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為天！
楊啟航看著空蕩蕩的冰箱有些不好意思。
他從里面取出僅存的幾枚雞蛋、一包火腿腸和一碗舊米飯。
關閉冰箱門，輕輕拍著它，小聲嘀咕道：“老弟啊，讓你受委屈了，下午哥哥就去超市買東西，給你裝滿！你說，你想要啥？”
楊啟航安慰好冰箱，電磁爐開火，打算炒個猴版的火腿炒蛋。
炒菜的過程中，他靈機一動，將舊米飯倒進了鍋中。
他一手端著鍋，一手拿著勺子，豪邁地吃著蛋炒飯。
吃飽喝足，刷鍋洗碗，小日子過得有聲有色。
楊啟航拿起游戲機意外地發(fā)現(xiàn)趙曉明又在夢境中。
“這孫賊今天沒上班？”
楊啟航正要采集夢境能量，忽然發(fā)現(xiàn)能量值比上午降低了許多。
“還有別的渠道在消耗夢境能量？”
他咬了咬嘴唇，深感壓力山大，正在此時，能量值突然又減少了0.01%。
楊啟航嚇了一跳，燙手似的把游戲機放到桌面上，幾秒鐘后，能量值又減少了0.01%。
他眼巴巴地看著，能量值保持著每隔幾秒鐘減少0.01%的速度在持續(xù)降低。
他有些慌，撓著腦袋大聲道：“臥槽，搞什么，漏電了嗎？再降下去就要歸零了！”
游戲機好像聽到了楊啟航的自言自語，能量值暫時停止了下滑。
他算了一筆賬，以剛才的下滑速度，用不了十分鐘能量值就會歸零。
這個意外發(fā)現(xiàn)，打亂了楊啟航制定好的計劃。
濃濃的危機感襲來，他對一次性只吸納一至兩名做夢人的計劃進行了修改，使其變得更加激進了一些。
“充分利用每一次搜索的機會，吸納更多的做夢人?！?p> 楊啟航在例行采集能量之后，開始思考有哪些滿足激進計劃所有條件的場所。
“火車站？”
“不行，雖然晚上候車的旅客很多，但是他們不扎堆、不聚集，睡眠較淺，不一定能搜索到！”
“學校？”
“可行，某些學校的宿舍有8人間，站在四個房間對角線中心點搜索就是36位做夢人。
不對，搜索范圍！”
前兩次搜索過程中，由于粗心大意，楊啟航?jīng)]有注意搜索的范圍。他將此事記在心中，等待下次搜索時多加留意。
“學校貌似不好進，進去也不好出，而且有點危險！”
楊啟航暫時排除學校這個選項，繼續(xù)思考。
“網(wǎng)吧？”
“可行，在網(wǎng)吧通宵的人很多，而且大多數(shù)晚上都會瞇一會?！?p> 經(jīng)過思考，他決定今晚去網(wǎng)吧通宵。
現(xiàn)在出門為時尚早，楊啟航點開了趙曉明的夢境。
“情景載入中……
短短一上午的時間，在夢境中已經(jīng)過去好久。
夢境中，楊啟航身體恢復得很慢。他躺在病床上，全身裹著紗布，像一具即將風干的木乃伊。
趙曉明趙總帶領著大小領導十余人正在探望病床上的楊啟航。
耿慧慧站在一邊，略顯憔悴。
趙總坐在病床邊，裝模做樣地掖了掖被子，微笑道：“小楊，你安心養(yǎng)傷，不要心急著上班。
最近幾天，總部又調(diào)過來幾名高材生，都是名校畢業(yè)，學東西很快，過幾天就可以上崗！
生命重于泰山，你要愛護自己的身體，好好配合醫(yī)務人員，精心調(diào)養(yǎng)，工作的事情不用擔心。”
負責宣傳工作的員工扛著攝像機，聚精會神地捕捉著趙總臉上的細微表情，或嚴肅、或和藹、或可親、或可敬。
攝像大哥剛放下攝像機，趙總就伸手瞧時間。他站起來伸出右手，微笑道：
“耿女士，我工作比較忙……
請您放心，我們會展開自查自糾活動，將會按照規(guī)章制度，給予那些不作為、慢作為、亂作為，責任落實不到位、工作推進不到位、問題解決不到位的人相應的處分。
……
請您放心！”
耿慧慧略微彎腰，伸出右手，鄭重道：“謝謝趙總，多虧了趙總，要不是有趙總……”
趙總右手用力，微微捏了一下，松開手的時候手指還在對方手心撓了撓。他體會著手心中傳來的溫度，笑著道：“您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趙總保持著微笑，他右手捏著鼻梁推了推眼鏡，借機伸出舌頭舔了下手心，柔軟、潮濕，帶著淡淡的蘭花香，沁人心脾。
他仔細打量著耿慧慧，微笑道：“是我們的工作出現(xiàn)了失誤，應該安排幾名員工來輪流照顧病人，您放心，我回去就落實這項工作！
您也要好好休息，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謝謝趙總，改天請您吃……”
趙總哈哈大笑著，一邊連聲說著不用，一邊帶隊向病房外走去，滿面的笑容像一朵盛開的鮮花。
隨著趙總走出病房，夢境里的時間流速陡然加快，游戲機也在霎那間失音。
夢境外，楊啟航打開冰箱才記起啤酒已經(jīng)喝光。
不知道為什么。
每次看到趙曉明在夢境中的樣子，他都有些暴躁，忍不住想要揍他一頓。
而每次看到趙曉明在做夢，他都有想看的欲望。
惡性循環(huán)！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腦海，楊啟航驀然驚醒，這幾天有點得意忘形！
“別人做夢是個人隱私，而自己卻在暗中偷窺！這種行為和那些在酒店里安裝電子監(jiān)控的人渣有什么區(qū)別？”
這個問題在研究游戲機的那段時間里被他在潛意識里忽略，然后又用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來自我催眠，找了個正當防衛(wèi)的借口繼續(xù)偷窺別人做夢，以至于到了蘇帥和羅旭鵬做夢的那段時間里心態(tài)極度膨脹，漸漸走上了邪路。
他有些惶恐，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曾經(jīng)憎恨的那一類人。
暗中偷窺是猥瑣！
臟話連篇是自大！
半夜踹門是跋扈！
不能守秘是嘴賤！
向蘇帥提起蘇玉婷就是例子，蘇帥女裝是隱私，說破別人的隱私只能讓別人懷恨在心！
流言猛于虎！
如果這件事情傳遍全廠，蘇帥會不會無地自容？會不會辭職？會不會自殺？
蘇帥自殺，他就是劊子手！
楊啟航腦海里亂成了一鍋粥。他將游戲機扔在桌上，靠在椅子上反思。
對于趙曉明，僅靠夢境就要揍他一頓，這和發(fā)明腹誹殺人的張湯有什么區(qū)別！
“這是游戲機沒有顯露出攻擊性，如果有可以在無聲無息中殺掉一個人的功能，恐怕趙曉明已經(jīng)死了！”
他捫心自問，會這樣做，而且是百分之百會！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他在霎那間驚出一身冷汗！
那時候，就因為趙曉明在夢境中說了一些壞話，和前女友淺墨為愛情鼓過掌，就在現(xiàn)實中把他殺掉了！
夢里的事情怎么能當真！
把趙曉明拉進夢境的人是他，殺掉趙曉明的人也是他！
這是謀殺！
楊啟航雙手抱頭，十指插進頭發(fā)里，死死地攥著頭發(fā)。
他有些想不通，不知道該怎么辦！
關鍵時刻，他想起了李陽。
楊啟航撥通了李陽的電話，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是什么學歷？”
電話另一端的李陽破天荒的開了一個小玩笑：“不知道您聽說過沒有，有人考一百分是因為滿分只有一百分！我的學歷也一樣！”
楊啟航按照提前想好的問題平靜道：“夢中的事情是真是假？”
李陽不假思索道：“您問我學歷，是想知道科學的答案是嗎？
按照心理分立原理，人的意識分為四類……就會做夢。夢的產(chǎn)生機制是……科學研究……由人類的大腦和意識共同主宰……并非是真實的！
至于封建迷信方面的答案……”
楊啟航接著道：“如果現(xiàn)實中沒有道德和法律的約束，夢中發(fā)生的事情會不會在現(xiàn)實中上演？”
李陽停頓了一會，仿佛在思考。他鄭重道：“我先回答您后一個問題。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如果特別想做一件事情卻一直沒能去做，它就可能出現(xiàn)在夢里……如果能完成這件事，那也算是夢想成真吧！”
李陽接著道：“我個人的理解，每個人可以接觸到的社會層面不一樣，做的夢也不一樣。
為了方便您理解，我舉個例子。
假設把人分為九等。
九等人夢中的場景就是六等人的現(xiàn)實生活！
三等人的生活場景九等人白天都不敢想，晚上更夢不到！
一等人的生活場景，九等人想象不到！
至于您的第一個問題，對于某些人來說把‘如果’去掉就是我給出的答案！
萬事不是非黑即白，還可以有一層灰。”