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生優(yōu)等生的假面下
見程浦奇沒有理會它。
那位奇異的人士,以常人無法躲避的速度,伸手抓住了程浦奇的肩膀。
“太陽真大了??!會融化的??!”它用它那可愛的聲音警告道。
程浦奇想把肩膀從中抽離出去,卻發(fā)現(xiàn)那家伙的力氣出奇的大。
“我知道了,能請你放手了嗎?”皺眉后,他不得已,順著奇異蠟人的話說下去。
奇異蠟人聽到回復(fù)后,滿意的松開了手。
獲得自由的那瞬間,程浦奇感覺自己的身體輕了許多。
‘怎么回事?’
他還沒來得及細(xì)想。
他那被太陽直曬的身體便發(fā)出抗議,黑色的蠟,肉色的蠟,紅色的蠟,白色的蠟,仿佛是憑空出現(xiàn)般的一滴滴的流下,滴到了柏油路面,發(fā)出滋滋的響聲。
“啊啊?!背唐制骐y以置信的看著自己,仿佛變成蠟制般的,光滑變形的雙手緩緩融化。
他在晴空朗照下發(fā)出悲鳴。
那聲音孤獨的在人工建造的假山與柏油路間回響。
程浦奇失蹤了。
這是他父母在五天后得到的答案。
他的母親難以置信的癱坐在了樓道里。
他的父親呆呆的站著,他動了動唇,仿佛什么都沒聽見,又仿佛是不知道自己該擺出怎樣的表情。
老師不記得他讓程浦奇送資料給若科衣,他說若科衣當(dāng)天就在夏令營。
夏令營的其他學(xué)生也不記得,他們記得的是,程浦奇自己一個人請假回家了。
若科衣被詢問了,她有些困擾的說,“我和程同學(xué)確實是三年同學(xué)還是同桌。但我和他沒什么交集。他平時不喜歡和我交流。和我做小組合作任務(wù)時也是相當(dāng)不情愿的樣子。甚至能說是,他在躲著我的?!?p> 從監(jiān)控中也能看出,程浦奇一個人坐了公交,地鐵,下站往一個荒僻的小村落走去。他左拐了三次,再然后,他所行走的路上便沒有了監(jiān)控攝像頭。
除了一個人以外,誰都不知道程浦奇的去向,更不明白他這么一位少年人為何要獨自前往偏僻的小鄉(xiāng)村。
今天夏令營就結(jié)束了,若科衣笑著跟夏令營的同學(xué)道別,互相留了聯(lián)系方式。
一到地鐵上,遠(yuǎn)離相熟的人,她的笑容立刻臉上消失。
她帶上耳機(jī),想聽點純音樂。手指停在選歌界面上猶豫良久,最終換成充滿嘶吼的一曲搖滾。
換乘公交車,夕陽的暮色給她鍍上一層暖暖的金光。她似乎很困倦,伸手擋住了自己打的一個小哈欠。
來到偏僻荒涼的小鄉(xiāng)村,左轉(zhuǎn)三次,直行,右轉(zhuǎn)。石頭做的蝴蝶雕塑背后是破敗的道觀。只有寥寥亮著的兩根香顯示這道觀還沒被人徹底遺忘。
戴著墨鏡的老爺爺鞋子穿的完好,一邊溜達(dá)一邊聽著收音機(jī)中傳出的戲曲聲,聽那老旦捏著嗓子幽幽的唱著《報應(yīng)》。
若科衣慢慢往前走,來到程浦奇先前所站在的所謂的高檔小區(qū)門口。
數(shù)十根帶尖刺的鐵絲纏在十?dāng)?shù)個用白布扎成的足有三米高的稻草人上。
以中間的三層鄉(xiāng)村自建房為中心繞了不小一圈。
沒有留門,常人想進(jìn)去多少是困難的。
但若科衣仿佛視這些阻礙為無誤般的徑直穿過。
她走進(jìn)房門,把包隨手甩到沙發(fā)上。走到工作室,打開自己的第十五號收藏箱,箱子內(nèi)有條理又滿滿的塞入了各色的寶石。
她從中拿起一顆足有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皢握摻裉斓脑挘液图t色比較搭。但是,”
她又把手伸進(jìn)收藏箱中,掏出一顆雞蛋大小的水晶塊。“但長期相處的話,還是透明的好點?!?p> 她把紅寶石塞回了箱子去,嘴里哼著歌,拿著水晶來到了二樓。
程浦奇睜開了眼。首先強(qiáng)硬的映入眼中的便是若科衣的臉,她笑著。
但不是學(xué)校里那種大家要當(dāng)好朋友類型的開朗無害的笑。
她嘴角勾起,像是嘲弄又像是憐憫。
程浦奇有些驚訝的想,‘她竟然不裝好好女士了。今天發(fā)生什么了?’
她帶有些戲謔和些許疲勞的說:“下午好啊,R卡同學(xué)?,F(xiàn)在感覺如何?軀干,大腦和心靈都沒出故障吧?“
“我是程浦奇?!辈幻靼姿谥械钠婀址Q呼是在稱呼誰。他出聲糾正道。
“我知道。雖然不經(jīng)常講話,但畢竟你做了我三年的同桌,多少還有點印象?!比艨埔麓蛄藗€哈欠。又伸手揉了揉這幾天因熬夜弄出來的黑眼圈。
“你是不是討厭我來著?”她毫無顧忌的問道。
“呃,沒有?!背唐制嫜凵穸汩W著回答道。
“隨便吧。反正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好好聽著。你要再死一次,我可不會花功夫救你。”若科衣覺得程浦奇的否認(rèn)不過是場面話,但她不在意。
無論是討厭她或者喜歡都是正常而不值得費心的小事,只要不想以阻礙她就無所謂。
“我真的死了?”意外的,這個事實對他來說不算難接受,但他還是不太想去相信。他首先問道。“我爸媽知道嗎?”
他又接著補充,“大學(xué)那邊呢?”
“嗯,在其他人眼中,你失蹤了??赡苁怯捎谛睦韷毫?,一個人走到偏僻的鄉(xiāng)村后失蹤了。你父母自然很難過,每天都在祈禱著你能回去。特別是你媽媽...”
聽到這,情緒激動的程浦奇猛地就想站起,立刻跑到父母身邊,告訴他們自己平安無事。
但他的身體卻仿佛斷了線的不聽使喚的人偶一般,重重的摔倒在略帶粗糙的水泥地上。
‘怎么回事?’程浦奇憤怒而難以置信的看向若科衣。
“我理解你擔(dān)心親人的心情?!比艨埔掳櫫讼旅?,不耐的嘆了口氣?!耙埠苊靼啄阌憛捨遥幌虢佑|我。但是,現(xiàn)在,我是你的救命恩人?!?p> 她在程浦奇的面前蹲下,直視著他的雙眼,認(rèn)真而不開一絲玩笑的說道?!岸仪∏刹皇鞘ト司?,很討厭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所以你再用憤怒的眼神看我一眼。我就讓你自生自滅,程同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