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變
日月輪轉(zhuǎn),月駐夜深
側(cè)靠碼頭,臨河有一間客棧,門上招牌書寫雙月二字。
客棧不大,二層小樓,四四方方,除了門口點著兩盞燈籠,此時客棧里外燈火熄滅,獨剩一片安寧。
客棧二樓,靠掛河一側(cè)房間的窗戶正緩緩打開,露出了見青的身影。
月亮高懸夜空,倒映如鏡的河面,從房間望去,就如同多出了一輪了明月一般。。見青靜靜地看著眼前,略微凌亂的長發(fā)如同此時他的心境
從墜河昏迷當(dāng)中醒來,他便躺在了這間房里,四周黑漆漆的,唯有窗戶處透露出一些光亮。
雖然黑,但他從小視覺驚人的敏銳,眼睛能夠只借著一絲光亮就能夠看清四周環(huán)境,再加上這兩年與師傅的修行,令他的夜視能力愈發(fā)強大。
很快他就在這個房間的桌子上找到了師傅留下的一張紙條。上面交代了師傅將自己從河里撈出后安置在碼頭附近的客棧,身上因墜河的傷勢已被他完全治愈。只不過因為臨時有些事情出去一趟,叫自己先待在這里等他幾日,很快回來云云。
知道原委后,見青微微松了口氣。但內(nèi)心又覺得有些煩悶,便走到窗邊,打開窗戶透一下氣。
突然,見青猛地扒開上衣開襟,對著月光露出自己胸膛,準(zhǔn)確來說是左胸膛上長約兩寸的月牙形胎記。
他自風(fēng)中來,無根無源,而唯一與他生世有關(guān)的便是胸口這道胎記。
此時暴露在月光下,原本深紅色的月牙胎記正緩緩發(fā)出紅芒,而天上散落的一縷縷月光此時像被被吸引般紛紛流淌進月牙,化作一股氣傳入見青體內(nèi),就如同他墜河昏迷時感受到的那股陰冷一般,只是與那次相比起來要平緩許多。
感覺自己身體出現(xiàn)如此異常的情況,沐見青微皺了下眉頭,卻沒有太過大驚失色。
身俱風(fēng)靈之體的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自己異于常人的身體。與其他同齡甚至更大的孩子相比,除了那天生能夠吸引與操控風(fēng)的能力,他更加聰慧,更加健壯,也更加的冷靜。
很明顯此時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異狀,應(yīng)該與自己的風(fēng)靈之體沒有關(guān)系。
“與自己的生世有關(guān)嗎?”
看著這道從他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存在著他胸口的痕跡,那散發(fā)著妖異的紅芒在月光下似乎稍微變淡了一點。見青有些出神地喃喃自語。
其實體內(nèi)這股陰冷的氣息,他在兩年前就初次接觸過了,之后每當(dāng)那月色照耀身體的時候,便有一絲絲如這般的冷意從他胸口處彌漫開來,很細微,很平常,令他都忽略它的存在,偶爾覺得奇異,但想想自己本身就很奇怪,那便不奇怪了。
“自己到底從何而來,為何會如此這般?!蓖蝗凰氲搅饲皫滋煸阡肺鹘稚嫌龅降哪莻€女孩,那個全身散發(fā)寒意又令他親切萬分的小女孩。
雖然兩個人表現(xiàn)的異常并不一樣,但也許就如同她口中那般,“自己也可能是個怪物吧。”
使勁搖了搖頭,合上衣服,見青強迫自己不去想自己的身世,也不去想是否是因為這次墜河才導(dǎo)致陰冷之氣變重,且月牙開始發(fā)出紅芒的問題,他緩緩抬起頭,看著天際的明月,楞楞不語,竟慢慢癡了。
那如同星河般璀璨的雙目中,一輪銀月似倒映其中,一閃而逝。
…
…
七日后清晨,雙月客棧門前
一道的風(fēng)兒吹過,門檐上的燈籠在微涼中晃了兩晃,連著見青的的發(fā)梢也蕩起一道弧形。
沐景道人輕輕撫平見青的長發(fā),之后雙手執(zhí)一條吊墜成三邊形,小心地套進見青的腦袋,順著那柔潤的長發(fā),緩緩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見青小臉難得一見微紅,有些不太自在,心里奇怪平日里隨性不羈的師傅七日不見,今日剛見到,就非要親自給自己戴上這條不知從何而來的吊墜,而且動作一反常態(tài)的溫柔小心。
用手臂輕拖起見青后背的長發(fā),將其從吊墜繩子的束縛中解放,并且自然的覆蓋在繩子之上。
沐景此時則有些感慨自己徒兒果然天賦異稟,小小年紀(jì)頭發(fā)長度竟快趕上自己了,而且手感還不很錯。
見青伸手拿起脖間的吊墜開始細細查看,吊墜形狀為一片樹葉,葉片很薄,葉身有些不自然的曲伸,乍看去似正被風(fēng)吹襲一般。其材質(zhì)由不知的名玉石打造,溫潤碧透,不似凡品。。
見青一戴上它就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其內(nèi)蘊含了龐大的的風(fēng)之靈氣,至于里面還蘊含的一些其他東西,便不是現(xiàn)在的他能夠感覺到的。
吊墜精致且其內(nèi)包含的屬性與自身相合,讓見青很是喜歡。但更讓他在意的卻是系著吊墜的那根繩子。
繩子很細,為暗紅色,普通人怎么看都會認(rèn)為是條普通的紅繩,但由見青敏銳的雙眼仔細查看,便發(fā)現(xiàn)了這根細細的繩子是由無數(shù)根更加細微的紅絲組成,其上更夸張地編織著密密麻麻的細小符文,整條繩子精細到非普通人力所能完成的地步。且紅繩材質(zhì)十分堅韌,任憑見青如何拉扯都絲毫無傷。
“傻徒兒,別扯了,為師給你這墜子是讓你好好貼身戴著,不是讓你用來扯的,多大人了,還扯繩子玩。”沐景道人斜著眼睛看著見青嘲諷道。
見青不為所動,看著脖子上的吊墜良久,突然抬頭對著沐景道:“師傅你一下子不見了七天,便是為了這件東西?這吊墜看著極為不凡,可有什么功用?”
“那可不,為師給的東西能是凡品?徒兒你是不知道,為了這件東西我可是都把九州大陸都跑了個遍,可把我給累壞了。”說著還用自己的右手錘起自己的左肩,象征性地表示自己很累的樣子。
之后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見青。道:“至于功用那可就大了去了,你說可以讓我這人小鬼大的徒兒不再失控墜河,避免做師傅的還得去河里撈他的功用,你說大不大?”
一股紅暈從見青的脖子蔓延到臉上,滿嘴的疑問活活的憋到了肚子。
很是暢快地看了眼自己徒兒吃癟的樣子,將身前的一屢長發(fā)拋向身后,下巴昂起,拂袖轉(zhuǎn)身道;“徒兒,我們耽擱的時間夠多了,為師看這天色不錯,今日便趁早出發(fā)吧?!闭f著抬腿向旁邊的碼頭方向走去,一副得道高人的做派。
無奈地看著自己這個太過跳脫的師傅慢慢遠去,見責(zé)只得默默地跟上。
…
…
走進碼頭,四處人頭涌動,來來往往,赤裸上身的精壯男子占據(jù)多數(shù)。他們背負貨物行進在碼頭的各個角落,或者將貨物運到停靠河岸的船上,或者將貨物運到碼頭倉庫置放,或者將貨物運到車上,將之推到碼頭之外的地方。
看著這個明顯是個貨運的碼頭,見青已經(jīng)做好了跟著貨船去往中原的準(zhǔn)備。想著自己打從記事起就跟隨師父游歷九州各地,南蠻,徽山,西土甚至那極度神秘的幽都都曾涉足,而那聞名九州的富庶之地中原卻從未去過,平淡的小臉上多少帶著些許好奇與期待。
來到碼頭河岸,上百只大小不一的木船整齊縱列地排在寬闊的河道上,最大的有七八十丈長,建有三層摟的巨船,而小的最起碼也有十丈長短。
順著河岸往南走大約小半刻鐘,很快沐最道人便領(lǐng)著見青來到了他們將要乘坐的船只前面。
“師傅,中原之地距我們這里有多少里?”
“不下三十萬里”
“普通船只走水路耗時多少”
“最快也要半載歲月”。
“這一道上可曾如同此間般風(fēng)平浪靜”
“此道去,我們會順著桂河匯進干流洛江,然后直達中原。桂河作為支流并無太多湍急,但洛江作為貫通九州南北的最遼闊河道,其間多是湍急水流,洶涌暗道,甚至偶爾會有異獸與上古殘存的河族出沒,兇險未知?!?p> “那這條小船是怎么回事。”見青指著眼前的船只,將“小”字咬的沉重。
一艘約三丈長短的小船,默默直躺在四周龐然大物之間,一根纖細的帆桿直立木船中間,船尾則是由船篷勉強圍成的簡陋船屋。
見青很懷疑,如此“纖弱”的船只,可能還沒到中原便已經(jīng)淹沒在那茫茫洛江之中。
“徒兒木得辦法,因這幾日為你奔波在外。為師耗盡了身上大半的銀兩,現(xiàn)能夠買得起的船只便只有它了。”沐是道人雙手?jǐn)傞_,嘆了口氣,一臉寫著“都是因為你,為師只能受累坐如此簡陋的船只,你就不要抱怨”的表情。
“....上船”見青硬硬地吐出兩字,頭也不回地起身飄到船上。
沐景隨后,背負雙手,一搖一擺地走上小船,那臉上的表情像極了偷了雞的狐貍。
良久
“師傅,你會開船嗎?”
“啊,徒兒你不會啊”
“打從你撿到我起,見到我碰過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