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再見小蓮
曉軍從中陽市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畢業(yè)了，一時也沒有找到工作，工作不好找，現(xiàn)在本科都不好找工作，何況是?？颇兀W校也給聯(lián)系了單位，但曉軍一看是工人編制，就放棄了。
張愛國見曉軍游蕩了快一年了，就讓曉軍到自己的菜店幫忙?，F(xiàn)在張愛國和他大舅子的菜店可不是原先的簡易房了，他們在附近租了一個門面房，夏天有空調(diào)，冬天有暖氣。看著空間增加，愛國又買了冰柜、冷藏柜，加上了代買老王熟肉的生意，還開始賣豬肉，批發(fā)零售雪糕，總之吧！生意是越來越紅火啦！
曉鳳已經(jīng)找了婆家，準備今年五一結(jié)婚。曉軍準備接手，他先是承擔了給虎威門業(yè)送菜的任務(wù)，接著就跟著爸爸和大舅早起去市場進菜，每天也挺忙的。
好幾年沒有見小蓮了，曉軍時不時還是能想起小蓮來，但是，一想起小蓮鄙夷的神色，曉軍就搖搖頭，不想了，不想了，那個小蓮眼睛都長在腦門上了，那么漂亮的女人，可不是我張曉軍的。
曉軍其實心里很不服氣，我張曉軍現(xiàn)在也是大學生，他賈明明算什么？一個職業(yè)高中的學歷，牛逼什么？就算你長得好看，長得帥氣，但是好看不能當飯吃。我張曉軍不就是皮膚有點黑，個子有些矮嗎？但是，我張曉軍家里有錢，說起錢，曉軍堅定了一個想法，掙錢，必須掙錢，我要是有了錢，就在中陽買一套商品房，要那種四個臥室，二個衛(wèi)生間，一個客廳，一個餐廳的，然后，找個城里姑娘，氣死你李愛蓮。
沒想到，曉軍的理想真有實現(xiàn)的可能了，而且是很快就能實現(xiàn)了。
怎么回事呢？原來去年村里人就開始吵吵，說在中陽和省城之間要規(guī)劃一個大學城，咱們大半個鄉(xiāng)包括咱們村都要拆遷，這個消息讓村里人振奮了好一陣子。有些村民，都把自己的房子上加蓋了一層，有的拆掉院墻，在自己房子的旁邊又蓋了房子，有的甚至把自己的房子又裝修了一遍，說到時候可以要價高一些。
接著，拆遷的事情就沒影了，村里人的心就涼了一截。蓋房子、裝修房子的人就后悔得想砸房子。
張愛國一直在中陽開菜店，見得人多，也算是見多識廣。知道自己的村子早晚要被規(guī)劃，他老聽到一些名詞，什么城鄉(xiāng)一體，什么經(jīng)濟圈，什么經(jīng)濟大合唱。因為他們鄉(xiāng)的地理位置太特殊了，它就處在中陽市和省城的中間，不管是中陽還是省城，稍稍拓展就到了他們鄉(xiāng)，況且是規(guī)劃一個高校新區(qū)，聽說有修建十幾所高校呢！
張愛國幾年前在老房子旁邊蓋了小二樓，一層老兩口住，二層將來給曉軍結(jié)婚用。
張愛國對曉軍的工作不上心，覺得無所謂。即使有了工作，一個月掙個二三千，可不如自己的這個菜店。你說也就這么一個小小的菜店，不也是憑著它蓋起了小二樓，自己的兩個姑娘陪嫁也多，嫁得也好，就剩曉軍一個兒子了，不管拆遷不拆遷，家里的房子夠住，錢也夠用，自己的后半輩子養(yǎng)老也沒問題。
沒想到，拆遷的事情還是真的。村長召集全村人開會訓了話，大意是說，高校新區(qū)是省政府今年的頭等大事，拆遷是第一步。省里給市里下了死命令，市里給區(qū)里下了死命令，區(qū)里給鄉(xiāng)里下了死命令，鄉(xiāng)里給村里下了死命令，明年五一前必須完成拆遷，任何人不得阻撓拆遷，不得給拆遷添堵，不得提任何無理要求。各級拆遷辦會依照國家政策，合理付給大家拆遷款，一分錢也不會少給大家。那個拆遷款，你們想都想不到有多少，底下的人就問，有多少？村長拍拍腦袋，我也不知道，這么說吧！那是你們幾輩子也掙不到的錢。大家一聽就樂了，錢多就好，有錢就好。
張愛國開完會后，就到離建設(shè)街兩里之外的一個即將開盤的樓盤售樓處交了兩萬塊現(xiàn)金，定下了兩套精裝修的房子，就等著拆遷款一到，買兩套房子。
就是這個時候，曉軍見到了小蓮。
小蓮是一個人來的，來的目的是去和爸爸和弟弟商量，把屬于自己的那份拆遷款要回來。結(jié)果，爸爸、弟弟、后媽一起上陣把小蓮罵了出來，弟弟還打了她。
曉軍去到小蓮家的時候，小蓮正在院子里跳著腳罵：“小的沒良心，老的也沒良心，小的不是東西，老的也不是東西。李富貴，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按照法律，拆遷款我可是有份的，你賴也賴不掉的。李愛軍，你個沒良心的東西，當初姐姐是怎么對待你的，好吃好喝的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留給你，你現(xiàn)在竟然還敢和我動手？你們等著，我要告你們，我要告你們?！?p> 弟弟愛軍手里拿著一個掃帚指著小蓮：“不要逼臉的東西，你走就走了，回來干什么？回來就是要錢??！平時怎么不見你回來看看我們，現(xiàn)在我們有錢了，你就聞著味回來了，你才是沒良心的東西，你給我能滾多遠滾多遠，再回來，我還是打。你要告，就就去告。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你告，你告，你有本事你就告。滾！”
愛軍揮舞著掃帚上前，曉軍趕緊把小蓮拉了出來，穿過一層一層看熱鬧的人，一直把小蓮拉到了自家的大門口。
只見小蓮長長的大波浪頭發(fā)，披散在臉邊，油亮的黑發(fā)把臉色襯得雪白，兩只大眼睛含著淚，黑黑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著，眼角的黑色眼線暈染了，顯得兩只大眼睛幽深黯淡。曉軍心里一股溫熱涌上心頭，他緊緊抓著小蓮的肩頭：“小蓮，你怎么樣？沒事吧!”
小蓮甩開了他的手，倔強地抬起頭：“什么東西！我也姓李，我也有份?！?p> 曉軍抓住小蓮的手：“小蓮，算了?！?p> “為什么算了？該我的就是我的?！毙∩徦﹂_了曉軍的手。
“小蓮，你看愛軍這個樣子，根本就不講什么情分了，他眼里哪里還有你這個姐姐。你那個后媽，還有她帶的那個兒子，也不是什么善茬，根本不好惹的，村里的人們一般都躲著他們。再說，你家的房子面積也不大，你爸家的拆遷款，本來就不是很多的，七分八分的，分到你這里也就沒有幾個了。你就是打官司，也分不到幾個，你畢竟是姑娘?！?p> “姑娘怎么了？”小蓮很不忿。
“你看咱們農(nóng)村就這么個習俗，姑娘就是少分。你都走了好多年了，就相當于嫁出去了?！?p> “嫁出去怎么樣了，就不是他李富貴的孩子了？法律可不這么說。”
“小蓮，法律是法律，人情是人情，你看我的兩個姐姐，怎么可以和我比呢？她們肯定就分不到多少，是不是？”
小蓮看了曉軍一眼：“你家能拿多少？”
“現(xiàn)在還不清楚，幾百萬吧！”
小蓮暗暗地吸了一口氣，這么多？
小蓮疑惑地看著曉軍，眼里一副不相信的神色。
“我家新房子加上舊房子，面積是村里最多的，差不多應該有六七百萬吧！”曉軍摸摸頭，有些得意。
小蓮的神色就有些柔和了，有了些崇拜的意思，她看看曉軍，沖曉軍笑了笑：“你真幸福！”
曉軍也注意到了小蓮的表情，他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氣說了句：“小蓮，你也可以幸福的?！?p> 小蓮撇了撇嘴，斜了曉軍一眼。
“我不是說靠你爸，我是說……”曉軍有些猶豫，不知該說不該說。
小蓮打斷他：“曉軍，我走了?！?p> 曉軍說了聲等等，一會兒就從院子里開出了一輛白色的面包車，他打開車門，讓小蓮上來。
“這個車專門買菜用的，我用不慣我爸的農(nóng)用三輪車。我爸已經(jīng)在碧桂園定了兩套房子，是精裝修的，拎包入住的，都上在我的名下，還準備給我買個車，你看，小蓮買什么車好呢？”
“你喜歡什么買什么，我哪里知道？”
“那你喜歡什么車呢？”
“寶馬?！毙∩徛唤?jīng)心地說了一句。
“等著，我給你買，白色的行嗎？”
“曉軍，你就不要和我開玩笑了，你憑什么給我買車？”小蓮斜了曉軍一眼。
“小蓮，你明明知道從小我就喜歡你，我什么都愿意給你，買個車算什么？”曉軍有些著急了。
“哼！那好，我讓你把你家的一套房子寫上我的名字，你也愿意？”
“沒問題，那算什么，你只要跟我好，我什么都答應你?！睍攒姷哪樢幌伦蛹t了，車子就歪歪扭扭起來。
“看路，不要命了?！毙∩徍?。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車子到了文苑街，小蓮指指路邊：“到了，就這里?！?p> 曉軍一看，路邊有個“麗容美容院”的招牌。
“小蓮，我今天晚上請你吃飯吧！”
小蓮打開車門，正要下車，聽曉軍這么說，想了想：“晚上，我聯(lián)系你吧！我不知道什么時候能下班，這幾天顧客多?！?p> 曉軍的心狂跳著，掛了三次才把擋掛上。這一天，他算錯了兩次賬，多找了好幾塊錢，給小蓮發(fā)了好幾個短信，不停地掏出手機看時間，好容易熬到了下午六點。
手機響了，曉軍咳了一聲：“小蓮，小蓮，你說?！?p> 小蓮說，她七點下班，六點五十到美容院接她。
六點半，曉軍就到了美容院門口，他把車停在路邊，定了定神，給小蓮發(fā)了個短信：“小蓮我來了，在路邊等?！?p> 曉軍靠在椅背上，手指敲打著方向盤，嘴里哼著歌兒，他心里渴望著和小蓮的約會，想象著小蓮和他約會的情景，想象著某一天小蓮成為他新娘子的情景……
他陶醉在想象中，頭也晃來晃去的，突然，他的頭定住了，他看見了……不對呀！這怎么可能呢！
美容院的隔壁，是一個叫剪王的美發(fā)店，一個人倚著門，微微仰著頭，吐著煙圈，怎么可能是他，曉軍揉了揉眼，不是他是誰，看他那幾綹黃頭發(fā)，看那頭發(fā)斜斜地披著遮著一只眼睛，然后，頭一晃，嘴一吹，不是他是誰？
曉軍打開車門就沖了下去，氣沖沖地跑到賈明明面前：“你怎么在這里？”
賈明明驚異地盯著曉軍：“什么？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說著，嘴一歪，吹吹斜披下的柔軟頭發(fā)。
這個動作更激怒了曉軍：“賈明明，你憑什么在這里？”
賈明明一笑，呼出一口煙，眼睛看也不看曉軍：“張曉軍，你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了的吧！瘋咬什么？”
曉軍剛想揮拳上前，小蓮出來了：“張曉軍，干什么？”
曉軍收起了拳頭：“小蓮，他……”
小蓮扯著曉軍，往路邊的車走去。
賈明明大喊：“小蓮，你去哪兒？不準去！”
小蓮頓了頓，低了頭，還是扯著曉軍走。
“快走！”小蓮剛剛坐穩(wěn)，就急促地命令曉軍。
曉軍發(fā)動了車子，車子猛地一竄，竄到了路中央。
小蓮抓住了曉軍：“小心點！”
曉軍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平靜了下來，車子也平穩(wěn)了。
“去年，賈明明說這個美容院缺人，我就回來了，就這么一回事兒?！毙∩彽卣f。
曉軍沒說話，只是喘著粗氣。
“職業(yè)中學的時候，他學了美發(fā)，我學了美容，都是為了謀生。累死累活的，好容易熬出來了，現(xiàn)在可以稱‘師’了，美容師，呵！美發(fā)師，你以為容易??！”小蓮像是自嘲又像是發(fā)泄著什么。
曉軍心里的怒氣突然就一泄，他愛憐地看了看小蓮：“美容師很好??！你喜歡你就做，不要太辛苦，這不還有我呢？”
小蓮嘆了一口氣：“做這個行業(yè)，做個美容師，累死累活一個月也就幾千塊錢，那兒那么容易？”
“怎么就掙下錢了？”
“傻瓜，當然是當老板??！”小蓮斜了一眼曉軍。
“小蓮，不怕，有我呢！我現(xiàn)在也有這個能力了，可以讓你當老板了。小蓮，”曉軍看看小蓮，“你……你嫁給我，我讓你做老板。”
“開你的車！”小蓮把頭扭向車窗，看著窗外的車流，嘆了一口氣。
小蓮還是喜歡賈明明，小學的時候，小蓮就喜歡賈明明。喜歡賈明明白白的皮膚，喜歡賈明明長長大大的眼睛，喜歡賈明明憂郁的神色。賈明明總是不開心，這總讓小蓮揪著心。小蓮從小就知道送他好吃的，逗他樂，送他小禮物，哄著他開心，只要賈明明嘴角一歪，兩個眼角一翹，小蓮就開心得不得了。
小蓮也知道曉軍對她好，但小蓮頂多也當曉軍是個好朋友，因為曉軍沒有賈明明那樣能給自己帶來心動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小蓮睡不著覺，吃不好飯，做夢的時候，賈明明總是在她的夢里出現(xiàn)。當年上職業(yè)中學的時候，是受了賈明明的影響，學美容也是賈明明建議的。賈明明說，他們兩個沒有家里依仗，不學門技術(shù)就活不下去。事實上證明，賈明明是對的。小蓮還是憑著學來的美容技藝，這幾年也能自食其力了。
小蓮很早就離開了家，也很少和媽媽聯(lián)系，媽媽再嫁后，小蓮就沒有回過家。上個月，媽媽破天荒地給自己打了電話，說村里拆遷，你爸爸能拿一大筆錢，你必須爭取爭取，你是你爸的親生姑娘??！
小蓮見媽媽說得有理，這才去了爸爸家。剛把意思說明白，先是爸爸開罵，接著弟弟也跟著罵，后媽和那個后兒子也幫腔，弟弟甚至順手撿起了掃帚，“嗶哩啪啦”幾下子就把她打了出來。想當年，她可是很疼愛這個弟弟的。
小蓮想到這里，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身邊的曉軍關(guān)切地看了她一眼，想說什么，小蓮馬上扭過了頭，繼續(xù)看著窗外。
如果單看曉軍，小蓮覺得曉軍還不錯，等腦子里把他們兩個的形象一對比，小蓮還是覺得曉軍一下子就相形見絀了，怎么看，也沒有賈明明順眼。賈明明那個像是電影明星的憂郁氣質(zhì)，他嘴角一抿，眼睛一瞇，尤其是嘴唇一歪吹著下垂的頭發(fā)，簡直是……簡直迷死人了。賈明明只要有一點憂傷，小蓮就有種想抱他的沖動，想把世間最好的東西送給他，只要他開心。小蓮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反正小蓮就是像喝酒快喝醉那樣，很享受那種迷迷糊糊的感覺。
晚上，曉軍帶小蓮去上島咖啡吃飯，曉軍說，他也是第一次來，聽說這里很貴，沒敢來，但請你一定得來這種高雅的地方。
小蓮環(huán)顧著這個高雅的地方，昏黃的燈光，動聽的音樂，幽暗的卡座，舒適的沙發(fā)，溫潤的桌面，還有精致的黑椒牛排，還有微苦而香醇的咖啡。
小蓮今晚有些失眠，不知道是不是兩杯咖啡喝多了，但那個卡布奇諾就是太好喝了。小蓮，凌晨三點的時候，有了一個決定，她必須在賈明明和曉軍之間做個選擇。
第二天，曉軍到美容院送來了一個包，小蓮打開包裝，小姐妹們都驚叫了起來。
“好漂亮??！”
“這是紅谷今年的新款??！我看過好幾次了，沒敢買，要不，半個月的工資就沒有了?！?p> “小蓮姐，誰給你買的，真舍得花錢??！”
小蓮笑了笑，把那個紅色的包包放進袋子里，手機“嘀”的一響，是曉軍發(fā)來的信息：“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我就讓售貨員拿最貴的最新款的，希望你喜歡?！?p> 小蓮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她心里并不是很高興，怎么還有一種失落的感覺，這是怎么啦？
第二天，曉軍送來一個精美的小盒子，小蓮認識上面的那個美麗女人，叫趙雅芝，小蓮知道這是老鳳祥的東西，她想了想，沒打開，小姐妹們起哄：“小蓮姐，打開，打開讓我們看看，快點?。 ?p> 一個小姐妹打開了盒子，一條金項鏈躺在盒子里，金燦燦的，粗粗的。
小姐妹拿起標簽看了一眼：“姐??！姐??！二十九克哦！二十九克誒！”
“小蓮姐，誰對你這么好，姐姐是榜上大款了。我好好羨慕哦！”
“去，胡說什么？”小蓮笑著打了小姐妹一拳。
“小蓮，希望你喜歡，提前給你過生日了。”是曉軍的短信。
小蓮抿嘴一笑，關(guān)上盒子。
第三天，曉軍又送來一個漂亮的大紙袋子，前臺的小姐妹自作主張地把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飛奔著上了樓：“小蓮姐，小蓮姐，今天是個羊絨大衣，大衣?！?p> 小蓮一看是一件粉色的羊絨大衣，小蓮從小就喜歡粉色的，曉軍是知道的。
“哇塞！九千多塊呢！”小姐妹看著掛牌驚呼。
小蓮如無其事地把大衣收進袋子里，這幾天，她在小姐妹的羨慕和贊揚聲中，有些陶醉了。平日里，只有顧客夸獎她的時候，她很開心。但這種陶醉，不由得讓小蓮挺直了腰桿。
“你喜歡的粉色，號碼不對可以更換，袋子里面有發(fā)票?！笔菚攒姷亩绦?。
第四天，一上午，小蓮有些心神不寧，她總是抬頭看看門口，好像期待著什么。
中午，曉軍才發(fā)來了信息：“下午請個假，我?guī)闳ヒ粋€地方。三點門口等你?！?p> 小蓮暗暗舒了一口氣，下午小蓮好好地化了妝，穿上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
小蓮剛走出美容院的門，就見賈明明站在剪王的門口，盯著自己。
“明明。”小蓮想和明明說些什么，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這幾天明明一直不理自己，
打電話發(fā)短信都不理。
賈明明憂郁地看著小蓮不說話，看得小蓮心里就有些發(fā)毛，小蓮看看曉軍的車停在路邊，駕駛室的門也打開了。
“嘀”曉軍按了一下喇叭。小蓮看了一眼曉軍。
“小蓮，我最后一次問你，你能不能不去？”賈明明總算說話了。
“明明！”小蓮的意思是想阻止明明說話。
“小蓮，自從你來了這里上班，我們在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散步，你說，我們這算什么？哦！對了，在職業(yè)高中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從那個時候算起，我們已經(jīng)相處八九年了吧！”
小蓮沒有說話。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狠心？”明明的眼里有了淚水。
“嘀嘀嘀”曉軍連連按著喇叭，小蓮看了賈明明一眼，轉(zhuǎn)身向曉軍的車跑去。
“今天你真漂亮！”曉軍由衷地贊嘆著。
“切！”小蓮沒看曉軍。
“??！不對，是你從小就漂亮，一直漂亮著?！睍攒娡犷^細細地看了小蓮幾眼，“小蓮，你的毛眼眼還是那么好看。”
“切！”小蓮笑了。
曉軍也笑了，車子抖了一下。
“好好開車，看路。”小蓮笑著指指前頭。
曉軍帶著小蓮開了好長時間，到了省城的寶馬4S店。
進門前，曉軍悄聲告訴小蓮：“太貴的，咱們不看，太便宜的，咱們也不看，你就看不超過五十萬的車。”
小蓮壓下了心里的驚呼，若無其事地點點頭。
兩個人轉(zhuǎn)了半天，小蓮在一款車前停了下來。剛剛一直觀察著兩個人的一個非常精干的小伙子，走到他們面前：“兩位好！這款車是TOP2-寶馬3系，價位也不是很高，三十萬出頭。在主流的豪華品牌中這款車最受年輕人青睞，除了一貫出色的運動操控性能，這一代寶馬3系在豪華感跟舒適性上，也和它的大哥5系媲美。改款后的寶馬3系在外觀上新增M運動外觀套件的選擇，內(nèi)飾配置也進行了一個全面的升級。內(nèi)飾設(shè)計依舊是寶馬車型的典型風格，搭配方面除了圖中的黑色高光飾板，還有深色亞光氧化銀、精致拋光鋁、純木紋木飾共4種選擇。雖說造型方面沒有太多驚喜，但在做工方面經(jīng)得住去考驗?？傊?，是一款性價比很高的車型?！?p> 其實，兩個人都沒有聽懂這個小伙子說了些什么，小蓮只是看著這個車順眼，曉軍也是看著小蓮眼里放光，也覺得這個車好。
小蓮看著車頂上豎著一個白色的牌子，上面寫著“33萬九千8”，就吐了一下舌頭：“師傅，能搞價嗎？”
小伙子微微一笑：“這個……價格可以商量，最重要的是，我們有很多優(yōu)惠，送內(nèi)飾，送三次免費保養(yǎng)，送保險，還送油卡，很實惠?！?p> 小蓮猶豫地看了看曉軍：“曉軍，是不是很貴呀？”
“不貴，這是咱們店里性價比最高的一款車，開出去很有面兒的，也是很多新婚夫婦的首選。”小伙子不失時機地補充。
“小蓮，你先不用管價錢，你就說你喜歡不喜歡吧！”
“喜歡，當然喜歡！有白色的嗎？”
“當然有，只要你們叫了定金，我們就可以調(diào)車?！?p> “定金多少錢？”
“一萬塊，但是說清楚，到時候定金是不退的?！?p> “知道，知道。我先定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