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路不拾遺非我愿(一)
叢生的草叢中,一只花翅膀的蚊子正在跌跌撞撞地飛行,雖然秋天還沒完全降臨,但是山地的溫差已經(jīng)開始拉大。在夜晚的寒冷中,已經(jīng)有很多同類死去了。如果不是今天早上的陽光比較溫暖,可能這只蚊子再也沒有起飛的可能了。
蚊子細(xì)小的大腦無法理解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它只能本能地感受到有什么恐怖的事情正在降臨,只能看到周圍的同伴一個個消失,現(xiàn)在的它很迷茫,寒冷能夠壓制生命的活力,哪怕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它還是沒有去吸食植物汁液的興趣。
突然,它感受到了一股寶貴的熱氣,在熱氣中,本來有些僵硬的肢體再度涌現(xiàn)了一股活力。它突然就明白了熱量的寶貴,再度努力地震動翅膀,向著那熱氣的來源緩緩飛去。
上升的溫度讓它漸漸僵化身體變得富有彈力,但是下一刻,一個巨大的黑影覆蓋了下來。
“大冷天的,怎么還有蚊子?!?p> 在草叢中蹲了一上午的劉貴看著掌心的殘肢,猛地吹了一口氣,看著掌心的殘肢被吹的四散飄零,心中白白在這野地吃了一晚上露水的憤懣也散得差不多了。
“老劉,活動活動腿腳,蹲了一晚上,也辛苦你了。”
聽到這話,劉貴心里錚錚錚地抽了起來,他訕笑著抬起頭,看著眼前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靠著樹的中年人。
眼前人的身形樣貌格外周正——劍眉星目,虎背狼腰,身高八尺,氣宇軒昂。劉貴在這個人的身前顯得有些細(xì)胳膊細(xì)腿,哪怕踮著腳也將將有他的肩膀那么高。
“怎么還不起來,別著涼了?!?p> 這個中年人看著劉貴有些發(fā)愣,緩緩開口,雖然他身材高大健碩,但聲音卻顯得溫言細(xì)語,仔細(xì)看他的臉,是鵝蛋臉,面白無須,女人氣重,顯得陽剛氣不足。
但這句細(xì)聲細(xì)氣的話傳到劉貴耳朵里,無異于一聲炸雷,凍了一晚上的腿立刻就不抽了,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搓著手,低頭縮胸,一臉訕笑。
他可是知道眼前這個中年人到底有多么危險,他只是一個十九級的魂師,又年過四十,潛力基本耗盡,這輩子除非碰見什么天材地寶或魂骨來改善體質(zhì),不然他這輩子基本沒有再向上一步的可能了。
當(dāng)然他也看開了,雖然自己實在是比不贏那些年輕力壯,天賦出眾,資源豐富的新一代年輕人,但是成為魂師已經(jīng)讓自己成為萬中無一的人杰了。憑借自己的本事,雖然不能過上那些貴族式的生活,也足以讓自己花天酒地一輩子了。
至于生個孩子,討個老婆的事情,就隨緣!自己都過不上的日子,怎么可能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上呢?要是有需求的話,就去找個白房子,花不了幾個錢,那種一個床上放三四個妞的生活,從來都不屬于他。
要是自己有幸活過五十歲,要么找個女人生個娃,要么收養(yǎng)一個小子給自己養(yǎng)老,當(dāng)然,他對自己活到能養(yǎng)老的可能還是沒抱太大希望的。
“他媽的!”當(dāng)他思緒開始跑馬時,一抬頭看見眼前這個男人那雙淡灰色的眼睛時,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他連忙在心里對自己暗罵道:晚上省什么魂力,凍得腦子都不好使了!我特么在這個殺才面前走什么神?。?p> 他連忙把自己的腦袋埋進(jìn)了胸口,他可不想讓眼前的殺才注意到自己走神了,他是想透了,不是活夠了!
男生女相者,多作妖邪詭詐之人,而眼前的人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劉貴永遠(yuǎn)都忘不了,上次一個伙計是如何用自己的身家性命證明了這個男人是如何殺人不見血。
上位者的關(guān)心要是面對很多人那叫仁義,要是面對一兩個人,那就是催命的畫符,喪命的號角。
“昨天這里有什么特別人路過嗎?”眼前的男人仿佛對李貴這種嚇得和鵪鶉一樣的姿態(tài)很是受用。
“二當(dāng)家,沒見過什么特別的人,那些經(jīng)過的走商都插著我們的旗子,都是寨子里認(rèn)識的老人,都是給了孝敬的?!?p> 沒錯,劉貴干得不是什么合法買賣,他干得是非法查稅的生意。
這世界上的人多了,道也就多了,不該走人的道也有人偷偷走,該走人的道也有人設(shè)卡不讓走。幾個帝國之間的千萬稅賦不單是贍養(yǎng)了邊境的軍團哨卡、商賈富戶、黎民百姓、妓子流鶯,也養(yǎng)活這些劫道而生的惡匪流民。
邊境貿(mào)易能夠順利的展開,是因為有無數(shù)的人,無論貴賤都可以分到自己的一份。這是一場露天的無主宴席,每個人都在像豬一樣享用自己的一份,甚至不管不顧地將前蹄都伸了進(jìn)去。
上一個不自量力,以“為國為民”之名想碰一下盤子的官吏可是被判處活活流放三千里,一路受盡羞辱,在離終點二百五十里的時候才沒頭沒尾地死了,身旁的家人也各自流散,落得個“聽說活著”的下場。
劉貴這樣劫道設(shè)卡的惡匪也在這場盛宴中有自己的位置,他們是趴在桌子邊沿的惡犬,一邊努力舔舐著大豬們?yōu)⒊龅臍埜贿吪Φ胤徒序?qū)趕著不夠肥壯卻努力上桌的豬。
中年人眼眸低垂,盯著劉貴:“沒嚇著那些走商吧?小心點,快入冬了,這些人可是我們過冬的‘活莊稼’,我也不求多收幾斗。但是絕對!~不允許少了兩顆!”
聽到這種少地老農(nóng)般斤斤計較的話,劉貴立刻立正應(yīng)道:“是!二當(dāng)家,我抱證把每顆‘莊稼’都照顧痛快了!”
但肩頭立起來沒有兩刻,就立刻塌了回去,劉貴又恢復(fù)了那一副訕笑的模樣:
“在這里做生意的人,誰不清楚余煉大人您血爪的威名,有誰吃跑道了膽敢在這里鬧事?!?p> “哼~”面對夸贊,余煉只是嘴角微微上挑,隨后他就打發(fā)劉貴去收拾今年的“莊稼”去了。
他并不沉迷被人夸贊,但是劉貴的評價還是讓他感到高興,雖然劉貴只是一個有區(qū)區(qū)十九級魂力的弱小魂師,但魂師和魂師之間也是不一樣的,劉貴雖然實力不強,卻是個擅長活著的老賊。
長年累月的沒有大規(guī)模戰(zhàn)爭,邊境的軍隊都已經(jīng)饞到想搜山檢海地把他們這些沒什么油水的匪徒抓出來當(dāng)軍功,再加上幾十年前那場燒了這片大陸三成土地,把砂石燒成熔融態(tài),號稱“琉璃地獄之變”的大火導(dǎo)致不少的地形發(fā)生莫名其妙的變化,匪徒的日子過得可想而知——
一邊是快饞瘋了的強大軍侯,另一邊是失去了熟悉地形優(yōu)勢的弱小土匪,這些年來匪賊也不想著發(fā)財了,能活命就行。
撒旦的銀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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