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緩緩飄蕩,清冷的月亮被遮擋,地面顯得越發(fā)昏暗。
看守拆遷場地的大鼻子漢子昏死過去,褲子都來不及提。
轟轟轟~
周巖也顧不上他,直接追擊魔化成蜈蚣的“周四毛“而去。
拆遷的村落到處都是殘垣斷壁,一堆堆的碎瓦片,爛磚頭混合著一些塑料袋,形狀如小山包。
轟轟轟~
6米長的魔化蜈蚣簡直是龐然大物,一柄柄蜈蚣腿如同一把把鋼刀,再堅硬的瓦礫在他面前也如松軟的泥土,被切成齏粉。
“你逃不了的,受死吧!“周巖眼中冷光一閃,身體已經(jīng)徹底化為巖石,右腳一蹬地面,嘩~堅硬的地面碎裂,憑借反饋的力量周巖陡然加速。
刷~
他直接追趕上魔化的“周四毛“,沙包大的巖石拳頭直接砸在蜈蚣身軀的中間部位,泛著黑光,仿佛是世間最堅硬盔甲的蜈蚣外殼轟然碎裂出拳頭大的一塊,腥臭泛綠的液體四處飛濺,把周圍堅硬的瓦礫,磚塊腐蝕。
“嘶呀~“魔化的“周四毛“發(fā)出凄慘的鳴叫,它如蛇一般的盤旋幾圈身軀,嗜血的眸子已經(jīng)完全變紅,兇性大發(fā),理智已經(jīng)退化到幾乎忘記自己的名字,竟然直直的朝周巖沖來。
嗖~
周巖身化巖石,但異常的靈敏,瞳孔一縮,連往左一閃,蜈蚣右邊那一排鋒利如鋼刀的腿貼著周巖的胸膛飛過。
“嘶~好險,差一點這臭蜈蚣就把我胸膛切開了?!爸軒r飛快落地,眼中的謹(jǐn)慎之色越發(fā)濃了,他不確定自己的巖石身軀能不能擋住蜈蚣鋒利的腿,但他不敢去賭。
小命為大,謹(jǐn)慎才能開得萬年車。
“你是真特么丑阿,長滿半尺黑毛的人形上半身,巨大蜈蚣身軀的下半身,若不是我現(xiàn)在神經(jīng)大條,恐怕以后晚上要做噩夢?!爸軒r罵罵咧咧著,再次沖向魔化的“周四毛“。
意識到蜈蚣腿可能劃傷自己,周巖便有意識的避開那些密密麻麻的蜈蚣腿。
砰砰砰~
一巖石巨人,一六米長的黑色大蜈蚣,短短十幾秒就交手十幾個回合,周巖一次次險之又險的躲過大蜈蚣的撕咬,腿擊,一拳拳轟的大蜈蚣皮開肉綻,欲仙欲死,連連仰空嘶鳴:
“嘶啊~嘶啊~”
神情痛苦而悲憤,可惜周巖就如同一條滑溜的泥鰍,它的多次攻擊屢屢落空。
…………
看守拆遷場地的有兩個人,除了褲子都來不及提,就被嚇暈過去的“大鼻子漢子“,還有一個微微謝頂?shù)暮谀槹珘褲h子。
看到去撒尿的大鼻子漢子久久不回來,黑臉漢子罵罵咧咧的披上一件棉衣,拿著老舊的鋁皮手電筒出來尋找。
“艸,撒個尿還要讓人找,你個龜兒子的~“黑臉漢子出來不久就看到了大鼻子漢子,后者正趴在地上。
“你個鱉孫,啥時候酒量這么小了?才半斤白酒就醉了?“黑臉漢子正要扶起躺在地上的人,突然,他發(fā)現(xiàn)自己南邊十米外似乎有一個孩子躺在那。
“孩子?”
黑臉漢子腦袋一蒙,連踩著碎裂的瓦礫,瞇著眼睛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向孩子,皺眉思考著:
“孩子…………這里怎么會有孩子?這天寒地凍的,荒無人煙的拆遷現(xiàn)場,突然出現(xiàn)一個孩子躺地上,怎么看怎么覺得詭異啊?!?p> 就在黑臉漢子小心翼翼的走到距離孩子一米遠(yuǎn)處,剛剛看清孩子被凍得通紅的小臉時。
突然!
異變發(fā)生!
沙沙沙~如同秋風(fēng)吹動落葉的聲音,只見一只類似巨大蜈蚣的生物從右邊一堆泥土后鉆出,嗖~速度極快,蜈蚣叼起地面的孩子一溜煙往東北方向跑,轟轟轟~
蜈蚣后面還有一個巖石人在追,后者一巴掌把他扒拉倒地,似乎喝罵了一句什么,他沒聽清,直到一蜈蚣一人跑遠(yuǎn)。
黑臉漢子嘴唇哆嗦著,臉膛被嚇得發(fā)紫,輕吐出兩個字:“蜈蚣~”
噶~
黑臉漢子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
周巖自然不知道黑臉漢子暈了過去,不過就算知道恐怕也不在意,他剛剛直接喝罵了一句“不想死就快滾!“,然后繼續(xù)追擊“周四毛“而去。
很快。
周巖追擊魔化的周四毛來到拆遷場地外圍,這里被清理過,已經(jīng)沒有高高聳立的殘垣斷壁,更沒有鋼筋,磚塊,只有平緩許多的坷垃堆,泥土堆。
四周再沒有大的遮擋物,魔化的周四毛受傷嚴(yán)重,一個個被周巖揍出來的傷口在流著腥臭發(fā)綠的液體。
它知道自己跑不了了。
沙沙沙~
長6米的黑色蜈蚣身軀如蛇一般盤起,頭部高高抬起到兩米,居高臨下的看著周巖,眸子中滿是憤怒,嗜血殘忍。
啪~
年僅9歲的“周豆豆“啪嘰“~被扔在地上,大蜈蚣的兩條鋒利的腿緩緩靠近他,在距離他僅有1厘米時停住,似乎隨時能取走孩童的性命。
周巖在距離大蜈蚣五米處站定,為了孩童性命考慮,他沒有貿(mào)然靠近。
云彩飄蕩,月亮把光輝灑落在地上,周巖清楚的看到孩童的臉膛發(fā)紅,眉頭緊鎖,似乎是接連的折騰,挨凍,他已經(jīng)發(fā)燒。
周巖冷冷的看著魔化后周四毛,緩緩道:“你冷靜一點,不要一錯再錯?!?p> “周四毛“的臉上長滿半尺長的黑毛,眼睛血紅,看上去恐怖無比,它現(xiàn)在的臉上突然浮現(xiàn)掙扎之色,變換著,突然開口道:
“冷靜?你讓我如何冷靜!!我孫子“周小毛“死了!現(xiàn)在地上這個孩子,他本可以呼救的!如果他呼救,那必然會有人救我孫子!我孫子也就不會死!
我孫子才12歲啊!
我兒子,兒媳在市里打工,讓我好生照看孫子,但現(xiàn)在我孫子溺死,你讓我有何面目面對我的兒子,兒媳?。?p> 你能體會兒子滿眼失望的看著你的樣子嗎?換做是你,你能接受的了嗎?”
“周四毛“的聲音沙啞,已經(jīng)不似人聲,一開始他語速很慢,漸漸地聲音清晰,語速也趨于正常。
這是好事,證明“周四毛“的理智還沒完全消失,還沒完全失去被挽救的機(jī)會。
當(dāng)一個人魔化后完全失去理智,失去語言能力,那就是徹底的“獸“,再也救不回來,還好“周四毛“不是這種情況。
兩個孩子去湖上滑冰,一個掉湖里另一個嚇跑了,嚇跑的孩子被嚇傻了,沒有向大人呼救,誰也沒告訴,最后掉湖里的孩子溺斃。
這…………跑掉的9歲孩子要付多大責(zé)任?
細(xì)細(xì)想了想,周巖看著5米外的恐怖大蜈蚣,聲音低沉的緩緩開口:
“即使有過錯,但9歲的周豆豆也罪不至死,對不對???”
“轟~”
周巖的一句話如一道悶雷炸在“周四毛“的心上,后者不安的扭動蜈蚣尾巴,那黑亮的甲殼,無數(shù)沙沙沙~抖動的鋒利短足,周巖頭皮發(fā)麻,感覺密集恐懼癥都要犯了。
“呼~“周巖感覺能救還是要救的,若是眼睜睜看著9歲孩童死在面前,他覺得會有愧于自己特種安全部少尉的身份,也過不去心中那道坎兒。
看到“周四毛“臉色變換越來越快,顯然后者心中也極為掙扎,周巖決定加大力度,繼續(xù)低沉道:
“孫子的意外溺斃,我知道你無法接受,心中也很是痛苦,你也無法面對即將從市里回來的兒子,兒媳。
不過…………你想過沒有,今天你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你只有兩條路能走:
一:你放過孩子,我聯(lián)系醫(yī)療隊對你救治,你還能重新恢復(fù)人形,你也不想像現(xiàn)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著吧?
二:你殺掉孩子,然后我殺掉你,可是之后呢?會再有一個人承受失去孫子,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苦,那種滋味兒不好受,你是體驗過的,對不對?
而且…………在周豆豆罪不至死的情況下,你把他殺掉,那就是永遠(yuǎn)都解不開的血仇了,是個死結(jié)!
你可還有其他兒子兒媳,孫子孫女呢,他們要怎么在村子里生存!?”
“周四毛“臉上的黑毛緩緩?fù)嗜ィ謴?fù)一張蒼老的人臉,只是與其他人的臉相比,他的皮膚如鍋底一般黑。
皺紋深深的老臉滿是苦澀,“周四毛“身上出現(xiàn)一股頹敗之氣,神色復(fù)雜道:“雖然都姓周,但我們家和周二麻子家并不是同一脈。
周二麻子那一脈人多,勢強(qiáng),平時沒少明里暗里的欺負(fù)我們,哦,你也是周二麻子那一脈的?!?p> 周巖一滯。
所謂“一脈“,是以血緣關(guān)系為紐帶的,同一脈的人,往上翻找,會發(fā)現(xiàn)他們往上的五六代的男系祖先是同一個人!
一個男人,娶妻生子然后代代繁衍,最后化為大半個村子的人口!他們的祖墳是在一起的,祭祖,祭祀也是一起的,過年拜年也是一起的,婚喪嫁娶也是互相幫助,互相“上禮“的,血緣關(guān)系與現(xiàn)實聯(lián)系相結(jié)合,往往更團(tuán)結(jié),更容易一致對外。
咳,若發(fā)生摩擦,小門小戶的難免被欺負(fù)。
當(dāng)然,這個欺負(fù)是有限度的,大多不會出現(xiàn)太惡劣的事情。
周巖臉一黑,反駁:“平時在路上見到你,我可是都喊你“四兒爺“的,我們家也沒欺負(fù)過你。
反而是你,弄死我爺爺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7只大白鵝,還吃了其中好幾只,我爺爺心疼的都哭了?!?p> “周四毛“老臉上有些尷尬,物質(zhì)貧乏的郊區(qū)農(nóng)村,那幾只大白鵝就相當(dāng)于大半的身價財產(chǎn),他也知道自己做的很不對。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當(dāng)時就是非常非常餓,我挖了十幾只老鼠,活活吞了,還是餓的慌,又去逮蛤蟆吃,之后突然想起你家的大白鵝。
我曾經(jīng)在你家路過,你家門開著,那幾只大白鵝一低脖子,筆直的沖過來就要擰我,我痛恨他們,所以…………”
“周四毛“身上升起一股黑煙,黑煙遮蓋他的整個身體,待黑煙全部散去,周四毛已經(jīng)徹底化為人形————一個1.6米高,頭發(fā)潔白,精神萎靡的老頭兒。
“謝謝你~“只來得及說出三個字,周四毛就暈倒在周巖面前,他右邊一米外是昏迷的9歲孩童“周豆豆“。
嗡嗡嗡~
周巖聽到聲音,連抬頭往北邊夜空看去,十幾架銀色的大型武裝運(yùn)輸機(jī)飛來,那是唐莉聯(lián)系的后勤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