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亂糟糟的桌上收拾好,范離起身,這件事情他現(xiàn)在沒什么可以插手的,需要再耐心等等。
“哥,二哥被監(jiān)察院抓了?!?p> 還沒走多遠,范離便見范若若提著裙子,焦急的跑過來。
“他不是監(jiān)察院提司嗎,怎么還會被監(jiān)察院抓了,干嘛了?”
“二哥他在監(jiān)察院門口把那個程巨樹給殺了,然后就被一處主辦朱格派人抓了?!?p> “監(jiān)察院門口殺的,有很多百姓圍觀嗎?”
伸手扶了范若若一把,范離挑挑眉,對于這件事兒顯得絲毫不放心上。
“很多百姓圍著?!?p> “那就沒事兒了,你不用擔心,他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在家等著便好。”
若是真是在個無人之地殺了程巨樹,然后被朱格抓住,那范閑還有幾分危險,可大庭廣眾之下,范閑殺了程巨樹,他不僅僅不會有事,還有可能得到幾分稱贊。
“牛欄街刺殺一事,現(xiàn)在在京都傳的沸沸揚揚,雖然貿(mào)然殺死程巨樹,可能會影響到北邊的布局,可相較于那幾分可能性,陛下更看重的是慶國百姓的必勝之心,放了程巨樹,會影響到百姓們對于慶國的必勝之心?!?p> 就算范離這樣說,可范若若還是忍不住心頭的擔憂,監(jiān)察院地牢,那里號稱是慶國最恐怖的監(jiān)獄,尋常人進去再出來,至少也要脫掉一層皮。
帶著范若若來到花園亭子里坐下,范離給范若若倒了一杯茶,自己從桌底的小柜子里拿出一壇酒。
這酒乃是范離自己讓人處理過的蒸餾酒,度數(shù)較高,喝下去勁兒比這個世界的酒,足多了。
“哥,你少喝點酒?!?p> “沒事兒,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你要是放心不下范閑,我派個人去監(jiān)察院門口候著,他出來立馬回來通報?!?p> 看著范離一壺酒接著一壺酒喝下去,范若若有心想要阻攔,可看范離這架勢,也不是自己能夠拉得住的。
很快地上就躺著一地的酒壇,在范若若記憶里千杯不醉的范離,此刻居然顯露出幾分醉態(tài)。
她再次感受到了那種無力感,她幫不上兩位哥哥任何忙。
從另一側(cè)走過來,范若若坐到范離身邊,拿出手帕幫他把胸前不小心滴上的酒液擦去。
果然不出范離所料,很快便有下人來報,范閑安全從監(jiān)察院中出來。
“他一會兒應該要過來把藤子京的棺材帶走,你要不要跟過去瞧瞧?”
“不用了,二哥平安出來便好,他與藤子京的家人應該有話要說,我去了不方便?!?p> “那行,留下來吃飯?”
看范若若點頭,范離朝著一邊候著的下人使個眼色,讓廚房去準備飯。
若只有他一個人,隨便弄點東西就行,但范若若留下來,那就得準備得豐盛些了。
“哥,能不能讓我也喝一口?”
“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
把湊到自己近前的范若若的臉推開,范離漠然的看了她一眼,默默嘆了一口氣。
“不用擔心我的若若,我沒事兒?!?p>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范若若故意這樣,是為了逗自己開心或者生氣呢,一個人心里有事,只有把情緒發(fā)泄出來,才是最好的,一直悶著,容易悶出事來。
“范閑被刺殺這事兒還沒完,不管是對他出手的那一方還是他自己,都不會輕易把這件事揭過,之后我應該也會被牽連進來,不過不會有什么事情,先和你說一聲,省得到時候擔心?!?p> 范若若一愣。
“哥,二哥被刺殺一事與你何干,為什么你會被牽連?”
“別多問了,只是被牽連,不會有事的。”
他不可能告訴范若若,自己是因為司理理是北齊密探的緣故,才會被牽連的。他知道司理理身份的事,越少人知道他越安全。
范閑被刺一事在京都引起了多大的風波,范若若很清楚,被牽連其中怎么可能會沒事。
“真的沒事,相信我?!?p> 看出范若若心中想法的范離,再次開口勸慰。
提前告訴范若若這個消息,便是不希望她到時過分擔心,可不是讓她從現(xiàn)在開始就擔驚受怕。
最后還是出于對范離的信任,范若若勉強放下了自己心頭的擔憂。
知道她并沒有徹底放下心來,范離也不多言,兄妹二人吃完飯,就這樣靜靜坐在亭中。
不一會兒院子里就從來一陣喧鬧聲,想來應該是范閑過來,抬藤子京的棺材。
反正自己府里的下人都認識范閑,范離也早早就吩咐了,他過不過去都無所謂。
“不去看看你二哥?”
“二哥現(xiàn)在要去藤子京家,等他回來,再看他也來得及?!?p> 相較于已經(jīng)平安,只是心中意難平的范閑,范若若更擔心心中憋著什么,還會被牽連到范閑遇刺一案的范離。
等到范閑再回到范離這邊,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有點暗下來。
“離哥,我求你點事兒?!?p> “什么事兒,你直接說?!?p> 范閑眼角有些泛紅,看上去像是哭過的樣子。
“藤子京母子住在城外,人煙稀少,能不能拜托你派人去保護她們,不要讓她們發(fā)現(xiàn)?”
“沒問題?!?p> “謝謝離哥。離哥,我從王啟年那兒得了些消息,今晚要出去一趟,你能不能再幫我隱藏下行蹤,就說我今晚在你這兒?”
“可以,你要做什么去做便是?!?p> 坐在一旁的范若若靜靜看著二人,她知道自己幫不上什么忙,所以也就不出聲了。
入夜之后,范閑和范離打了個招呼,便施展輕功出去。
也不只是經(jīng)常偷溜去皇家別院的緣故,范離感覺范閑最近的輕功,居然有了不小的提升。
“二哥走了嗎?”
“剛走?!?p> 范若若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著范閑離去的方向。
“藤子京雖然死了,可他的仇今日二哥也已經(jīng)報了,為什么還要追查下去,對方既然能做出當街刺殺之事,那么難免不會做出更加兇殘的事,繼續(xù)追查下去,只會讓二哥處于危險之中?!?p> 于她而言,藤子京什么的并不重要,她在乎的至始至終都只是兩位哥哥的安危。
“你不想范閑繼續(xù)置身于危險之中,這個沒問題,可是思路是不對的,范閑不繼續(xù)追查下去,就不會有危險了嗎?對方既然已經(jīng)出手,那么就不會再有回還的余地,追不追查下去,范閑都還是處于危險之中,我也同樣還是會被牽連其中?!?p>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范若若的想法,可是現(xiàn)在雙方已經(jīng)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放松警惕便意味著對自己性命的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