是洗了手。
之后又換了個盆把工部剛打造出來的那些手術(shù)器具皆都扔了進去。
現(xiàn)在也沒有后世那么多的消毒之法,也就只能采用這個土辦法了。
而就在為手術(shù)器械殺菌的時候,陳恪便又吩咐了兩個內(nèi)伺喂馬皇后喝掉了一早準備好的麻藥。
這麻藥乃是太醫(yī)院太醫(yī)搞出來的。
太醫(yī)院那些有些醫(yī)術(shù)的太醫(yī)雖說都被老朱殺了,但漢時華佗就已經(jīng)弄出了麻服散,經(jīng)過將近千年的發(fā)展,很多郎中已具備自個兒鼓搗麻服散的本事了,剩下那些太醫(yī)雖都是些打醬油,但弄出這些也不是什么難事。
麻藥下肚,馬皇后的呼吸逐漸開始平穩(wěn),面頰上強忍著的那些疼痛也逐漸開始消失。
馬皇后睡熟后,陳恪吩咐身邊的兩個內(nèi)伺,道:“你二人把皇后娘娘上衣褪去?!?p> 馬皇后何等身份暫且不說,畢竟男女有別,脫衣服不太好吧?
兩個內(nèi)伺詢問的眼神投向朱標。
朱標也沒立即做主,而是問道:“非要如此嗎?”
以為他想如此不成,可畢竟是做手術(shù),穿著衣服還怎么做?
他若不是倒霉的穿越過來,用不了幾年就可實實在在的握手術(shù)刀了,到那時男女患者皆有,因男女有別就不做手術(shù)了不成?
在一個有醫(yī)德的醫(yī)生眼中,從來都是只有患者,沒有男女的。
再者說了,若不是必要性的東西,就是看在老朱那個喜怒無常的脾氣上,他也不會有這個吩咐的。
面對朱標的不理解,陳恪解釋道:“進入房間者都得換上干凈衣服洗手潔面,更何況是病患本身了?”
朱標雖并非雷厲風行之人,但卻也是有擔當之能的,聽陳恪解釋后,只簡單權(quán)衡片刻,便吩咐內(nèi)伺道:“聽陳恪的?!?p> 有朱標開口,那兩個內(nèi)伺自是不再有絲毫遲疑。
一切準備妥當,陳恪抓起手術(shù)刀醞釀了半晌,終于動了第一刀。
朱標站在一旁,瞧著不同尋常的場面,臉上的汗珠比陳恪的都多。
這邊,陳恪無幫手,無商量之人,更沒有病患心率監(jiān)測,所有的一切只能靠自己。
“鑷子...”
“止血鉗...”
陳恪接連喊著一個個手術(shù)器械。
好在這兩個內(nèi)伺機靈,在開始之前只教授了一遍他們便都記熟了,在陳恪需要這些東西的時候他們能夠準確無誤的交到他手中。
這點兒上面有了保證,陳恪倒是不至于手忙腳亂。
在老朱動不動就要揮刀的強大心理攻勢之下讓陳恪超常發(fā)揮。
“砰...”
幾息的功夫,一根如蚯蚓一般的東西便從馬皇后身上拿掉。
盲腸成功割掉,馬皇后呼吸依舊平穩(wěn)。
陳恪卻也不敢松口氣,即刻開始了縫合。
縫合所用的肉線還是先前給狗縫合剩下的。
這個縫合相對于割盲腸來講也算是最簡單的了,在陳恪并不算熟悉的操作之下,又是幾息功夫,縫合結(jié)束,馬皇后依舊氣息平穩(wěn)的躺在那里。
陳恪手搭在馬皇后手腕上,脈搏跳動還算平穩(wěn)。
之后又掰開眼眸,兩只眼睛瞳孔也正常。
陳恪暫時松了口氣,隨即便利用精鹽加水變成的生理鹽水清晰了傷口。
一切準備妥當,陳恪這才主動走至了朱標身旁。
陳恪不愿讓朱標中途打擾,而朱標在陳恪手術(shù)的全程也沒再說過一句話。
直到陳恪走來,朱標才驚喜之余想要張口。
而陳恪卻擺擺手,直接把朱標招呼出了房間。
在離開房間之前,朱標先是湊近馬皇后的床榻瞅了一眼,瞧見馬皇后仍舊氣息平穩(wěn)的躺在那里這才離開了房間。
老朱八成也知曉自個兒脾氣,陳恪那大實話之后老朱雖然不高興,但卻也沒堅持非要跟著陳恪一塊進去。
不過,雖說沒進去,老朱卻也一直等在房間外面。
瞅見陳恪和朱標出來,立馬問道:“咱妹子如何了?”
這個問題也是朱標想知道的。
瞧著朱家父子滿是期待,陳恪也沒再拿喬,直接回道:“皇后娘娘生病的那根盲腸已經(jīng)割掉了,接下來就要看恢復了,只要能熬過七日,皇后娘娘便可徹底痊愈?!?p> 陳恪回答完畢,老朱抬腳就要進去。
雖說老朱動不動就要吹胡子瞪眼的下旨砍人,但為了自個兒之后的身家性命,該攔還是得攔著的。
老朱走了幾步,眼看著就要進去了,陳恪只能硬著頭皮,道:“陛下,為了保證皇后娘娘的恢復,草民建議陛下過了今晚再進去,而且即便進去也務(wù)必得換上干凈衣服,以石灰水洗手才行?!?p> 老朱這個人脾氣是暴躁了些,卻也并非剛愎自用到聽不進去別人的諫言。
陳恪話音落下,老朱雖然眼神不善倒也沒再堅持進去,只是轉(zhuǎn)身詢問道:“你娘無事?”
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朱標也是瞧過馬皇后的,對老朱的這個問題,如實回道:“無事,父皇放心吧,父皇好幾日不曾歇息了,回去睡會兒吧。”
馬皇后徹底無事的消息還沒有,老朱又怎能睡著,擺擺手道:“你娘若不能平安,咱不睡。”
父子如平常人家問候了幾句,陳恪這才搶了過來,道:“陛下,殿下,請遣人準備些湯之類的流食在六個時辰之后喂給皇后娘娘,不到六個時辰,即便皇后娘娘醒了也千萬莫要進食,連喝水都不可?!?p> 馬皇后已昏迷幾日了,只要馬皇后能清醒那便說明陳恪是有些本事的,但對陳恪的醫(yī)囑就更當遵循的。
老朱不言語也算是默認了,朱標回道:“好好好,本宮記住了,會叮囑下去的。”
該安頓的安頓好,陳恪試探著道:“陛下,草民該做的已經(jīng)做了,是不是也該讓草民回去了?!?p> 老朱的臉色本來緩和了許多,陳恪這話一出像是捅了馬蜂窩一般,立即招致老朱的怒目而視,道:“怎么?想跑?咱妹子不徹底痊愈,你哪能不能去?!?p> 這就怎成想跑了?他發(fā)誓他可絕無這個心思,他現(xiàn)在只有祈禱馬皇后快些康復,可從沒想過要跑。
錦衣衛(wèi)可不是吃素的,他下半生也不想過那種東躲西藏的日子。
“草民是擔心突然被帶走,娘和小妹會擔心?!边@真是其中之一。
老朱轉(zhuǎn)向朱標,道:“把人接進宮中。”
干嘛?。?p> 他娘和小妹都是一般人,若突然被接進宮指定是要夜不能寐的。
再說了,萬一再不小心壞了宮里的規(guī)矩那就更不好了。
朱標還未回話,陳恪馬上拿出陳母早先為原主縫的一個荷包,擺手道:“不必,不必...請陛下遣人帶著此物告知娘和小妹一聲草民平安就是?!?p> 這是人之常情,老朱也沒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